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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玄幻小說 - 破陣在線閱讀 - 破陣 第52節(jié)

破陣 第52節(jié)

    “我是擔心侯爺您的安危?!彼灸f“今日宮里派人來宣旨說皇上下令定安侯無詔不得出侯府的時候倒不像是來宣旨的?!?/br>
    裴熠問:“那像什么?”

    “像是來抄家的?!彼灸f,“皇上這般喜怒無常,侯爺您怎么說也同他是一家人,他怎么這么翻臉無情呢?!彼€要繼續(xù)說,修竹一把捂住他的嘴,小聲道:“當心隔墻有耳,你這話叫人聽去了,會給侯爺帶來麻煩?!?/br>
    司漠本想反駁,但一聽事關(guān)裴熠安危果然不說了,只是心里對謁都越發(fā)的厭惡了。

    “軍中將士們挨過冬日嚴寒,禁幾天足算什么?!迸犰趯κブ嫉膽吞幉簧踉谝猓f:“我倒是有件事想問你們。摘牌子禁足都是舅舅進宮后的事,舅舅說他進宮是司漠上裴府找的紀禮,同他說我在宮里出事了?這消息是怎么提前就傳出來的?”

    聞言,司漠和修竹相視一愣,隨即雙雙低下頭誰也不答。這事本就奇怪,先前沒有細問裴崇元一來是不方便,二來也是不想把他們卷進來,可如今這兩人的反應倒是有意思。

    “不說?”裴熠盯著兩人,心中大約已有了數(shù),“不說也行,那你便去告訴透露消息給你的人,本候安然無恙,若要謝禮,請他自己上門,如今侯爺禁足府里,怕是不能登門了?!?/br>
    修竹是個明白人,他將還偏著頭掰手指算的司漠拉出門外,司漠賬還沒算明白就被推搡著出了門,不悅道:“我還有話要同侯爺說,你拉著我做什么?”

    修竹搖頭道:“侯爺留你到現(xiàn)在,大抵是被你這份純真打動?!?/br>
    “什么意思?”

    “你忘了府里還有個人嗎?”修竹抬眼瞥了一旁空了許久的思賢居一眼,說:“走走走,走遠些,去秋大夫的藥廬?!?/br>
    “去什么藥廬,又沒人生?。俊?/br>
    “明早就有人生病了......”

    “誰???”

    “世子啊,還能有誰?!?/br>
    作者有話說:

    這幾章處于嚴重卡文階段,還望大家見諒。

    再此發(fā)誓下本一定全文存稿

    第73章 軍餉

    “侯爺打算給什么謝禮?”霍閑從屏風后面走出來,月白的錦袍下擺染了一抹污色,是奔波了一日沒來得及換的緣故。

    堂風吹滅了燭臺上的火光,木窗被吹的“咯吱”作響,片刻后,就被隔擋在外。裴熠將擦過臉的熱巾丟在桌上,跨步來到霍閑面前,抬臂將人撈入懷里,撥開他耳邊的碎發(fā),貼著他的側(cè)頰,說:“你會喜歡的。”

    霍閑有意偏頭躲開他的呼吸,可他退一步,裴熠便進兩步,隔著衣物兩人緊貼在一處,裴熠似笑非笑的說:“你好熱......心跳的也快?!?/br>
    像是黑暗中的隱秘情話,裴熠噴薄的熱氣縈繞在霍閑脖頸之間,久久沒有消散。

    “擔心我?”裴熠忽然問道。

    “是啊。”霍閑被撩的臉上溢出了好看的潮紅,他偏過頭說:“唇寒齒亡,不能不擔心?!?/br>
    裴熠在軍中多年,那些成天說為他肝腦涂地的人往往出了事跑的比誰都快,真正扛下來的反而是那些平素鮮少邀功的,這些事他十幾歲的時候就能看懂,心口不一的他見多了,可面對霍閑的說辭,他卻是猶豫了。

    即便兩人離的這樣近,真真假假在這個人身上還是難斷定。

    但裴熠卻并未深究,他挑了挑眉,唇瓣幾乎是碰到了霍閑露在外面的耳垂,似有若無的觸碰驚起霍閑內(nèi)心一陣陣的漣漪。

    “還是?!被糸e忽然轉(zhuǎn)過臉,眼角眉梢都帶著唯他獨有的風情,勾唇調(diào)笑著說“你想聽別的?”

