“從官凝青到霜桃！再到季柔、小寧……為什么？我甚至一句話都沒有跟她說過……”

    或許這就是她的宿命？

    第73章

    “小姐您回來了？”

    車外傳來牟思云的聲音, 這頓時令楚妤清醒了許多。她坐起身子胡亂擦了兩下臉，一雙淚眸水汽繚繞的, 纖長的睫羽上還沾著細碎的淚珠，看上去分外惹人憐愛。

    陸九卿掏了下袖袋，拿出自己的帕子遞向楚妤，柔聲道：“用這個。”

    楚妤望著那條帕子剛伸了下手，立即又縮回去了。她想到雪春之前說過, 世子對貼身之物極為講究, 像帕子香囊這類的物什, 旁人若是不小心碰一下，他便會直接扔掉不再用了。

    既然已經(jīng)到醉花閣門口了，何必再浪費一條上好的帕子, 楚妤搖了搖頭, 生硬的扯出個笑臉兒來：“謝過世子，不必浪費了?！?/br>
    “今晚……”她面露窘色, 微垂著頭，頓了下才說道：“今晚楚妤失態(tài)了, 讓世子見笑了。”

    陸九卿先前還極柔和的臉上莫名凜冽了幾分, 左手強拗過她的下巴，右手將帕子湊過去為她小心翼翼的輕輕擦拭。

    邊將那冰涼的淚水拭掉, 邊緩緩說道：“今晚之事你無需多想, 某方面來說，遭人嫉也是一種本事。”

    楚妤雖知陸九卿是好心寬慰并非諷刺，但這話還是令她在心底暗暗發(fā)笑。

    “什么時候害人害己也成了本事？”

    陸九卿停下了手里的動作, 只是扶著帕子的手并非撤回，隔著一層棉布與她的臉頰相觸。

    害人害己？顯然她這話里不只是在哀痛自己的不順，她還在憐憫著那些害過她的人。

    “楚妤，”陸九卿的聲音帶著幾分沉重，與先前輕松的勸慰不同，“你是怪我罰她們罰的太重了？”

    “楚妤不敢！”她忙否認道：“世子是在為楚妤打抱不平，世子拔刀相助楚妤理應感激，哪里還敢責怪?！?/br>
    “只是那終歸是兩條鮮活的人命，楚妤也做不到內(nèi)心毫無波動。她們先有害人之心不假，可如今畢竟楚妤毫發(fā)未損的坐在這兒，而她們卻慘死于宮中，愧疚之心難免……”

    陸九卿眼中夾帶幾分怒其不爭，移過頭去嘆了口氣，之后極自然的將帕子塞回袖袋中。這說來說去，不還是覺得他罰得重了。

    沉了須臾，他才語重心長的言道：“這世上的女子大多皆有妒心，也算是人之常情，并不至于死?！?/br>
    “今日她們?nèi)糁皇钱嫽四愕奈枞?，又或是旁的小惡，那我大概只會掌嘴或是打幾板子小懲大誡?？伤齻兘袢帐歉顢嗔司I帶，要的是你的命！”

    “如何值得姑息？”

    ……

    楚妤眼神顯得有些張惶，自己這般小心卻還是惹怒了陸九卿么。她謹慎的側(cè)眸看向他，不知為何還是有一絲怕。

    去宿城這一回本以為與他已親近了許多，該是有幾分朋友間的隨意了，可每次看他一板起臉來，還是不由自主的打心底里發(fā)怵！

    楚妤見陸九卿臉色久久的緩和不下，更覺得拘束無比，似乎同他共處在這個小空間里連喘息都不敢出動靜。

    最后她用怯生生的語氣告饒道：“世子息怒，是楚妤婦人之仁了?？追蜃诱f‘以直報怨，以德報德’，做惡總該是有惡報的?！?/br>
    這話說完，楚妤見陸九卿的臉色溫和了許多，便又趁機試探道：“天色已晚，今晚世子也極cao勞，不如早些回府歇息吧?！?/br>
    “嗯?！标懢徘涞拿嫔降缢?，不辨喜怒。

    “那楚妤回醉花閣了?！边呎f著，她匆匆下了馬車。這次她動作麻溜，也未敢再看陸九卿的眼，生怕又像之前那樣被他給強行扯回去。

    ……

    思云站在門口等了一會兒了，見楚妤終于下了馬車，立馬迎上去，將手中抱著的披風給她披上?？谥新燥@疑惑：“小姐，您怎么穿著件舞裙回來了？”

    楚妤裹緊披風急急往大堂走去，進了門便催著思云關(guān)上了大門。過了一會兒她才聽到外面車輪滾動的轆轆聲。

    這時她才輕吁了一口氣，頓覺得一身輕松。而后解釋道：“蓮兒在宮里用過午飧后便得了急癥，只得將她送出宮看大夫，我便代她跳了。”

    “什么？”思云臉上一怔，既而是一臉難以置信的怪臉色：“咦，小姐竟能代替蓮兒跳領舞？”

    楚妤眼下哪有心思與思云逗趣，宮里那些事兒她也不想再提，只關(guān)切的問道：“蓮兒怎么樣了？”邊問著，她抬起頭看了眼二樓蓮兒的屋，發(fā)現(xiàn)竟還點著燈。

    思云輕笑著，拿絲帕掩口：“小姐放心吧，蓮兒業(yè)已沒事兒了！”

    說到這兒，思云怪異的挑著眉眼兒，伸手朝樓上蓮兒的屋指了指，“王公子在呢?！?/br>
    楚妤意外了下，旋即又意識到這也沒什么可意外的。王裕對蓮兒是一片真心她早看得出，蓮兒有病，他又是典藥，自然會親自來照料下。

    她望著二樓點燈的屋子，釋然的笑笑：“有王公子在，蓮兒自然藥到病除。”說完又轉(zhuǎn)頭看向思云，“你也快回屋睡吧，我去浴房，不用伺候了。”

    一提到睡覺，思云不自覺的打了個哈欠，一臉倦怠的應著：“好，那小姐洗完早些睡吧。”

    “嗯?！?/br>
    思云上樓后，整個醉花閣里寂靜無比。楚妤往后院兒走去，這時天已有些下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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