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8)
李爾身體很弱,偶爾會生病,時常會請病假,每次張文瀚過來,都會跟李爾做思想工作,讓他好好鍛煉身體,做復鍵,要不然白白浪費康復的機會。 李爾都是左耳進右耳出,根本不當一回事。 張文瀚拿他沒辦法,私下跟池聲說:你都跟了他兩個多月了,怎么一點進展都沒有? 什么?池聲此時正在搖頭晃耳的聽歌,沒聽清張文瀚說了什么。 張文瀚一把把他的耳機擼下來,說道:你怎么不勸勸他!都這么久了,復鍵的事怎么一點都沒開始。 哦,你說這個啊。池聲說道:他現(xiàn)在學習忙,應該顧不上來吧,等高考后也不遲吧。 你就是沒放在心上!張文瀚臉色一沉,說道:健康的事怎么能一直拖著呢?這樣下去他的身子只會更加惡劣!你看他這身體,一點風吹雨打都受不住,這樣怎么行?! 池聲有點無語,李爾自己的身體他都不在乎,我一個外人也不好干涉啊,連他老哥都拿他沒辦法,我能怎么辦? 張文瀚最后只說了一句:你勸勸他吧。 嗯,好。 張文瀚走后,池聲上樓看李爾,見他一張臉全是病容,估計身體很不舒服。 池聲搬了個椅子坐在床邊,就這看著他,他在糾結怎么跟李爾開口。 李爾沒睡一會就醒來了,太陽早落山了,天色已晚,房間沒開燈,只有一點光線,他隱約看到有個人趴在他床邊睡著了,他嘴角彎了彎,自己隔三差五就生一次病,池聲晝夜不分地照顧他,現(xiàn)在居然趴在他床邊睡著了。 李爾不由自主地伸手想碰碰他,還沒碰到又觸電般地縮回了手,他這是在干嘛?他剛剛居然想伸手去摸摸池聲那顆毛茸茸的頭?! 李爾被自己的行為給震驚到了,他覺得自己肯定是病入膏肓了才會有如此舉動,一顆心咚咚咚地挑個不停。 李爾忽然想起床上廁所,但池聲壓著他的被子,他一動,池聲就醒了。 池聲揉揉臉,睡眼朦朧地看著黑暗中的李爾,笑道:你醒了,天都黑了,也不知道幾點了。 他打了個哈欠,站起來甩了甩睡麻的身體,順手按了一下床頭的燈,室內(nèi)一下子亮了起來。 李爾說:我想上廁所。 好。 池聲麻利地把他抱到輪椅上,推他去廁所。 這種事情已經(jīng)做過太多次,兩個人都已習慣,不像最初那樣生疏了,但今天李爾覺得特別別扭,不知道是因為什么,他覺得自己對池聲說不上來是什么感受,讓他有點慌亂。 待李爾心情復雜地上完廁所,池聲對他說:我去看看梅姨做好飯沒。 別走!李爾忽然道。 嗯? 李爾看著他,張了張嘴,似乎在醞釀什么,忽然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你是不是嫌棄我? ?。砍芈曊痼@了,一向高傲的少爺居然說出這種話來,我區(qū)區(qū)一個傭人,怎敢嫌棄你? 池聲問道:為什么這么說? 沒什么。李爾握了握拳,你去看看梅姨做好飯沒,端上來給我吃就行了,不想下去了。 好。 經(jīng)過這么一次對話之后,池聲發(fā)現(xiàn)李爾變得沉默了起來,又像回到了以前的狀態(tài)。 李爾也覺得自己有點不正常了。 日子過得很快,半個學期過去了,期中考試后,學校放了兩天假。 這天,池聲見李爾一個人在客廳削蘋果,他醞釀了一下,對他說道:少爺,周末你有什么打算不? 李爾頭也不抬專心的削蘋果,怎么了? 李爾的周末無非就是在家看看書,在院子里曬曬太陽,過得跟老年人似的,十分沒趣。 池聲覺得復鍵的事情必須提上日程了,張文瀚隔三差五就催他一次,李奧也暗示過他幾次讓他勸勸李爾去做復鍵,不說不行了。 池聲看他削的皮掉了一地,一看就知道不會削皮,說道:我來吧。 李爾:不用,我自己來。 池聲想了又想,糾結半天,說道:給你約了復鍵的教練,周末我陪你去看看吧。 李爾手中的刀頓住了,抬頭看池聲:你說什么?! 池聲突然想起張文瀚以前說的,誰跟他提復鍵的事,他就發(fā)火,有些怕,看李爾的臉色,似乎并不好。 給你約了復鍵,周末去看看如何? 不去! 為什么? 不想去! 