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嘴里被封著過了一夜,方長譽現(xiàn)下頜骨酸麻,嘴巴很干,肚子很餓。可是,她不敢要水喝。 她只能舔了舔澆在她嘴唇上殘留的水。 “安王殿下……” 她一開口,便是沙啞柔弱的聲音。 方長譽弱弱道,“安王殿下,小女那天不知天高地厚,沖撞了您,可您也差點掐死我,您也消氣了吧?您能不能放我走?安王殿下饒命——” “那日你罵別人是狗,你以后就跟狗一樣活,可以饒你狗命?!?/br> 方長譽不敢說話了。說到罵別人是狗,他自己難道不是翹楚嗎?秦老狗、裴狗、劉狗…… 朱啟鐸捏著她的下巴,似笑非笑,“怎么?這么一點委屈,就受不了了?” 看她這副宛如白蓮花的樣子,實則鬼心眼兒不少,他就忍不住想折磨她。 “說說吧,這一出借刀殺人,有什么目的?” 方長譽心里咯噔一下,“殿下說什么?小女不明白?!?/br> “你爹方謹(jǐn)行貶官青州,便是因為有劉新作證,證明他私收賄賂。劉新該是你的仇人,而不是你口口聲聲叫得親熱的舅舅。” 朱啟鐸面無表情地扒著她的底,心里想著,方家全家被迫離京,唯獨只有她一個人留下來,這討厭的小東西真是膽大包天。 當(dāng)場被人扒了個底掉,方長譽心想,他雖然才剛剛回京,卻對京城的形勢了如指掌,他并不是外頭傳言的控制不了自己的魔頭,他實則是個城府極深的老狐貍。 這倒是在她的意料之中,畢竟十年前,他就很會掩藏自己的情緒,隨時擺出一張冷漠的臉了。 方長譽死撐著,“小女不懂這些,爹爹突然離京,怕我跟著遭罪,才將我托給舅舅照顧?!?/br> “還是不懂?那就慢慢想,劉新已經(jīng)把你送來了王府,你有的是時間慢慢思考,該怎么答話?!?/br> 她垂死掙扎,“我真的不知道殿下說的什么借刀殺人。” 李蘭玉說過,她被審問時可以甩給他,可是,她不想做個沒用的嬌嬌女,她可以再扛一扛。 朱啟鐸臉色冷冽如冰,不想再跟她多費口舌,給侍衛(wèi)長李松霖使了個眼色。 李松霖很能領(lǐng)會主子的心意,當(dāng)即拿來一個藥瓶,取出了一顆烏黑的小藥丸,捏著她的頜骨,把藥丸塞到了她喉嚨里。 朱啟鐸也不著急了,刑訊逼供手段多的是,他倒是想看看,這討厭的小東西,到底能不能撐到明天。 方長譽弱弱地問,“這是什么藥?我服下這顆藥會死嗎?” 李松霖回答她,“這藥叫十二春。服下這藥不會死,會生不如死?!?/br> 果然,她就知道,該來的折磨還是來了,她還是沒能躲過。 朱啟鐸吩咐道,“帶下去關(guān)押?!?/br> 李松霖即刻將她帶出了承運殿。 他們一路往后,走過了幾道長長的輦道,穿過了幾座大門,路過了大大小小二十幾座恢宏的殿宇。這一路上,林木茂盛,亭臺錯落有致,鐘樓與鼓樓交相輝映。 他們快步走了足有一刻鐘的功夫,才終于到了整個王府的□□部分。 □□是廚房、內(nèi)庫房、后花園、下人房還有馬場、射箭場等地方的所在,方長譽被眼前一幕震驚。 一顆高大的樹上,掛著一具血淋淋的男人尸體。尸體身上的衣裳,已經(jīng)被血浸透了,破爛的衣裳下,清晰可見皮開rou綻。 看著那血rou模糊的尸體,方長譽反胃得差點嘔出來。 路過的侍從都很忌諱,快步地從旁經(jīng)過。 尸體的正下方,還有一攤血跡。 顯然,這是一個被杖刑活活打死的人,被吊在這兒放血,是為了震懾眾人。 方長譽問道,“這……這是誰?” 李松霖道,“他是王府的左長史?!?/br> 左長史是王府特有的內(nèi)官職務(wù),算是王府奴仆里的總管事,一般是從宮里派來的內(nèi)監(jiān)。 方長譽又問,“他為什么被打死了吊在這兒?” 李松霖道,“因為他擅作主張,容許錦衣衛(wèi)僉事把你送進(jìn)了王府。” 方長譽一時不知該說什么。放她進(jìn)府的人,尸體已經(jīng)掛在樹上了,她還會遠(yuǎn)嗎? 方長譽被李松霖帶到了王府的審理司。 審理司主管王府的內(nèi)部事務(wù),審理司的管事,是朱啟鐸從親兵里挑選的張堯寒。 張堯寒把方長譽上下打量了一遍,“喲,你一個小姑娘,怎么得罪了咱們殿下?” 方長譽瞥了他一眼,沒說話。 張堯寒一拍手,“不管怎么說,你是第一個入住安王府禁閉室的人?!?/br> 這座王府是五年前建成的,建成之后,就一直都空置著,只有少數(shù)的侍從,負(fù)責(zé)打掃而已。安王近十年都在西北,最近才回了京,也才剛剛?cè)胱 ?/br> 所以,方長譽就成了第一個走進(jìn)安王府審理司的人。 這種時候還拿她逗樂,方長譽鄙視著他,“呵!” 李松霖提醒張堯寒道,“休說諢話!這是殿下親自下令送來的人,你只負(fù)責(zé)關(guān)押,不許跟她胡扯?!?/br> “是是是,知道了?!?/br> 等到李松霖離開,張堯寒嬉皮笑臉地對方長譽道,“走,小美人,我?guī)闳ソ]室。這兒暫且就只有你一個人,你想住哪間,你隨便挑隨便選。咱們王府的禁閉室,比其他地方寬敞干凈,不過啊,晚上就冷清了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