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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言情小說 - 劍斷春秋在線閱讀 - 第10回重返姜氏 pō#9458;.м#8494;

第10回重返姜氏 pō#9458;.м#8494;

    最為放心不下的愛兒,終被劍圣閔于收為傳人。

    一直沉壓在燕離心頭最大的石頭,也終于重重落地。

    沒有了后顧之憂,燕離也無法再壓下心中對愛妻的牽掛,歸心似箭。

    秀璃介紹給他的易容高手,是殷下九衛(wèi)之中那名叫寧仲的中年文士。

    對方看上去文質(zhì)彬彬,卻自創(chuàng)出了令人嘆為觀止的易容術(shù)。

    他配制了一種類似于泥漿的事物,先是在燕離的臉上淡淡抹了一層,讓燕離原本白皙的皮膚傾刻變得黝黑。

    隨后,其趁著面上的漿泥未g之際,在燕離的眼角與額頭處捏出了極為比真的細微皺紋,最后再將燕離的兩鬢染白。

    容貌英俊儒雅的燕離,隨后就變成了一個樣貌普通尋常,兩鬢略有些霜白,滿臉風塵仆仆的落魄中年文士。

    燕離在銅鏡前對照許久,不禁嘆為觀止。

    明明他的五官與骨骼完全沒有作任何改變,臉還是那張臉,就只是在上面抹上一層事物進行細微的變換,整個人完全就變成了另一副模樣。?ǒ18νΙ?.cιǒùd(po18vip.cloud)

    連他自己攬鏡對照都幾乎認不出原先的模樣,更不要提他人。

    知道燕離急于返回楚國,臨別之前,同為殷下九衛(wèi)之一的寧仲,還奉贈予了他一塊與他身份外貌相襯的通關(guān)符,作為贈別禮。

    通關(guān)符是入城入關(guān)必須的手續(xù),沒有通關(guān)符在手,換了一個全新面目的燕離會連王都城門都進不去。

    燕離知道,寧仲對自己的贈禮隱含示好之意,很大原因是因為他愛兒,非是因為他這個人,但他仍然非常感激。

    之后,燕離便辭別了依依不舍的秀璃,歸心似箭,一路不停趕路。

    他先是沿著殷下行宮的方向,從陸路北上。

    一個多月后,經(jīng)過了飛鷹氏族的領地,燕離有幸還得了幾個飛鷹族人的幫助。

    剩下的半個多月時間,他乘著飛鷹族人贈予他的木筏,沿著水路,終在離開殷下行宮的兩個月后,離開了殷境。

    當他再次踏足楚國王都的土地之時,距離當日在長留山脈遇襲之時,已過去八個多月的時間。

    寬敞的王都主道,道路兩旁布滿了密集的民宅與商鋪,行人如織,仕女商賈與旅人絡繹不絕,街道上人聲喧嘩,一派熙熙攘攘,繁華一如往昔。

    望著熟悉的繁盛景象,燕離心中不甚感慨。

    沿著王城主街一路前行。

    當時隔近九個月,再一次回到姜氏府邸的大門之前時,燕離突然像久別未回的游子,即將歸家之后,卻突然生出近鄉(xiāng)情怯之意。

    離開心愛的嬌妻以及身后的家族,已快近年的時間。

    王都現(xiàn)時形勢如何,家族是否已查出幕后黑手?

    姜氏上下未來又是何打算?

    這些事情,燕離皆一無所知。

    而他日夜思念的愛妻,在得知他下落不明,生死不知的情況后,她是否還好呢?

    她作為姜氏一族的實際執(zhí)掌者,燕離很清楚,自己的愛妻身處所在的位置,不管她心中有多么悲傷憤怒,多想要立即派兵出去搜尋,她都無法那樣做。

    姜卿月必須以身后的家族為重,以大局為重。

    因此,燕離與愛兒的失蹤,姜卿月只能默默一個人自己承受這令人悲痛的結(jié)果。

    燕離雖知自己的愛妻素來堅強,卻也不敢想像,這件事情發(fā)生之時,會對她造成何等嚴重的打擊。

    如今近九個月過去,姜卿月是否已接受了這不愿令人接受的后果?

