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兒和云堇書避到自己院里去，把園子留給夫妻倆。

    莒繡將今兒的事都和他說了，又仔細(xì)叮囑：“我只告訴你，你可不許說出去，那樣曼瑜就沒面子了。”

    韋鴻停笑道：“我從不和別人說閑話，到了外頭，能不開口，我就懶得開口?！?/br>
    莒繡在他耳邊親了親，夸贊道：“這樣才好。對了，你知不知道康大夫是怎么回事？”

    按說，林大夫是個醉心醫(yī)學(xué)的癡人，那康大夫應(yīng)當(dāng)知道要注意分寸吧。

    韋鴻停皺眉，思索了一番才道：“我只知道替王爺辦事的人，有這么個去處，有傷要醫(yī)治，有這么個人可以找。我和她，打過兩三回照面，卻是一句話也沒說上。明兒我打發(fā)人去打聽下，再來告訴你?！?/br>
    莒繡忙道：“那倒不必了，你們都沒聽到過閑言碎語，那她必定是個規(guī)規(guī)矩矩的人。這里邊，只怕有別的內(nèi)情?！?/br>
    韋鴻停道：“那小孩兒有天分，學(xué)醫(yī)極快，是不是在那傳授醫(yī)術(shù)？”

    “有道理。林大夫是怎么想的，這樣的正經(jīng)事，為何不對曼瑜說清楚？他又不是不知道曼瑜有心事?！?/br>
    韋鴻停笑著總結(jié)：“這兩人是絕配，一個悶著不問，一個懵著不說，可不就各自不痛快。哪里像咱們這樣，無話不說，無話不談，通通透透的?！?/br>
    莒繡趴在他肩頭，笑得討?zhàn)垼骸澳憧旆盼蚁聛恚倚Φ枚亲犹?。你說話小點聲，她們聽見了一些，今日笑話我呢?！?/br>
    韋鴻停調(diào)了手勢，也不必落地，就把人從背上背著改到懷里抱著。

    莒繡手撐在他胸前，小聲道：“放我下來吧，一點點小傷，我能走的?！?/br>
    他略一用力，又將她抱上去了些，哄道：“那可不行，小傷不重視，一耽誤就是大事。這個事，你要聽我的，你想去哪，只管指方向，我馱著你去。”

    莒繡抱住了他脖子，貼著他道：“回樓上去吧，這會不熱了，我想早些洗洗，身上一股子藥味，難聞。”

    “不難聞，這滿園的花，沒有能香得過你的?！?/br>
    莒繡慶幸她們都走了，要不然，明兒又要笑話她了。不過，這話聽著，她也忍不住要笑。

    他抱著她上樓去，她想起不再躊躇滿志的范雅庭，問他：“你給方書音做了什么安排？范雅君怕是中了蠱，咱們過去說了那事，他仍舍不得放手，只信她一個?！?/br>
    韋鴻停騰出一只手，護(hù)著她頭頂進(jìn)了屋，將她放在椅子上坐好，這才道：“你放心，范雅君娶不成的。我給那人安排了一門極好的親事，就這一兩天的事。范雅君在韋府長大，只怕很早以前就情根深種，一時丟不開，難免的。等她親自戳破了他那些妄想，才會明白過來?！?/br>
    莒繡嘆道：“她……以她的出身和自身條件，本可以過得很好的。為何……”

    “書讀得多，卻沒人教她做人的道理，這樣，心眼壞了，腦子跟著壞掉了。也可以說，從根子上起，就壞透了?！?/br>
    也對，她爹就是那樣的偽君子，連國都能賣的人，出賣姐妹又算得了什么？

    韋鴻停吩咐了樓下的人去打熱水，替她擇好衣裳，又下樓去提水。

    他還因她腳上有傷，以怕滑倒為由，非要親自替她洗不可。

    每日親親抱抱，莒繡雖不懂“房事”，但早已懂得夫妻親密無間才是對的這個道理。她推拒不過，便紅著臉由他去了。

    平平靜靜過了兩三個月，才立了冬，又有幾件大事。

    先是韋曼瑜那邊有了好消息，林大夫親自來報的喜，說是胎坐穩(wěn)了，告訴家人們一聲。

    莒繡替他們高興，打發(fā)人送了些適合給孩子做衣裳的料子，又時不時送些雞鴨魚rou過去添菜。

    她本想親自走一趟，夫君忙著，又不許她單獨出門，只能如此。

    堇書去了青云巷，想挑個外地進(jìn)京，在那租住預(yù)備明年春闈的舉子。人還沒挑好，就被小九扛了回來。這會她正氣呼呼道：“這什么人吶，我讓他娶我，呸，說什么天下未定，無心個人。瞧不上我，那也行，我識相點，再去找個唄。哼，他又來瞎攪和。”

    這回輪到莒繡和冬兒笑她了。

    冬兒笑得拍桌子。

    莒繡厚道些，笑了兩三聲，這才透出些消息：“昨兒他就請示要挑宅子成親了，選了西南面那院子，這會應(yīng)該是出門找木匠打家具去了。”

    云堇書面皮厚，不羞不臊，只追著問：“他真來說了??？這人怎么這樣啊，又不跟我明說，還嘲笑我呢。他說你這樣的，只怕會嚇到人家立刻打道回府，耽誤幾年的前程?！?/br>
    莒繡和冬兒又大笑。

    這對歡喜冤家！

    這邊忙著cao辦喜事。

    隔壁又是一門喪——大老爺客死他鄉(xiāng)。

    人回不來，是有人寫了信來，捎了件信物為證，催著去還欠款和運遺體。韋鴻欽（九）求到這邊來，問有沒有車隊往南邊去。他沒出過遠(yuǎn)門，生怕半道被惡仆劫財害了性命。

    韋鴻?？此@副“弱花”樣子，打發(fā)了十一駕車和他同去。

    他怕娘子多想，解釋道：“大老爺是不爭氣了些，但那年我到這府里來上學(xué)，大太太找事，是他教訓(xùn)了她，替我撐過一回腰，又給了我?guī)變摄y子買紙筆。不過，我拿著去外邊吃喝一頓，當(dāng)天就花沒了?！?/br>
    莒繡忍了笑，點頭道：“那是該還這份情義?！?/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