爭執(zhí)
后面果真下起了雨,連下很多天,不僅衣服難干,甚至連好很多的骨頭都時有時無地酸痛,葉梓拆完石膏就銷了假,為了這天氣,回校上課麻煩不少,心情也郁結不少。 更難忍的是嘉措加班加了快兩周了,頭兩天只是深夜回家,到后面直接打包衣服住進了單位,打電話過去也是講兩句又忙得掛了電話,身邊沒了人,葉梓晚上都開始失眠了。 這天下班回家又是沒人,面對明亮空蕩的客廳,蜷縮在心底的憂郁噔地彌散開來,一種名為孤獨的虛幻感在空房子里具象成實體,壓得她喘不過氣。 眼淚不由自主地落了下來,葉梓鞋也來不及換就掏出手機打給了嘉措,“嘟嘟”的提示音響了好久沒人接,她固執(zhí)地不肯掛,力氣隨著電話忙音一點點流失,眼淚也愈發(fā)洶涌,“呼叫無人接聽”的提示出來時,她已是站不住,靠著門抱著膝蓋哭。 來電的振動在爭吵中成了背景,嘉措繃著臉面對錢一的質問。 “這次的抓捕任務,你答應會讓我參與,為什么變成案后整理?” “錢一,我說了,當時是沒查到他們有槍,這次不一樣,對你來講,太危險了?!?/br> “可我們已經確定他們背后并沒有團伙,最突然的事件只是他們有槍而已!” “小錢。”嘉措揉了揉眉頭,勸道:“你是隊里最小的,還是女孩子,這次抓捕上現(xiàn)場對你來講……” “那阿鄭呢!”錢一突然就怒了,吼道:“他難道比我大很多嗎?他為什么能參加?就因為他是個男的?” 二十多年的種種這一刻兀地沖往腦海,錢一眼眶紅了,嗚咽團在喉嚨,堵住文字泄出,“考過來時,明明我才是第一名……因為我是女的嗎……” 小姑娘哭了,嘉措嘆氣,終究放緩臉色,“錢一,你要真比不上其他人,我不會手把手帶你,你是這里最小的,一個人在這兒家也離得遠,你需要過渡期。” “這件事就定下吧。”他頓了頓,“我一直拿你當我小妹看?!?/br> 那輕微的,隱蔽的憐憫刺痛了錢一,這種感情,一貫會扎得她豎起渾身尖刺。 “不要可憐我!我哪來時間去過渡,你也不是我真的親哥?!?/br> “砰”,她走出辦公室時,翻飛的衣袂留下氣沖沖的尾影,嘉措聽著被刻意帶上的門,眉頭脹痛,拖著疲憊的步子走到窗口,從窗臺上隨手撿起根煙,剛含進嘴里,便看見了未接來電的亮屏。 怕葉梓有什么事,他忙撥回去,才響一秒就被接通了,揚聲器里卻傳來細細的啜泣。 “喂!喂!阿梓!怎么哭了!出什么事了!” 嘉措恨不得飛過去,他最見不得葉梓哭,眼淚落下來碎開那刻,心也會擰絞住。 對面嗚咽漸弱,呢喃隨之響起,“我好想你……” 嘉措呼吸一滯,迷迷瞪瞪就走到桌前抓起了筆,看著開完的叁小時假條,他想,有時候溫柔鄉(xiāng),真的很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