    她的身邊,如今是否已經(jīng)有別的男人出現(xiàn)?

    這是燕離一直以來都不愿意去深想,但直至此刻,卻又不得不認真面對的問題。

    姜卿月素來追求者眾,十數(shù)年來她的追求者并沒有因為她已成婚,并且有了愛子而有所減少。

    姜卿月對這些追求者也從來不假辭色。

    成婚多年,夫妻二人一直是琴瑟和鳴,感情極為深厚。

    對自己的愛妻,以及夫妻二人這份渾厚的感情,燕離一直有著絕對的自信。

    但那都是建立在他燕離尚在的前提下。

    在姜卿月深愛的丈夫與愛兒,盡皆生死不明這么長時間的現(xiàn)在,一切都是極大變數(shù)。

    燕離身為前燕太子,曾經(jīng)歷過國破家亡的慘劇,他早已練就出一顆堅強無比的心。

    唯獨他深愛的妻子姜卿月,卻是他心中唯一的一塊柔軟之處。

    在他流落殷境的這些時日里,燕離每夜都是孤枕難眠,沉切思念著他的愛妻。

    這也是他明明已回來,卻又突然間情怯的主要原因。

    正因愛妻心切,心性堅韌如燕離者,亦難免在這一刻患得患失。

    但他終究非常人。

    收拾好心境,燕離終以全新的面目步入姜府。

    他換了一副面孔,自然也易了名。

    在外人面前,他現(xiàn)在姓徐,音字一個橋,出身于齊地。

    齊國與前燕一樣,皆已在多年前被大秦所滅,齊人分散流落至各國,姜氏府上的齊人食客并不多,這個身份能最大限度地不引起他人注意。

    同時他的舌下還含著一顆能夠改變他聲識的珠子,他現(xiàn)在一開口,聲線大變,更不用擔心會在聲音上被人識破。

    姜氏府邸大門,人來人往,不斷有客進進出出。

    見到陌生的人出現(xiàn),府內(nèi)立即有下人上前詢問來意。

    當?shù)弥麨樾鞓虻难嚯x,登門的來意是要寄食于姜氏的時候,府中下人態(tài)度不熱也不冷。

    “想成為我姜氏的食客,需經(jīng)由我府上的大管家批準方行,請隨我來?!?/br>
    燕離隨后被帶到了姜氏一族大管家所在的會客前堂里。

    “我們大管家刻下尚有些忙,請先在此等候。”

    說完了這句話,領路的下人便轉(zhuǎn)身離去。

    前堂的下人進來奉了茶后也退了出去,并沒有繼續(xù)招呼他。

    燕離安靜地在前堂等候著。

    以往他的身份是姜氏一族的姑爺,走到哪里都備受眾人恭敬。

    這是燕離第一回受到這般冷淡的對待,但他心中沒有絲毫不耐。

    選擇以食客的身份重返姜氏,是燕離經(jīng)過深思熟慮的。

    中原各國的權(quán)貴世族皆有養(yǎng)食客的風俗,這些寄食于王公世臣家族內(nèi)的食客,身份與家仆不同,無需g雜役之活,每月還有固定的俸祿。

    只有當主人需要辦什么事情的時候,才會給門下食客安排工作。

    姜氏作為楚國三大氏族之一,連私兵都權(quán)蓄養(yǎng),門下食客自不在少數(shù)。

    雖比不得王儲北臨君門下數(shù)千的食客,但姜氏一族的食客亦有數(shù)百人。

    這些人大多都有一技之能,平日里大多數(shù)閑散于府內(nèi),既不用g雜事,遇重要事情之時,又有機會可以見到姜氏高層。

    并且混入食客之中,更不會被外界關(guān)注,是非常適合燕離現(xiàn)時的身份。

    不過,以往食客一般是由家族內(nèi)的執(zhí)事進行審驗,合適即留,條件相當寬松。

    現(xiàn)時燕離前來,卻竟要由算得上是日理萬機的大管家親自驗審,證明姜氏一族已嚴格收攏了在收留外人方面的條件。

    燕離在前堂里等候了整整一個多時辰,姜氏大管家姜福才終于在幾個仆人的簇擁下姍姍來遲。

    姜福狀態(tài)隨意地坐在主位上,由一旁的仆人恭敬地給他遞上煙管。

    他一邊瞇著眼睛打量著下首處的燕離,一邊吞云吐霧,慢條斯理地道。

    “我便是姜氏一族的大管家姜福,敢問先生怎么稱呼?”

