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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寐:…… 嫪婉邊走著邊裹緊了那件大氅,盡管她還想多坐一會兒,可她的眼眶已微微發(fā)酸,眼尾也已泛紅,情緒已是有些快要迸發(fā)。 衣服的溫度里有著她所熟悉的味道。歧王常年在寢宮里熏著旃檀香,是以他所穿戴的衣物上都殘留著溫和而雋永的馥郁。 這與前世的記憶完全吻合…… 可就在她要掀開門簾進屋去時,蕭寐卻喚了句:“公主!” 她停下腳步,卻不敢回頭去看。若被蕭寐發(fā)現(xiàn)她莫名的哭了,這真的要解釋不清了。她只壓了壓嗓子,鎮(zhèn)定應道:“殿下還有何事?” 蕭寐拾起地上的發(fā)簪,走至嫪婉身側,笑道:“公主,你的簪子掉……”話尚未說完,他突然看到了嫪婉濕潤的眼睛。 瞬時他的臉色僵了下來,“公主這是怎么了?” 嫪婉趕忙向另一旁側了側臉,“沒……沒什么,打秋千時被風沙迷了眼睛……” 蕭寐一聽突然有些擔憂道:“這可不行,我?guī)湍愦狄幌掳?!?/br> 嫪婉:…… “那個……不用了!我回房洗一下就好。”說著她邁進門,回了自己房里。 第38章 災區(qū)的樣子 到了后半夜又有小雨淅瀝, 好在天亮前終是徹底停下了。 小順子結完了住店的銀子, 又按歧王的習慣多打賞了十兩給老板娘, 老板娘這下樂了! 她原不是個愛說話的, 但見客人這般大方,便熱心詢問:“幾位客官今日可是要進城?” 小順子笑道:“是啊!正好老板娘你把你這兒的干糧全給我們打包吧!我們公子還要救濟下城里的災民呢!” “哎喲~還敢?guī)Ц杉Z去!”老板娘咂了下嘴, 一臉的憂心之色, 說道:“幾位客官都是大善人,婆子我不瞞你們!城里現(xiàn)在是好進不好出, 幾位就這樣招搖的駕著馬車進去,剛進城就能讓災民給搶嘍!” 嫪婉心下一驚!是啊,先前她只想著要盡可能的多帶些物料賑濟災民,可是忽略了人的本性。那么丁點兒東西放在那么一大堆人面前, 怎么可能要他們保持鎮(zhèn)定的一個個來? 小順子沒了主意,回頭看了看歧王和公主,顯得有些為難。他也不知道自己離開的這幾日,城里的境況竟已惡劣至此了。 嫪婉不疾不徐道:“謝謝老板娘的好心提醒,但還是把所有食物給我們包起來吧。” 老板娘見他們不肯聽勸,便嘆著氣去打包食物了。心下只覺得可惜了這些個好人啊,進了容陽城可就難出來了。 …… 蕭寐一行人駕著馬車來到城門口,發(fā)現(xiàn)確如老板娘所說, 容陽城如今是好進不好出! “大人, 我娘子回懷寧縣的娘家了,這幾日就要生產了,我說什么也得去?。 币粋€男人沖著城門兵苦苦哀求道。 “你老婆生孩子又不是你生孩子!你在容陽城里老實等著她給你抱兒子回來吧!” 那男人被推搡到一邊兒, 悻悻的退了回去。 城門兵指著后面的一個吼道:“你又是要出去干麻?” 那人帶著哭腔:“大人??!俺爹在岳西縣的老家種地,昨夜傳來信兒說人要不行了……求您高抬貴手放俺出城見俺爹一面兒吧……” 城門兵一聽是這么晦氣的事兒,馬上一臉的厭棄:“人不行了得找大夫,你又不是大夫去了有啥用!下一個!” 那人也被推到了一邊兒,但他還是有些不甘的又擠過來問:“大人,現(xiàn)在到底啥情況才能過行啊?” 那城門兵看他也挺可憐,便瞄了一眼守正大人,嗯,沒往這看。然后悄么聲的偷偷提點了句:“咱們管轄很人性化,紅白大事兒肯定放行!” 那人又道:“可我這兒眼看就成白事了?。 ?/br> 城門兵有些不耐煩了:“那不還沒咽氣兒嗎!等你家老爺子咽了氣兒,你披麻戴孝的出城門兒保準放你過!” “行了行了,下一個!” …… 那些排著長隊想要出城尋活路的難民,十之八九都是過不了關的。饒是他們已經挖空心思,想了各式各樣的理由,可奈何守正大人和城門兵們太過‘盡職盡責’。 嫪婉和蕭寐他們看著這一幕,心下不禁氣憤! 巧彤也是氣不過,“明明那些人在城外都有親人可投靠,為什么還是不讓他們出城?” 嫪婉冷哼一聲,氣道:“出城的人越多,容陽城的丑事就會擴散的越快。顯然這里的‘父母官兒’還抱希望在丑事捅出去前,災難能得到緩解?!?/br> 巧彤更不解了:“可他們瞞而不報,朝廷不給撥放賑災糧款,這災情怎么可能緩解?” 蕭寐冷笑道:“他們并非不想要朝廷的賑災款糧。只是聽聞容陽城的知府張為民,因配合工部治水有功馬上要升任布政使。這個當口要是把他虛報功績,而且還因囤糧不足釀成災慌的事捅到朝廷去,他的官路也就走到頭了!” 嫪婉看著蕭寐忿然的樣子,心中卻是敬佩的很。歧王殿下平日里像個游手好閑的紈绔子弟,卻想不到辦起正事兒來,也是嫉惡如仇。 他眼中的怒火似兩道正義之光,散發(fā)著熠熠光輝。 如此,便不難想象前世的作為…… “meimei?婉兒meimei?”蕭寐略感奇怪的叫著她。 嫪婉這才回過神兒來,自己先前竟這般失禮,盯著他看呆了!“啊……那個……我們可以進城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