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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開了,姜竹春看著她溫和的笑了笑,伸出手接過她的行李箱:“快進來坐吧,筠英已經(jīng)等你好久了?!?/br> 徐真跟在后面,看著姜竹春挺直的脊背,打理的一絲不茍的白發(fā),覺得他比六年前見到的時候又蒼老了很多。 劉筠英坐在茶幾前,見她進來了,便站起來笑著牽過她的手:“總算是來了,累不累,吃過早飯了嗎?” “沒事,您坐吧,我不累?!?/br> 徐真看著她的頭發(fā),心里有些酸澀。 在姜渙留下的只言片語中,劉筠英是一個很愛美的女子。她家世好,從小被嬌養(yǎng)著長大,嫁給姜竹春之后更是一直被他寵著,想要什么好東西都會有人立刻送到她面前。 明明這么愛美的她,卻在聽聞姜渙的死訊之后,頭發(fā)一夜之間變得花白。 即便如此,她也堅決不再將其染黑,仿佛是在日日提醒著自己失去了心愛的孩子。 姜竹春舉止溫文爾雅的給徐真倒了一杯花茶,芬芳的香氣立刻溢滿了整個空間。 “劉阿姨,我這次來……是為了姜渙的事?!毙煺婵粗鴦Ⅲ抻⒌难劬ζD難地說道:“姜渙的死有蹊蹺。” 突然提起死去多年的兒子,對姜渙父母來說無疑是一件很殘忍的事,但她卻又不能不說。 對方的反應(yīng)好像沒有她想的那么激烈。 姜竹春了然的笑了:“這么多年了,除了家里人之外,也就只有你還惦念著他。” 她既然突然提到要來拜訪他們,那只能是為了一件事。 劉筠英有些心疼的看向徐真。 明明連他們夫妻倆都已經(jīng)接受姜渙是自殺的事實,為什么徐真還是這么固執(zhí)的尋找真相呢? “真真,不用再找了,是姜渙沒福氣?!彼嗣煺娴念^發(fā),眼角眉梢都透著溫柔。 是她前半生太過順風(fēng)順?biāo)烈馔秊?,上天實在看不慣,才接走了她的孩子。 但這一切,無論如何都不應(yīng)該讓徐真來承擔(dān),她還這么年輕,不應(yīng)該把自己困在過往之中。 當(dāng)然,在最初的時候,她也不完全是這么想的。 當(dāng)知道在姜渙死的前一天徐真曾經(jīng)跟他提過分手時,劉筠英也曾崩潰的想讓她為自己的兒子贖罪。 那時,她固執(zhí)地覺得是徐真害死了自己的兒子。 但當(dāng)時姜竹春是怎么說的? 他說:“這是你的親兒子,你了解他,你覺得姜渙是那樣會因為分手而尋死的孩子嗎?” 那樣的孩子,不會是他們引以為傲的獨生子。 “阿姨,我馬上就要找到真相了?!毙煺嫜蹘О蟮乜粗鴦Ⅲ抻ⅲ骸拔医裉靵硎窍胂蚰銈円粯?xùn)|西?!?/br> “……我想要姜渙的尸檢報告?!?/br> …… 徐真看著姜渙的尸檢報告,心里有了數(shù)。 尸檢報告上明確的表示了姜渙在死亡前胃部無食物殘留,十七號中午在207宿舍吃泡面的那個人果然不是他。 所以,她的那些猜測說不定就會成為現(xiàn)實。 徐真把報告小心翼翼的放進包里,妥善的收好,打算回家后再仔細看一看。 “馬上就快到姜渙的忌日了,如果不著急走的話,你想不想跟我們?nèi)タ纯此??”姜竹春看著徐真的動作,克制著?nèi)心的苦澀,輕聲詢問道。 “從這里開車過去,大概需要半個小時左右?!?/br> 徐真點了點頭,她當(dāng)然沒有理由拒絕。 “……好?!?/br> 在她和姜渙之間整整隔了六年的時間,如今她終于能去看一看他了。 …… 姜渙被埋在一座山上的陵園中。 陵園里很干凈,墓前還有花,應(yīng)該是經(jīng)常有人照料。 徐真站在墓前,看著墓碑上的照片——姜渙端正的看著鏡頭,表情嚴(yán)肅而認(rèn)真,好像是在思考著什么。 “……當(dāng)年,我們本來是不同意他去那個學(xué)校的?!苯翊壕従彽亻_口。 “我和他mama最初的想法,是想讓他出國去學(xué)金融,到時候回來可以接手我的事業(yè)。” 徐真眼前突然一陣一陣的發(fā)黑,一時有些憋悶的喘不過氣來,耳邊又響起夢里姜渙說的那些話—— “我很后悔當(dāng)初的顧慮太多,在那短暫的三個月中,沒能告訴你我的理想是什么,甚至對未來的規(guī)劃也避而不談……而現(xiàn)在,我想把它們?nèi)冀桓队谀?。?/br> 怎么回事,是因為沒吃早餐而低血糖了嗎? 姜竹春沒有發(fā)現(xiàn)她的異樣,繼續(xù)說道:“他從小就是一個固執(zhí)的孩子,只要是自己認(rèn)定的事,任憑誰去勸說也不會改變自己的心意?!?/br> “我想,如果還能讓他重新選擇一次的話,哪怕已經(jīng)知道結(jié)果,他也一定還會去那個學(xué)校?!?/br> 他也一定,還會愛上你。 徐真看著那張鮮活的照片,覺得周圍突然特別安靜,仿佛連風(fēng)都停滯了。 姜竹春拿出一枚小小的U盤放在她的手上:“這是我們在姜渙的遺物中找到的,如果你想的話,回去之后可以打開看看?!?/br> 劉筠英別過頭去,閉上了眼睛。 睹物思人,不外乎如此。 “無論他是不是自殺,活著的人總歸是更重要的。我們可能馬上就會衰老死亡,但你不一樣,你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所以,真真,放下吧。” 真奇怪,她明明早就已經(jīng)放下了,為什么這些人——蘇曉杏、張正誼、姜渙父母……他們一個兩個都要勸她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