    他嘴里說著先生,但語氣隨意散漫,顯是在確認燕離的才能之前,并沒有把他當作一回事。

    燕離一禮道:“在下姓徐,名橋,乃齊國人士。”

    姜?!芭丁绷艘宦?,“原來是齊人?!?/br>
    他目光微微一亮,道。

    “不知徐先生劍術(shù)如何?”

    食客身上最被主人家看重的便是其才能,倘若才能出眾,不管到哪里,都可以成為主人家的座上賓。

    齊人舉世聞名的便是其層出不窮的一流劍客,在這方面的名聲猶勝尚武的秦人。

    “在下琴藝棋藝皆通,唯劍術(shù)不曾涉獵?!毖嚯x答道。

    姜福聽得不禁有些錯愕。

    齊人的擅劍,在中原各國是出了名的。

    可以說,十個齊人之中至少就有幾個會用劍,并且用得不錯。

    眼下正值用人之際,兩位主人曾交代過他,遇到有來投靠的用劍好手,只要出身沒問題,便要盡力的留下。

    眼前這中年文士雖一臉風塵仆仆,但姜福觀其舉手投足之間,有一種自然而然的氣度。

    以姜福的眼力也需承認看不穿他,這種感覺,一般只在身負高強武技的人身上才會生出。

    再聽見他自報來歷是齊人,姜福下意識的便以為對方身負高強劍術(shù)。

    卻沒想到聽到的是完全相反的回答。

    但既然他說不會,該也沒有撒謊的必要,只是會用劍與不會用劍之間,所受的重用程度是天壤之別的。

    這段時日,姜氏甚至還辭退掉數(shù)十人不懂劍術(shù),僅有一技傍身的食客。

    想到這兒,姜福不禁皺眉。

    而燕離見狀,則心中不由微沉。

    他自幼在王宮長大,琴棋書劍皆樣樣精通,本以為憑借他的技藝,當可輕松進入姜氏。

    卻不曾想,從姜福的反應來看,姜氏一族現(xiàn)時似乎只愿收納劍術(shù)高明的人。

    他今時今日,已無法再施展賴以自豪的劍術(shù)。

    難道便要就此被拒之于門外?

    若然如此,那他也只好另尋他法了。

    思忖間。

    姜福本眉頭緊皺,似乎已作好令人送客的準備。

    這時,他不知是想起了什么,又突然問了一句:“徐先生既通琴棋,那么花藝呢?”

    燕離略微一愕,旋即回答道:“亦略有涉獵?!?/br>
    姜福聽完點了點頭,朝身旁的一名仆從吩咐道,“去把胡先生請來?!?/br>
    “是,大管家。”

    姜??谥械暮壬泻?,是姜氏一族的座上客卿之一,劍法在姜氏數(shù)百食客中數(shù)一數(shù)二,相當?shù)母呙鳌?/br>
    燕離清楚姜福差人請其來的原因,是因為胡莫正是齊人出身。

    想成為姜氏的食客,自非一件簡單的事。

    除需有一技之長的才能之外,來歷與出身也必須干凈,否則隨隨便便什么人都能進來,任何一個權(quán)貴世家都不可能這般愚蠢。

    沒過多久,腳步聲傳來。

    一個留著長須,戴著高帽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入堂中,坐到了燕離對面下首處。

    “這位胡先生,他與徐先生你一樣,皆來自齊地。”

    燕離連忙客氣一禮。

    胡莫神態(tài)冷淡地點了點頭,之后便淡淡地問道:“不知徐先生是何處人士?”

