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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陛泵依湫Γ创较嘧I,“經(jīng)緯司南誰首先找到,自然就歸誰,豈有不勞而獲之理?” 沈戢忙將她擋到身后,向白凜道:“一切好說,不知神君之意……” “你們尋找之時,我須得在場。”白凜道,“你們要帶上我?!?/br> 荼靡雙眉倒豎:“誰要……” 話沒說完,她的嘴巴已經(jīng)被沈戢用手牢牢捂住。 不理會她胡亂掙扎,沈戢望著白凜,笑意從容:“此言大善,便如神君之意?!?/br> 一個東西忽而從白凜手中飛起,在空中掠過一道弧線。 沈戢忙接住,一看,愣住。 荼靡的目光也定了定。 那正是經(jīng)緯司南的碎塊。 白凜恢復了高傲之色,目光忽而落在不遠處的沙灘上,荼靡先前打的幾只椰子放在了那里。 “那些果物,熟了么?”他問。 * 海風陣陣吹拂,浪花層層翻涌,溫柔地拍打這沙灘。 椰林在太陽光里投下的影子,已經(jīng)變得歪斜。 荼靡此時的心情,可謂跌沓起伏。 她明明是受害者。 白凜這不要臉的賊,在她歷盡千辛萬苦之后,半路打劫,幸好她機靈,利用血誓將他反殺。他像一條咸魚一樣被她拿住,自然該乖乖把贓物交出來,不帶一點條件。 不料現(xiàn)在,這咸魚活了過來。 白凜不但要入伙,還要將辰元珠分一杯羹。 這當然要怪沈戢和阿嬈那兩個吃里扒外的。 阿嬈自不待言,白凜讓做什么就做什么,比傀儡還傀儡。 而沈戢那死魔頭,不但越俎代庖,自作主張答應了白凜入伙的要求,還管殺不管埋的,借口救治重傷的陳遠,自顧跑了,讓荼靡自己來跟白凜談判。 ——“他是上神,你惹得起么?”沈戢離開前,振振有詞,“再說,他說得不錯,你干的事本就見不得人,有個上神給我們撐腰,有什么不好?!?/br> “就是不好。”荼靡瞪沈戢一眼,“還有,什么你你你的,說得好像這事只有我在干?!?/br> 沈戢道:“當然只有你在干,我不過是個流落江湖又受你威脅,萬般無奈只能給你當跑腿的一介平凡無奇小魔頭?!?/br> 荼靡:“……” 她發(fā)現(xiàn),除了仍然惱怒,竟然找不到反駁的理由。 沈戢這話,倒是跟南海仙翁說的相似。 南海仙翁那外表高潔內(nèi)里油滑的老叟曾經(jīng)告訴過她,做人眼界要寬,遇到比自己強大的人,只要對方不是邪魔,那就要試著跟他們交朋友。多條朋友多條路,最適合她這種無心成仙的人混日子。 這么做,并不是真信任他,而是為了盡快找到司南碎塊……荼靡這樣對自己說,然后,勉強地解開了白凜身上的束縛。 島上只剩下荼靡和白凜二人,面對著面,互相盯著各不說話。 白凜全然沒有理會荼靡的意思,片刻,看了看自己那沾滿了扇沙子的衣裳,似乎頗是嫌惡,轉過身去,頭也不回地走入了翠月礁深處。 荼靡知道他要干什么。 那里有島上唯一的一處泉水,上次他昏迷醒來之后,第一件事也是到那里去洗澡。 全然不拿自己當外人。 還吃了她的東西。 荼靡腹誹著,看看地上兩只空空的椰子,心里更是忿忿不平。 翠月礁靠近伏龍仙山,四季風平浪靜,溫暖宜人,陽光明媚。 島上最涼爽的地方,就是這處泉水里。 白凜在池邊褪下衣裳,渾身浸沒在泉水之中。 清涼的泉水洗去了身上的塵土和疲憊,林中雀鳥銜花而來,花瓣落在泉水之中,幽香陣陣。 鳥叫聲高高低低,婉轉如歌唱,許久,白凜從泉水中站起來,露出白皙而健碩的胸膛。 泉水從高高的石壁上涌出,匯作細小的瀑布,淙淙落下。 白凜走到瀑布下,清亮的泉水落在他的頭頂,順著長長的黑發(fā)淌下,勾勒著挺拔的脊背,匯入池中。 他沖洗了好一會,待得渾身舒爽,轉過頭來,忽然發(fā)現(xiàn)池邊站著一個人。 荼靡手里拿著一只椰子,上面插著一段草管,一邊啜著,一邊盯著他看。 “仙山上的弟子,便如此全無廉恥么?”白凜冷冷道,“這般明目張膽看人沐浴,也不怕人指摘?!?/br> 荼靡嘲笑:“總說天庭上的神仙超脫凡塵,無欲無求,原來也講廉恥么?神君光天化日之下曝露身體,不就是讓人看的?” 見白凜的臉沉下,周身散發(fā)出怒氣,荼靡不屑道:“神君放心好了。神君這身體與凡間男子無異,一軀四肢,有甚稀奇,我犯不著來偷窺。沈戢好心給神君準備了衣裳,無暇送過來,我代勞罷了?!?/br> 說罷,她順手將一身衣裳放下。 白凜看也不看,道:“我不穿凡人衣裳。” “這自是隨神君的便?!闭f罷,荼靡轉身離開,邊走邊道,“洗好了就趕緊過來,神君既然入伙,我們就要商議個做事的章程,免得將來牽扯不清,大家難看?!?/br> 白凜沒有答話,浸在水中,面無表情地盯著她,未幾,目光落在那身衣服上。 荼靡才走開幾步,突然,聽到身后水聲大作。 回頭,卻見白凜變成了麒麟的模樣。 巨大的身軀,將泉水撐得一下漫漲開去,朝四面八方溢了出來,將周圍的沙土浸潤一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