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鬼怪文里當縣令的日子 第8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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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思索片刻,一本正經(jīng)道,“這叫戰(zhàn)略性后退?!?/br> “再過個二十來天,我就得府試了?!?/br> 府試,多么重要啊。過了府試,他就能參加院試,院試榜上有名的話,他就是秀才公了。 這種時候要是受了點什么傷,秀才公的名頭可就飛了,那他家四豐該多失望。 這樣想著,宋延年腳下的步子加快,只想離這明顯有名堂的村子遠一些。 在快到村口的時候,他又停下了腳步…… 無他,前頭的來路它變了,方才還是一片山林,此時卻變成了一座萬丈懸崖,再走兩步,整個人就得跌倒山崖下了。 一人一驢吹著凜冽的山風,宋延年往前走了幾步,探頭看這只在咫尺的懸崖。 流云泄動,崖底霧氣繚繞,成群的流螢就像是山間的精靈,為這懸崖添了幾分瑰麗。 但它再俊秀,也是座真山啊。 宋延年燃了一柱清香問山神,香斷火滅,他嘆了口氣,看來這山靈鐵了心要留他進村。 這下是想走也走不了了。 也罷,他就進村看看。 “走走走?!?/br> 宋延年回頭,牽起躲在后頭的大毛驢,一人一驢往這石甕厝走去。 往前走了幾百米,轉(zhuǎn)過一個竹林,宋延年就看到了童先生說過的同福客棧。 這一路走來,好似打破了什么禁忌,一路暢通無阻,耳朵里漸漸有蛐蛐兒以及各種蟲子的鳴叫。 同福客棧點著幾盞燈火,可見里頭有一些客人借住。 客棧有了些歲月,但它的主人是個勤快的,將它打理的干凈又清爽,那些陳舊的痕跡,刻在它身上不見破舊,只為它添了幾分底蘊。 此時門口掛著兩個大大的燈籠,紅紅通通的。 宋延年看了一眼,又是這般大的燈籠,為啥都愛掛這紅燈籠呢? 他想起了他家小聰哥的喜事…… “有人嗎?” 宋延年才在客棧門口探頭問,里頭就走出了一個斑駁白發(fā)的老太太。 老太太熱情的從宋延年手中接過韁繩,“我來我來?!?/br> 她的手不經(jīng)意碰到宋延年的手,臉上頓時一陣的心疼。 “哎呦,小哥兒這般遲了還趕路,這春天的夜風可不敢小瞧了,快快,到屋里暖暖?!?/br> 宋延年搓了搓手,笑著道謝,“多謝婆婆,沒事,只是一時吹了風,一會兒就暖起來了?!?/br> 老太太牽著毛驢,感嘆了兩句,“這年輕就是火氣旺,要是我老人家吹了風,可沒這么輕松嘍。” “嗐,這大毛驢長得可真精神!” 將大毛驢安頓在柴房那兒,老太太很快就回到了客棧大廳里。 說是大廳,其實也就是個稍大一些的屋子,屋子里擺著三張長桌,還有零零散散幾張凳子。 宋延年在一張長桌上坐了下賴:“有什么飯食?” 老太太拿了一塊布,簡單的擦了擦桌子。 “前兒剛下了場春雨,老婆子我見山間春筍破土而出,水分足又鮮嫩,我便挖了許多,這兩日都是春筍,有辣炒春筍,筍炒rou丁,酸筍魚頭湯……” 宋延年聽了一耳朵的竹筍,不免頭昏,“這么多筍啊……” 老太太不樂意了,她扔了桌布。 “筍怎么了,我可聽先生們說了,無rou令人瘦,無竹令人俗,若要不瘦又不俗,餐餐筍炒rou!” “這竹筍,可是好東西?!?/br> 別看她老婆子一把年紀,這石甕厝來來往往的學子可多了,她這輩子見過的學子多,也是學過幾句斯文話的。 宋延年哭笑不得,他從懷中掏出銀子,往桌上一擱,“行,聽老太的?!?/br> “那就來一碗米飯,再來份筍炒rou丁和酸魚湯吧?!?/br> 說完,他頓了頓,樂樂呵呵的調(diào)侃自己,“今兒,我就做個不瘦又不俗的人,哈哈?!?/br> 這才像話!老太太滿意。 “好嘞!”她笑成一張菊花臉,朝坐在柜臺后的老頭子喊道,“老頭子,該掌勺了嘍~” 老人家抬眼看了宋延年一眼,沉默的起身往后廚走去,老太太來到柜后,一屁股坐在方才老伯坐過的地方。 飯菜上桌時,著實驚艷到了宋延年。 只見春筍切得不大不小,翻炒過的色澤如玉片,幾絲rou丁,更襯出了筍的清香,真不愧是寒士山珍。 而另一道的酸筍魚頭湯,味道就更是霸道了。 魚頭湯酸而不臭,吃一口魚,魚rou鮮嫩味美,喝一口湯,酸爽又淋漓,讓人拿起湯匙就放不下來。 就連那米飯,也比平日里吃的米飯炊的更好,粒粒分明,一股米香隨著熱氣噴鼻而來。 老太太在柜臺后抬眼,笑問,“好吃吧,這可是我去年夏天采的六月筍做的筍絲。” “我們老話都說了,要吃魚湯七十二,說的就是魚頭要配這六月筍絲。” …… 老太太如數(shù)家珍,突然樓上廂房里傳出一聲慘叫,隨即一個狼狽的身影從樓上翻滾而下。 王昌平趴在地上,閉眼哀嚎:“鬼啊~” 宋延年咬著一片筍,看著地上的書生:又是你,腎虛又脾虛的王書生。 …… 第62章 客棧的石老太驚得不輕,她張大了眼,噔的從柜臺后站了起來,凳子都被她帶倒在地,發(fā)出砰的一聲,為王書生的這翻大動靜添磚蓋瓦。 她抬頭看了眼自家客棧木梯的高度,小心翼翼的接近躺在地上,抽搐著一條小腿的王昌平。 “后生,你沒事吧?” 唔,這摔的有些慘??!石老太抽氣,覺得自己這一身老骨頭也疼了起來,渾身都不自在。 她悄悄別過頭,只敢半瞇著眼睛偷瞄。 宋延年從餐盤里翻出五條rou絲,眼睛看著這邊的動靜。 心道老太太這模樣也怪逗人的,當然,要是菜盤子里再多擱些rou,那就更可愛了。 地上的王昌平抬起頭,一臉的痛苦,他的額頭rou眼可見的腫起了一個大包…… “……我有事” 想起這接連的撞鬼事件,王昌平悲從心來,哭得是涕泗橫流。 宋延年撇頭:怪不落忍的。 哭聲喚回了轉(zhuǎn)頭的石老太,她將王昌平從地上扶了起來。 “后生,能走吧,來來,到邊上坐坐,地上涼。” 王昌平捂著疼痛的大腿根,抽抽搭搭的抹著淚。 地涼算個啥,他的心更涼。 老太太攙著王昌平坐到旁邊空的長桌,嚇破了膽的王昌平頓時不樂意了。 他現(xiàn)在哪里敢一個人坐著啊。 王昌平環(huán)看了這大廳一眼,除了攙扶著他的石老太,這大廳里就只有吃著飯的宋延年,通往后廚的小門口還站了個石老頭。 估計是聽到動靜,匆忙跑出來的,腰間還圍著粗布,濕答答的手里拿著一個鍋刷…… 對比起鬧鬼客棧的店家,自然是宋延年更讓他覺得更親切一些。 王昌平看了眼店家老頭老太,瑟縮了一下,不著痕跡的將手從石老太那兒抽出。 “我要坐他旁邊?!彼钢窝幽辏瑢κf道。 石老太有些遲疑,這樣有點失禮。 宋延年對她笑了一下,轉(zhuǎn)而看向驚魂不定的王昌平,拍了拍身旁的空凳子。 “無妨,坐這吧。” 王昌平坐了下來,揉著磕疼的大腿,半晌抬頭。 “多謝兄臺?!?/br> 這一看,王昌平眼里冒出疑惑,他拿出帕子擦了擦臉,一邊擦臉一邊問。 “兄臺看上去有幾分眼熟,我們是不是哪里見過??!?/br> 宋延年將最后一口飯咽下,點了點頭和他打了招呼。 “在下宋延年,在悅來客棧有幸見過王兄一面?!?/br> 他低頭看了眼地面,那兒一片狼藉,是王昌平方才從木梯上一路跌撞下來,帶倒碰碎的凳子茶杯等物。 宋延年委婉:“這番情形,彼時此時,頗有兩分相似?!?/br> 悅來客棧?王昌平臉變了變,那是他撞見錢懷明鬼魂的客棧。 這兩次狼狽的模樣都被人瞧了去,王昌平訕訕: “讓兄臺見笑了?!?/br> 過了片刻,似乎是解釋又似乎是發(fā)牢sao,王昌平嘀嘀咕咕了起來。 “今早來客棧前,在瑜東那片的樹林里,我碰到一個老道,那道人瘋瘋癲癲的,抓著我就說我近來沖撞了五鬼煞,八字輕,特別格外容易撞鬼,我沒信他,看來是真的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