    他問這句話之時,用的是與楚語有相當大口音差別的齊語。

    燕離知道,對方要在這方面對他進行驗證,當即用純熟的齊語回應道。

    “在下是錦安人士,自故國被大秦所滅之后,輾轉(zhuǎn)流落了幾個國家,三年前才在楚地安居?!?/br>
    胡莫神情微緩,又接連問了數(shù)個問題,燕離都一一作答。

    問完了話后,胡莫對緊望向他的姜福微一頜首,示意燕離的來歷身份沒有任何問題。

    接下來沒有他的事了,胡莫告罪一聲便先行離開了。

    看到這,燕離就知道自己這關(guān)已過。

    他冒充齊人是經(jīng)過刻意選擇的,皆因齊人善劍,曾經(jīng)教導他劍術(shù)的六位老師之中,便有兩位是齊人。

    齊國與前燕比鄰,在其被強大的大秦吞并之后,大批齊人流落到了諸國。

    除了兩位劍術(shù)老師是齊人外,前燕朝臣中亦有幾位大臣也是齊人。

    作為前燕太子的燕離,在耳目渲染下,練就了一口純熟的齊語。

    他一開口,齊人出身的胡莫便已經(jīng)放松了下來,過后的幾個問題也只是例行公事罷了。

    姜福神情也放松了下來,對燕離點了點頭,道:“徐先生方才說對花藝有所涉獵,正好?!?/br>
    “我們夫人有一片珍愛的花園,近來不知怎么回事,不少珍貴品種的花卉害了蟲,請了人來看也治不好,都枯死了,夫人很是心疼。徐先生隨我去看看,看有沒有辦法根治?!?/br>
    燕離眼中掠過一道亮光,一隱而沒。

    “是,大管家?!?/br>
    姜福當即挪動他那肥胖的身軀,親自領著燕離前往花園所在的卿月園。

    姜氏的府第大宅占地足有十余畝,由東南西北一共四座美不勝收的園林組合而成。

    當中最為美輪美奐的園林,當屬姜卿月獨居的北園卿月園。

    他們即將前往的花園,便位于卿月園的后花園中。

    事關(guān)自家三小姐最珍愛的花園,姜福不敢怠慢,一邊走一邊為燕離叮囑道。

    “這片花園是我們夫人最為鐘愛的園子,里面一共栽植七十余種不同種類的花卉,雖不是每一種都非常珍貴,但那都是我們夫人與姑爺喜歡的,因此每一株都需精心以待,不可輕慢?!?/br>
    不用姜福解釋,燕離都比任何人清楚。

    卿月園的后花園是他與妻子平日里最常來的地方,花園里有許多花都是他們夫婦二人親自裁剪的。

    夫妻二人的伉儷情深,可說是在這片美麗的園子中日積月累起來的。

    園中的每一株花草,都見證著他們彼此的深情。

    但外表上他當然不能表露出來,只得恭敬就是。

    步入卿月園,燕離罕有地緊張起來。

    一路上,他都在思忖著會否見到他朝思暮想的愛妻。

    但直到來到后花園,燕離并沒有遇到他心愛的妻子姜卿月。

    心中也說不出是慶幸還是失落。

    “到了,就是這里。近來不知怎么回事,園子里似乎犯了蟲害,枯萎枯死的品種有很多,請了不少人來,依舊是效果有限?!贝蠊芗医Uf到這兒,一陣頭疼。

    他貴為姜氏大管家,本來一片小小的花園,壞了大不了就重種。

    可偏偏花園乃他們姜氏三小姐姜卿月最鐘愛的園子,別說重種,便是園里任意一朵花卉枯萎了,他都不敢有絲毫的怠慢。

    燕離從思索中回過神來,點了點頭,步入園中。

    只見滿目琳瑯的花海,花香四溢,直令人神清氣爽。

    姜卿月閑來無事之時,總會與丈夫燕離一道來此賞花,偶有雅興之時,夫婦倆也會親自給花朵澆水。

    燕離來到一簇月季花前,蹲下細看了一會,隨即對一旁的大管家說道。

    “這片月季花該是新植的,但它們的植株之間過于密集,眼下的季節(jié)很容易發(fā)生葉枯病,看,它們的葉間與葉邊都已經(jīng)變成了紫色,還泛著黃色小點,這便是葉枯病的具T表現(xiàn)?!?/br>
    一旁的姜福聽得雙目一亮,立即振奮地問道:“那該如何根治?”

