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頁
容謙冷笑,越看這個家伙越是不順眼。他先偏頭對候著的小廝吩咐:“你們把馬牽回去。也趕緊去后院報信,說我回來了。”交代完,才對付越林說,“姓付的,你走錯地方了吧?這是我家,只有一位容娘子,可沒有什么林姑娘!” 付越林不愿稱呼前未婚妻為容娘子,他掩飾住內(nèi)心的尷尬淡淡一笑,轉(zhuǎn)身走了。那自若的態(tài)度,倒顯得容謙無禮至極。 容謙頓時覺得歸家的好心情被破壞殆盡。 他沉著臉大跨步進(jìn)了屋,直到到了正院,見容夫人笑盈盈的迎了出來,才緩和了臉色。 “我的兒,外頭大雪封山的,聽說有的地方河水都結(jié)冰了,你怎么這個時候回來?”容夫人把容謙看了又看,見他氣色不好,心疼極了。 容謙不在意的湊上前嬉笑:“我這不是想念娘親了嗎?處理完鋪?zhàn)由系氖?,趕不及要回來陪您守歲?!闭f話間,他的目光似不經(jīng)意地往外頭瞟。 容夫人把他揉搓一陣,暗笑道:“別看了。你媳婦雙身子,走得慢,一會就過來了。” 容謙聞言,果真不再往外瞅了,而是專注地和母親說話。 兩人說完隆縣親屬的近況,林菀方姍姍來遲。 容謙見到她,微微愣了一下,以前的林菀嬌嬌小小的,更像溫婉清麗的江南女子。一些時日不見,她看起來……圓胖了不少,皮膚倒是白里透紅,裹在領(lǐng)口鑲了白兔毛的冬衣里,俏生生,一下子好像小了幾歲一般。 他一時有些挪不開眼。 “二郎?!绷州冶凰吹貌缓靡馑?,忍不住低低喚了一聲。她本來不想穿這么多的,丫鬟們卻說外頭冷,非要給她加衣服,冬衣厚重,簡直裹得像個球。 “嗯。”容謙應(yīng)了一聲,轉(zhuǎn)頭去看炕屏上的花紋。一路上他都想著討人歡心的話,可一回來就遇上了礙眼的付越林……此刻他真想和林菀好生說說,那家伙怎么又來了?他們在他離開后是不是又見過面?她心里……到底是什么想的? 容謙患得患失,怕自己一開口就忍不住問一堆,可在母親房里,他又不敢問。 “好了,都坐下來?!比莘蛉苏惺?,兒子是他的心頭寶,現(xiàn)在懷了身孕的兒媳婦也是她的心頭rou,可舍不得讓人一直傻站著。 這林菀一來,容謙就像是被掐了嗓子,話也不說了。他不開口,林菀一時也想不到要說什么,室內(nèi)靜了下來。 這別扭勁兒……容夫人和于mama對了個眼神,心里快笑死了。 “謙哥旅途勞累,我已經(jīng)吩咐下人給你準(zhǔn)備熱水沐浴,洗洗風(fēng)塵?!比莘蛉藢χ鴥鹤诱f完,又和兒媳婦說話,“眼看快午時了,今兒你們都在正院用飯吧,咱們也吃個團(tuán)圓飯?!?/br> 容謙回了東廂洗澡,整整洗了一個時辰才算把自己料理干凈。他基本沒帶什么換洗衣物,夏芙細(xì)心,從褻衣到外衫一律給他準(zhǔn)備齊全了放在衣架上。 他自己穿戴好出來,正好夏芙過來喊他去正院用飯。 “最近我不在家,你們奶奶都做了些什么?”容謙裝作隨意地問。 夏芙收著他的臟衣服,聞言笑道:“奶奶還能做什么?都惦記著二爺呢。你看看你現(xiàn)在身上穿的,都是奶奶親手給您做的。” “是……是嗎?”容謙下意識的理了理袖口,“可有什么外來的人要見她的。今天我回來的時候,還撞上個不認(rèn)識的男人,說要給她遞什么消息?!?/br> 夏芙心里一緊,忙道:“瞧二爺說的,奶奶再不知道規(guī)矩,也不會去見什么外男。今日來的那男人,奶奶說是不想干的,壓根就沒說要見?!?/br> 容謙這才覺得心情好了些,滿意的去正院了。 說實(shí)話,容謙目前還沒對妻子有孕這件事有多大感悟。在外行事,他成長了不少,這次他回了隆縣,著手處理茶樓之事,就比以前沉穩(wěn)得多。說來也不是什么大事,主要是上次請的掌柜人是實(shí)誠了,卻是不知變通的性子。比如對于偶有鬧事的客人,竟不知怎么處理。 容謙實(shí)在頭疼,他都已經(jīng)全權(quán)把事情交給掌柜了,茶樓也沒發(fā)生了多大的事,掌柜竟還是拿不準(zhǔn)主意。被一些吃霸王餐的痞子流氓幾次三番的來占便宜。容謙有心回舅舅家,讓周家暫時借他一個掌柜人選,但周家的商隊出了事故,又逢年末,忙亂得很,自顧不暇也管不了外甥的茶樓了。 容謙這時才知道人脈的重要性,他除了舅家和幾個整日只知道吃喝玩樂的紈绔子弟,竟找不上其他人。當(dāng)然,還有以前一塊混過的那些地痞……經(jīng)過拐子之事,他本不欲再和這類人接觸,可琢磨琢磨,又覺出味來,觸犯刑法之事,他是鐵定不做的。 這些人讓他們吃好喝好,什么都好說,干脆繼續(xù)接觸,不過分親熱,也不過分疏遠(yuǎn)了。想通之后,容謙請相熟的那一伙人吃了飯,席間哥哥弟弟喊得親熱,又言道有個節(jié)慶,讓這伙人上茶樓喝喝茶什么的,都算在他賬上,就是請平常多關(guān)照關(guān)照茶樓,別讓什么亂七八糟的人都上那去鬧事。 容謙忙完這事,又去了幾個莊子上看了一圈。他這時才明白,不是說找個“可靠”的人幫忙管著,就可以做甩手掌柜只管收銀子,隨便對對帳就行了。 但不管容謙在外怎么樣,對內(nèi)還是那個能和母親撒嬌耍賴的少年郎。聽到林菀有孕的消息,他雖然高興,可沒有切實(shí)的感受——他需要承擔(dān)起父親的責(zé)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