    裴熠自詡定力十足,在禹州的時候曾有不少人為了巴結(jié)他明里暗里都送過不少美人,其中不乏也有傾國傾城的美人,但像霍閑這樣能撩的他如此心亂的卻沒有第二個,他什么都沒說,卻傳達了一種無聲的邀請,好似邀請疲于政務的侯貴一享人間極樂。

    恰到好處的眼神迷亂著他,好似只有耽溺其中才能忘卻身處危處。

    “我想聽不如你想說,你也不妨遵從自己?!迸犰谠贈]忍住,這樣一盤珍饈美味就擺在眼前,他饑腸轆轆,沒有不碰的道理。

    裴熠吻住他,連同他的呼吸也一并奪走,被這樣一副高大的軀體壓著霍閑連大氣都快要喘不出來,那感覺就像是不會水的人失足落水,在幾近惶恐里臨近窒息。

    他的情感從來都是這般洶涌,從不稍加掩飾,他不僅要霍閑記住他們歡愛的情意,也要他記住這危險的攻略,情*久不退散,裴熠用雙臂掣肘著他無用的掙扎,他就是要讓霍閑明白,在謁都他是可以成為他的依靠的。

    裴熠肆意的掠奪他的唇舌,他的一雙鳳目在昏暗下紅成了一片,在長久的刺激下,霍閑漸漸放棄了抵抗,瘋狂心跳緊緊挨著,狂熱的搏動在冬夜里把彼此燒透。

    待到背后傳來隱約的刺痛,裴熠才稍稍松開了些,霍閑背抵著竹榻,偏過頭用力的喘息,他眼眸潤亮,皮膚透著薄紅,光是這樣一幅畫面就足夠叫人心跳加速,裴熠再次貼近,被霍閑抬手攔住,“先說正事?!?/br>
    裴熠伸手將他的手臂推過頭頂,含住他的雙唇,半晌才依依不舍的放開他,略有不滿的說:“何為正事,有人看萬里山河是正事,我看莫辜負良夜才是正事。”

    霍閑一只手抓住了他的胳膊想要借力起身,“我......”

    裴熠一把撈起他,迫他坐在自己身上,圈著他不讓他離開,說:“就這么說?!?/br>
    屋里燃著炭火,一夜都不會冷,外頭要來伺候的人都被修竹一侯爺有要事商談給驅(qū)散了。

    “我府上本就危機四伏,若是叫人聽了去傳到皇上耳邊,貴妃娘娘恐怕也會受到牽連?!?/br>
    他總是能準確的拿捏住霍閑的要害,在關(guān)鍵的時候給他一擊,霍閑沉默不語,裴熠忽然想起第一次見霍閑的時候,那時他跟紀禮一行人在賽馬場跑馬遭人算計,受了傷,許是那時起這人就入了自己的心,縱情欲海不過是rou體上也想霸占。

    “你還真是個混蛋?!?/br>
    “哪能呢?!迸犰谫N著他耳語:“她是你jiejie,也算是我半個家人了,我看這謁都除了本侯也只有她對你還有幾分真心?!?/br>
    “禁了足的人?!被糸e對著他笑,“還是想一想怎么護住自己吧?!?/br>
    “我不擔心這個?!迸犰谡Z氣輕佻,寬厚的手掌落在他的腰上,不輕不重的揉了一把,說:“阿閑何至袖手旁觀?!?/br>
    這話無須回應,如今霍閑在眼前便就是最好的證明,只憑他在皇宮一夜未歸便能從近來流言猜到他在宮中遭遇,他篤定,即便皇上真在殿前為難他,霍閑也有后招。

    裴熠身邊從不缺為他擋刀之人,司漠,紀禮,修竹,以至于裴崇元莊策秋白,可這些人或親友或下屬,或師長或自己有恩于他們,唯獨霍閑,他將一切都做了,卻不認,他身在皇室,當然知道這些事做起來比替他擋住劈過來的刀劍要難得多。

    霍閑不動聲色,他盯著眼前這放浪形骸的定安侯良久之后,忽然正色道:“經(jīng)賑災一事,曹旌怕是已經(jīng)對你不疑有他了,只是我很是好奇,如他這般自鳴清高的純臣,你是如何做到的。”

    “曹旌是個能夠扎實干事的人,賑災那時便能看出。戶部握著整個大祁的財政,他任戶部尚書,看似意外,可如今看來卻不然,他再清高也不過是個平凡人,是人就有牽掛?!痹捳f到這里。裴熠忽然沉默,他抬眼看向霍閑,四目相對他忽然又改口說:“你這是在投石問路?”