    “月季花的根治,主要還是以預防為主?!毖嚯x沉Y道。

    “先要把染病的植株清理掉,其他健康的轉(zhuǎn)移至別處,避免淋雨,同時減少植株之間栽種的密度?!?/br>
    姜福聞言,當即命人吩咐照料花園的幾個女花工,依照燕離所言去辦。

    隨后,燕離又接著對后花園中數(shù)種長了病害與蟲害的花種,作出了預防以及救治的應對措施。

    一會兒功夫下來,姜福已清楚地感覺到燕離是有真本領的。

    他高興得滿身肥軀都在顫動。

    “徐先生來得真可謂是及時雨,當真是太好了。如此,今后這片花園便全權(quán)交由先生管理,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這項差事可說正中燕離的心。

    換作其他職位身份,想要見到姜氏執(zhí)掌者的姜卿月一面,絕非一件容易的事。

    雖說燕離仍有別的法子可見到她,但畢竟若有一個在外的假身份,能夠以更加自然的方式,在不引起他人注意與懷疑的情況下與姜卿月相見,自然是最好不過。

    燕離自然沒有拒絕的理由。

    “多謝大管家?!?/br>
    大管家姜福拍了拍他的肩膀,親切地道:“就有勞先生多費心了?!?/br>
    臨別之前,姜福仍不忘叮囑道。

    “這片花園仍夫人最鐘愛的園子,她不時會來此賞花,先生將花照顧得好,夫人見了高興,指不準就成了夫人眼前的紅人?!?/br>
    燕離不得不再次無奈地違心恭敬道謝。

    “多謝大管家?!?/br>
    姜福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離開了。

    但話雖如此,在接下來的近半個月時間里,姜卿月卻是連一次都沒有踏足到花園來過。

    好在燕離成功以門下食客的身份,在姜氏一族住下。

    與愛妻的重逢只是時間的問題。

    就這樣,又過了五六日。

    這日傍晚時分,燕離拿著一些花卉的種子來到后花園里。

    前些時日,花園犯了病害和蟲害的一些無法根治的花株,皆被他清理干凈,因此需要重新植種一些新的種子。

    由于燕離一直在等待著與愛妻重逢相見的機會,因而他甚少使喚那幾個女花工,大多時候的工作皆是親力親為。

    花園占地極廣,足以抵得上尋常人家數(shù)座宅邸的寬度。

    燕離專心致志地蹲立在花園的西北角處,正小心翼翼地將種子一顆一顆地埋入土下之時,耳旁聽到了一陣腳步聲。

    自他被年仲那柄淬了毒的佩劍貫穿前xue,被斷去心脈后,他雖徹底失去與人動手爭雄的能力,但燕離的耳目似乎并沒有因此受到影響。

    不僅沒有影響,甚至奇異地比以前更加敏銳,無法用常理解釋。

    腳步聲距離他至少有兩百步開外,他的耳朵已清晰地聽到來的是兩個人。

    一個腳步較重,另一個則步履輕盈。

    是他愛妻姜卿月的腳步!

    燕離一顆心不由自主地急躍起來。

    她終于來了!

    壓下心頭的激動,燕離并沒有貿(mào)然起身。

    因為他并沒有忘記,尚有另外一個人正在姜卿月身旁。

    他打算再等一會,說不定對方過會便走,留下妻子在此賞花便最為理想。

    另外的那人腳步略沉,但卻很沉穩(wěn),令燕離有一種熟悉的感覺,但一時之間又有些想不起來。

    “齊氏那邊來消息了,聽說齊太公病重,現(xiàn)已到了語不能言的地步。”