我都提前跟教練約了時間了,爽約不好吧。 要去你自己去! 池聲: 都是為了你身體好,難道你不想重新站起來嗎,你不去總得給個理由吧。 這個理由行嗎?李爾舉起他的右手,手心突然多了一道傷口,血淋淋的。 李爾!池聲整個人就慌了,急忙拉過他受傷的手,按著不斷涌出血液傷口,又急又氣地吼道:你瘋了嗎?。?! 第31章 突如其來的變故,池聲措手不及,他沒想到李爾會以這種方式拒絕去復鍵! 為了不去復鍵居然對自己下狠手,池聲這下真的對李爾刮目相看。 還好傷口不深,看著挺恐怖的,池聲真的被他嚇到了,到處找東西給他止血,梅姨聞聲趕來,找來了醫(yī)藥箱,兩人手忙腳亂地總算把李爾傷口上了藥包住了。 整個過程,李爾就像一個木頭人一樣,沒有半點反應,仿佛痛的不是自己的手,就這愣愣的看著池聲給他包扎。 池聲心疼地看著李爾的手,說道:去醫(yī)院看看吧,感染的話就麻煩了。 李爾一聽醫(yī)院兩個字,就像被什么刺激了一樣,木偶的他活過來了,忽然說道:不去! 池聲重重呼出一口氣,朝李爾吼道:你是存心的吧,這只手不想要了嗎??。?! 李爾被他吼得都懵了,他還從未看到池聲這么生氣過,瞪著他,胸口上下起伏著,極力的忍著怒火,像是隨時都要打他的樣子。 梅姨在一邊也愣住了,一向好脾氣的小池居然敢對少爺發(fā)火?少爺那脾氣犟起來跟牛一樣,誰都勸不好,要是兩人懟起來 池聲繼續(xù)道:我管不到你是吧?行,反正不是我的手,痛死你算了!我以后都不管你了,你愛咋咋地吧,要是男神問起來,大不了被炒了,沒什么大不了的,反正廢的不是我的手! 梅姨心里震驚了,池聲居然敢這么對少爺說話,不怕被炒了?除了大少爺,還沒人敢這么跟他說過話,連老爺都不敢這么吼二少爺。 怕他還說什么難聽的話來后果不敢設想,梅姨趕緊勸說:好了,小池,少爺也不想這樣的。 池聲哼道:腿殘廢了,手也不想要了是嗎?你不是不想讓別人照顧想自立嗎?!你看看你這樣,怎么自立?! 李爾聽他這么說,心里涌上一股酸氣和一絲怒氣,又委屈,又難受,心里的痛比手上更強烈,弱弱地說:不是。 池聲正處于氣頭上,沒聽清:什么?! 李爾解釋道:不小心劃到的,真不是故意的。 池聲恨恨道:你最好不是故意的! 李爾見池聲看都沒看他,估計是氣得狠了,輕聲說道:我真沒想自殘,是不小心劃到了。 那去醫(yī)院。 李爾抿著嘴,半天不語。 池聲看著他垂下的眼睫毛,很長很濃密,從上往下看,竟覺得此時的李爾有幾分脆弱,但這只是表象,誰知道他內(nèi)心想的什么。 梅姨悄悄拉過池聲,小聲地說:少爺很討厭醫(yī)院消毒水的味道,也不喜歡坐車,他內(nèi)心深處就對醫(yī)院很恐懼,你不要為難他了,要不請張醫(yī)生過來看看怎么樣? 池聲想了想,只能這樣了。 果然張文瀚過來之后,又是一頓罵,池聲覺得很委屈,李爾自己做的孽,罵我作甚,好吧,好吧,誰讓我沒有看好他。 張文瀚給李爾重新處理了傷口,傷口不深,也不用縫針,看著挺恐怖,其實傷得不嚴重,就是之后都不能碰水。 李爾有點發(fā)燒,傷口處理好后就休息了。 張文瀚出了李爾的房間后,連連嘆氣。 池聲招呼他到沙發(fā)上坐,給他倒了一杯水,問道:咋了這么愁眉苦臉的。 張文瀚說:這倒霉孩子,最好不是故意的,我好好的約會都泡湯了。 池聲笑道:嘿喲,張醫(yī)生有對象了啊?男的女的,哦不是,嫂子漂亮嗎? 張文瀚面無表情地說:八字還沒一撇呢。 池聲立馬八卦之心熊熊燃起:怎么個情況,說出來,小弟給你分析分析。 估計是吹了,聊了很久,本來約好了今天吃個飯,現(xiàn)在人家怕是對我的印象大打折扣了,發(fā)信息都不回我了。 怎么認識的? 還沒見過面呢,游戲里認識的,這不是今天約好了去見面嗎,突然叫我過來,我只能放別人鴿子了。 池聲同情道:這樣啊,不好意思,害,都怪李爾作妖,要不是因為他,你也不會這樣,叫他給你賠一個! 張文瀚似笑非笑地看池聲,說道:好,我叫他把你賠給我! ???