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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再恰當都沒有了。 今天的定妝照就是楊貴妃的那一身明黃色戲服,衣服上繡了七彩尾羽的鳳凰,珠冠上綴滿了亮片和玻璃,都是假貨,但是十分閃亮,在陽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澤,長長的金色流蘇垂在后面,一把金面繪牡丹的折扇。 他一抬手腕,把水袖挽起,走了幾步,找到了感覺,他折扇一合,微微屈膝一福,婉轉道:陛下。 那一低頭的溫柔和艷麗,真的是叫在場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他還沒有站起來,卻發(fā)現(xiàn)面前遞過來一只手,手心向上,手指修長,低沉的聲音響起來:妃子! 這個既熟悉又陌生的聲音讓他渾身一顫,他顫巍巍一抬頭,頓時面容失色,手中的扇子似有千斤重,啪一聲摔落在地上,他把扇子撿起來交還給他,凝眸笑:你好。 他也被他的容顏所吸引,目不轉睛看著他,又有一股莫名的熟悉感,他脫口而出:我們是不是曾經(jīng)見過? 而溫懷光什么都沒有聽進去,他覺得仿佛全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一顆心臟在撲通撲通亂跳,滿腦子只有一個念頭怎么會是他! 這一天終于來了嗎? -------------------------------------------------------------------------------- 作者有話要說:溫柔甜蜜的一章,第二卷結束,開始最終卷了~大家不妨猜猜那個人是誰呢 最后一更在晚上,請多支持 今天三更清倉大甩賣喲,昨天沒有等到更新的親們撫摸下,作者來么一個~~ 51、風月債難償01(第三更) ... 京城的春季,煙雨蒙蒙,柳樹剛發(fā)了新芽,嫩綠一片,有零星的花苞已經(jīng)冒了頭,粉嫩粉嫩的,分外好看,唱完牡丹亭的時候,雨絲已經(jīng)飄了起來,溫玉茗剛卸了妝,對著這初春美景,就笑了句:還真是雨絲風片。 他換下了那身戲裝,著了件淡藍色的錦袍,一個臉圓圓的姑娘端了茶水給他:潤潤喉嚨。 謝謝jiejie。他嘴角一翹,對她微笑。 那姑娘縱然是與他朝夕相處,仍然難免有些臉紅:油嘴滑舌。 玉官嘴巴最甜啦。一個給自己描眉毛的高挑女子眉梢微挑,半含酸味,所以才最討人喜歡。 哪里比得上梨蕊jiejie,jiejie才是班里的臺柱子呢。他笑了笑,并不在乎她語氣里的酸意,梨蕊本來是慶春班的臺柱,兩年前他們剛來京城的時候全賴她撐場子,據(jù)說有位小侯爺對她神魂顛倒,一直想買了她回去做小妾,但是梨蕊顧忌著慶春班沒松口,可以說最艱難的時候,全是靠她才撐了過去。 但是時光流逝,她韶華不再,自然比不上溫玉茗,他是現(xiàn)在京城里最紅的旦角兒,因此話語間難免帶出幾分來,不過溫懷光對她素來敬重,并不放在心上。 老班主掀了簾子起來,看到他就道:玉官,和我來,有位貴人要見你。 他眉尖一蹙,實在是反感那些人每次都用極為露骨的眼神看著他,但是老班主顯然看到了他的神色,勸道:那位貴人我們惹不起,你就忍忍吧。 溫玉茗不是不懂事的人,所以他無奈地點頭:我知道了。 外面細雨蒙蒙,有雨絲被風吹過來,他的衣襟沾上了水珠,轉瞬間就沒有了,遙遙望去,一片朦朦的翠綠色。 又是一年春季。 來到京城有兩年了,京城的繁華一開始的確吸引了他的目光,但是隨著時光的流逝,他卻愈發(fā)感受到隱藏在朱門大戶里的浮華和骯臟,朱門酒rou臭,路有凍死骨。 他們這樣的戲子不過是賤籍,看似風光無限,但是實際上隨便來個人都可以碾死他,絕色的容貌帶來的除了驚艷的目光,還有無窮無盡的麻煩。 一個女人生得好看多半會不幸,而一個男人生成這樣恐怕會更不幸。老班主曾經(jīng)對他欲言又止,想說什么,卻只說了這句似是而非的話。 掀開簾子,他看見老班主躬著身:王爺,玉官來了。 那個男人放下茶盅,鬢邊微白,但是相貌端正英氣,表情很和藹,他注意到他的眼神,是欣賞的,愛憐的,喜愛的,沒有其他人那么露骨和輕佻。 第一眼,他就微微放下戒心,行禮道:參見王爺。 起來起來。他和顏悅色,招手讓他坐下,他對著王爺微微一笑,他的眼中浮現(xiàn)驚艷之色,玉官,他凝視著他,你比我想的還要好。 他和他談起戲來,說《游園驚夢》:你剛剛那段裊晴絲真不錯,一個眼神,杜麗娘的幽怨和閨情都出來了。 王爺謬贊了。他彬彬有禮。 王爺笑了笑:我聽說,你的字是香卿? 是。 取得很貼切,人家都是花花草草,你卻是個茗字,香茗香茗,齒頰生香,玉有君子之德,品德貴重,好好好。 他們談得正好,簾子卻忽然被人掀起來,他抬頭一看,卻見公主滿臉怒容:懷光,你在這里做什么? 他瞠目結舌,轉頭一看,卻見王爺不復方才的儒雅,面露猙獰:玉官,你要去哪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