    這時,一道熟悉的男聲,隱隱約約地傳進燕離的耳中。

    燕離的腦海里立即浮現(xiàn)起邑上公子祁青那張囊容華貴,堂堂一表的英俊面孔。

    邑上公子是姜氏的座上客卿,這位劍法高明至足可直追三大劍手的貴胄公子,在楚國人脈極廣,曾幫姜氏化解過不少危機。

    不僅深受姜承姜立二人尊重,更受姜卿月與燕離夫婦的信任器重。

    他與姜卿月現(xiàn)身于此談話,并不會令人感到意外。

    只是他開口所說的事情,卻是讓燕離心中一震。

    齊氏太公乃與姜國公同一時期的朝中元老,其在齊氏一族的地位與重要X,甚至比姜國公有過之而無不及。

    他也是一直力主與姜氏交好的人,現(xiàn)如今竟已到不能人言的地步,看樣子,同為三大氏族的齊氏,將不可避免地迎來巨大的動蕩。

    造成的影響,并可能波及到姜氏。

    祁青話音落下,燕離的耳邊傳來了他朝思暮想的愛妻姜卿月,那柔婉悅耳的動人聲音。

    “齊太公身子一直頗為y朗,怎都想不到會這般急轉(zhuǎn)直下,連身份尊貴的巫神女都沒有辦法?!?/br>
    只聽她嘆道,“待齊太公一去,我姜氏與齊氏之間的關(guān)系,勢將永遠無法再回到親密無間的過去。”

    “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br>
    祁青安慰道,“連可祈禱風雨,驅(qū)邪避害的巫神女亦無力回天,月姬看開一些吧。”

    姜卿月再次一聲輕嘆。

    “也只能如此了?!?/br>
    邑上公子祁青似乎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兩人說話間,越走越里。

    正蹲立于花園最西北角的燕離,則大感猶豫,一時拿捏不準是否應該現(xiàn)身。

    若只是姜卿月一人在,眼下正是相認的最佳時機。

    但她的身旁多了一個邑上公子,事情便復雜得多。

    雖說邑上公子深受夫婦二人信任,每凡有大事皆事事與之商量,但畢竟現(xiàn)時燕離身份關(guān)系巨大,除他的愛妻姜卿月之外,余者包括姜卿月的兩位兄長都絕不可泄露。

    邑上公子祁青自然也不在透露的范圍之內(nèi)。

    只不過任由二人繼續(xù)賞花深入,若一會被他們發(fā)現(xiàn)此處躲著個人,雖不至百口莫辨,卻也非太好解釋。

    當燕離準備主動現(xiàn)身之時,一直往花叢深處走來的兩人忽然停了下來,沒了動靜。

    就在燕離感到有些奇怪,為何兩人走至花叢中間突然停步不前,停止交談的時候。

    他的耳邊傳來了衣衫窸窣的摩擦聲。

    伴隨著輕微的喘息之聲,耳中隨后傳來了令旁人一聽即血氣上涌的親嘴聲音。

    一直蹲守于花園角落的燕離,突然之間,腦袋轟然一際!

    他的xue口像被一把重錘當x砸中!

    一顆心猛烈地在瘋狂跳竄!

    他緊緊地抓握緊拳頭,半撐起下肢,透過繁密花叢中細微的空隙,目光死死地投射至聲音傳來的方向。

    即便是耳中已聽聞到了異響,可當目光親眼望見的時候,燕離整個人依舊腳下一軟。

    心神如同九天突然降下一道驚雷,轟隆的一聲。

    震得他腦袋隆隆作響。

    整個人更是虛虛蕩蕩。

    花叢中,他那身著廣袖襦裙的愛妻姜卿月,此刻正被邑上公子祁青緊摟著。

    后者的臉正與姜卿月緊貼在一起,嘴唇在她紅潤的香唇上用力的激吻著。

    而朝思暮想的愛妻姜卿月,這刻美眸微閉,微微在掙扎著。

    袖口下露出的一對欺霜賽雪的玉手,也似推非推地按壓在祁青的肩膀上。

    但邑上公子祁青卻強勢地摟緊了她纖長的欲T1,衣衫窸窣的摩擦聲,正是祁青借著身軀的緊擠,在摩擦著姜卿月窈窕修長的胴體。

    嘴唇更是在她的紅唇上貪婪地索取著。

    姜卿月被他摟吻得紅暈滿面,挺拔的酥胸有些急促地在起伏著。

    片刻后,她突然一把推開了身前的祁青,微微輕喘道。

    “別這樣,再給我點時間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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