池聲震驚了,以為自己聽錯了,他打量著張文瀚,這人從頭到尾看起來都不太像他們那一類人,池聲試探著問道:你也是? 他指的是你也是gay? 池聲這么多年來gay達從來沒壞過,自認為火眼金睛不會看錯人,張文瀚這人從他第一次接觸,就知道,肯定是個直男,跟李俊一樣的,難道他判斷錯了? 張文瀚看他這么緊張,笑道:開玩笑的啦,我不是。 真的假的?池聲懷疑地看著他。 真的啊,我怎么可能是,我約的人是女孩子啦。 那你怎么知道我是? 感覺。張文瀚說:以前沒那么確定,現(xiàn)在確定的。 池聲也不知道他怎么感覺出來的,算了,這種東西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張文瀚問道:李二的手怎么搞的? 害,你不是要我跟他提去復鍵嗎,我今天就那么一提,他很排斥,反應很強烈,那時候他正在削蘋果,忽然就這樣了,嚇死我了,我真的懷疑他是故意的,雖然他說不是。 張文瀚沉默了一下,說道:這個李爾啊,真難搞,要是他有自殘傾向的話,得安排心理醫(yī)生了。 我覺得現(xiàn)在也很有必要安排一個,他這性子,倔得很,真的,要是我弟弟這樣,我可能會揍他,我今天差點揍他了。 哈哈哈哈哈哈張文瀚笑了起來:你敢揍他?膽子挺肥?。?/br> 說說而已,我哪敢。 好了,我也該回去了,我現(xiàn)在最怕的是接到你的電話,每次都沒好事。 哈哈哈哈哈哈,慢走張醫(yī)生,我盡量不打你電話。 送走了張文瀚,池聲沒什么事,上了游戲看看,好久沒玩游戲了,他剛問張文瀚,他玩的也是這奇幻仙緣。 池聲打開界面,他看到好友中等級最高的言喻不在線,李俊也不在線,只能自己練級了。 這段時間,池聲有空上游戲,每次都能遇到言喻,他這人看起來高傲,但每次都會帶他練級,所以池聲每次都會找他一起做任務。 不知不覺,池聲玩了一個下午的游戲,殺了一個小boss,梅姨就叫他吃飯了。 池聲下了線,發(fā)現(xiàn)李爾已經(jīng)醒了,正端坐在餐桌前準備吃飯,他看起來沒什么精神,臉色有些白。 白天吼了他,現(xiàn)在有點尷尬,池聲在想要不要道個歉,想想還是算了,他吼我那么多次,我吼他一下怎么了,何況我是為他好。 好點了嗎?池聲問道。 還行。李爾點點頭。 下次別這樣了。 嗯。 哎,你說你是不是 什么? 算了,沒什么,吃飯吧。池聲嘆了一口氣,默默地吃著飯,心想我過幾個月走了李爾咋辦嘞?會不會重新給他找個助理?上大學帶個助理也不好吧,這腿還要不要了?明明可以復鍵,有機會康復,怎么就這么倔呢。 兩人吃著飯,各懷心事,誰都沒有說話。 池聲幾次想問他為什么不想去復鍵,話到嘴邊又咽下去了,他可不想再看到李爾發(fā)瘋了,也不想多管閑事,還有兩個多月就高考了,到時候分道揚鑣,各走各的,反正李爾也不怎么喜歡他,雖然現(xiàn)在不像以前那樣對他了,但兩個月后終究要分開,他不可能陪李爾一輩子,何必多事給自己找麻煩,盡力而為就好了。 而李爾卻不是池聲的想法,今天的事發(fā)生后,他突然意識到再過兩個月池聲就要離開他了,到時候他又是孤身一人,相處兩個多月,他已經(jīng)習慣了池聲的照顧,習慣了他的陪伴,看著他的笑容也會覺得開心,太可怕了,什么時候變成這樣了? 從一開始的抗拒,到慢慢的接受,不知不覺,池聲已經(jīng)在他心里占了一個很重要的位置,他也搞不清楚到底有多重要,意味著什么,但是他就是不想池聲離開。 他想要池聲留下來,留在他身邊,但是找不到什么借口,還有兩個月就高考了,該怎么辦? 第32章 本來腿就不能動,手又受傷了,這下李爾真的是什么都不能自理了。 李爾的受傷的右手纏著繃帶,左手艱難的用筷子夾菜,夾了幾次都沒夾起來,泄氣一般的看著盤子里的rou,不說話。 池聲看他夾得費勁,給了他一個調(diào)羹:喏,用這個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