    “你會如實相告嗎?”

    霍閑說得對,在這動蕩的朝局里曹旌是個純臣,他是在其位謀其政,從前在蔡閆手下辦事,他穩(wěn)妥,從不越矩,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已被天熙帝看重,蔡閆是他姑父,戶部那攤爛賬,天熙帝怎會全然不知,那是天熙帝出給曹旌的一道考題,天熙帝在乎的是曹旌能否如勝任戶部尚書,至于蔡閆所犯之事,大祁朝中的官員比比皆是,蔡閆在位才是蔡閆,一旦從戶部下來,那他便什么都不是。

    這就是坐在龍椅上的帝王所權(quán)衡的。

    曹旌只有蔡閆一個親人,從前裴熠查過他,曹旌早年父母雙亡,連飯都吃不上的時候是蔡閆將他接回家中請先生教他讀書習字,曹旌縱然對蔡閆在戶部的糊涂賬咬牙切齒,可為著將他養(yǎng)他成人的恩情,也一定會想方設法護他性命,曹旌到今天這個位置,究其根本是為了不讓蔡閆落入旁人手里。

    這讓裴熠不禁想起此前他為保蔡閆留給自己的信箋。

    旌出生之際,家道中落,門庭凄寂,人生如花落,亦隨風而墮。幸得姑父不棄,于萬難中悉心教導,得成今日。姑父自命不凡,浮白載筆,在蕭齋燈昏中筆耕不墜,終得以成朝廷肱骨之臣,然未得報效卻行歧途,旌亦子亦僚,愧滿腹經(jīng)綸,然大錯已鑄,此后唯投身報國以彌補一二,萬望侯爺成全。

    那封信是曹旌深夜親自送來的,只裴熠一人知曉。

    裴熠笑了笑,打算隨意編個理由糊弄:“曹旌他......”

    “等等。”霍閑忽然出言打斷,意興闌珊的挪回目光,說:“不過隨口一問,你還當真要說呢?”

    “你問的我自不會隱瞞?!迸犰诘氖种腹戳斯此⒃诒澈蟮臑醢l(fā),隨意的玩弄著。

    “這可不像你?!被糸e好整以暇的打量著他,猶疑道:“還是那個定安侯么?”

    “不信的話你摸摸看。”裴熠捉住他的手貼在自己臉上,笑言:“如假包換?!?/br>
    霍閑的手很涼,觸到裴熠guntang的臉頰很快就抽了回去,“腰牌摘了,丟了提督這門好差事,接下來你有何打算?”

    “千機營有韓通,越是這個時候越是要拼誰能按捺住,如今我連門都出不去,謁都不是還有位兵權(quán)在握的王爺么?”裴熠意有所指的說:“新歲將至,本候就當是休沐了?!?/br>
    “韓通肯聽你的?!被糸e有點意外。

    韓通這個人他注意過,阿京查到的消息,他從前是禁軍的人,因犯了事才調(diào)到的千機營,但他進了千機營后卻能在短時間內(nèi)收到桑奇重用迅速晉升。據(jù)悉,韓通這個人固執(zhí)得很,雖有些本事,為人也算耿直,但他行事風格卻是不懂得變通的,裴熠頭一回在千機營點卯他就給這位新官來了個下馬威的事當時霍閑也有所耳聞。這樣的人在千機營這種地方,很難叫人不注意。

    據(jù)阿京得到的消息,韓通調(diào)離禁軍在千機營跟著趙同安時日不短,卻打從心里沒將這位身居高位的王爺放在眼里,裴熠竟能在半年時間,就攬獲這樣的人才。

    但回想起裴熠連曹旌這樣的文人都能令其甘愿為他奔走,韓通是武將,裴熠有一整個禹州軍的武將,能收服讓韓通,雖是意料之外但細想似乎也是在情理之中。

    裴熠不置可否,對他詫異的事情似乎是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霍閑忽然發(fā)現(xiàn)在某些時候,裴熠會刻意向他展示一些從不在人前顯露的一面。

    這樣說可能有些不恰當,但給霍閑真實的感覺就是這樣,他在某些特定的情況下將自己不屑于人前的東西,以獨特的炫耀方式只給他一人來看,仿佛在無聲的邀請他來欣賞。

    好像在說,天下蕓蕓不過爾爾,最好的這位便在你眼前了。

    這樣的感覺讓霍閑看裴熠的時候,從他眼里看出了些孩童般天真的東西。

    真是見了鬼了。

    他將這些亂麻一樣的東西趕出腦海,理了理有些紛亂的思緒,半晌后才說:“四十萬兩戶部有記錄嗎?這么大一筆銀子,曹旌不會就糊里糊涂的添筆加上了吧?”

    “沒有。”裴熠如實回答,“四十萬兩不是一筆小數(shù)目,他新官上任,哪里敢這么糊涂?!?/br>
    霍閑沒有多想,脫口而出,道:“你倒說的輕巧,私養(yǎng)兵馬在大祁可是死罪?!?/br>
    許是霍閑說的太過自然,連自己都未意識到似乎有什么不對勁,可裴熠在他身上期待的,就是在等這一刻,等霍閑在毫無察覺的情況下,悄然的把自己與他放在一起。

    裴熠忽然笑了,他看著霍閑,慢慢地一點一點的湊近......

    就在那灼熱的唇瓣即將貼上去的時候,霍閑往后縮了縮,“......你干什么?”

    察覺到霍閑一瞬間的錯愕,裴熠停了下來,靜了片刻,才說:“那怎么辦,朝廷每年的軍餉捉襟見肘,我總不能讓我的將士們餓死凍死在禹州吧,再說他們是替皇上守一方太平,亦非你口中是我的私兵?!?/br>
    音落,屋內(nèi)驟然寂靜。

    急促的心跳如鼓雷般躍動,霍閑終于敗下陣來,在這樣的距離下,他的那些話一個字都說不出來,思索片刻,他將人推開,理了理有些凌亂的衣襟,說“是不是私兵不是一道兵符決定的,周逢俍不好對付,韓顯一事只倒了個婁廷玉,他早就是謁都棋盤上的棄子,留到現(xiàn)在,本就是被用來換你的?!?/br>
    作者有話說:

    卡神更文不易,路過的小伙伴又多余的海星投點鴨!

    第74章 命數(shù)

    “婁廷玉在吏部這么多年,事事都要壓李璟一頭,他一個侍郎越矩越到吏部尚書之上,遲早的事?!迸犰谡f:“這就叫偷雞不成蝕把米,在你看來,本候的命就那么好換?”

    吏部乃六部之首,李璟是什么人?新帝幼年登基,太后在朝中攬權(quán),多少臣子仕途都在她手中覆滅,可唯獨他依舊是吏部尚書,這不僅因為他是先帝時期的老人,更是他深諳為官之道,自任職以來關(guān)于官吏的任免、考課、升降、調(diào)動等事務從未有過出錯,挑不出錯便尋不到由頭,且在天熙帝和趙氏權(quán)利的旋渦中還能以朝局為重,這樣的人動不得,既然動不了那便有了婁廷玉。

    謁都是個人吃人的地方,這里有比豺狼虎豹更可怕的東西。

    “好不好換,要看各自的本事?!被糸e漫不經(jīng)心的說,“眼下想踩你一腳的人可不比此前想拉攏你的少?!?/br>
    “是啊,此前想踩我的人如今倒成了榻上賓?!迸犰诟┥砜拷?,一語雙關(guān)道:“不過阿閑,你有句話倒是提醒了我,周逢俍這個人......是個變數(shù)。”

    他是個笑面虎,在御前幾句話不動聲色的挑動了孟尚,借他人之口行事,事后還能全身而退,將自己摘的干凈,若要與這樣的人為敵,還當真是個麻煩。

    “棋逢對手了?”霍閑說:“從你口中說出變數(shù)兩個字的,我怎么倒覺得是他被你給盯上了?!?/br>
    “我盯他做什么,他又不是你?!迸犰诠首鬏p佻,流露出古怪的笑意,話鋒一轉(zhuǎn)說,“我近日得了個好東西,你應該會喜歡?!?/br>
    霍閑忽然轉(zhuǎn)頭,近在咫尺的與裴熠對視,輕哼一聲,說:“你該不會又要說你自己吧?”

    裴熠一愣,隨即燦然一笑,從懷里掏出一方檀香木盒,木盒蓋上還雕著花樣,他把盒子打開放在霍閑手里,“再晚一天就拿不到了,你說這是不是天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