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懷光卻并不這么覺得，他咬著她的指尖：可是公主，我不能離開你，不能。他說，我不在乎其他人，他們怎么樣和我沒有關(guān)系，我只想陪在你身邊。他懇求她，像是初見的時候，他跪在她腳邊懇求她帶他走一樣，求求你，公主，不要拋棄我，請讓我陪在你身邊，就算你以后愛上了別人，也沒有關(guān)系，我不會在乎。

    他的姿態(tài)放得那么低，真的已經(jīng)低到塵埃里去，幾乎是沒把一顆心掏出來給她看，饒是公主素來把持得住，到這個地步，什么話都說不出來了，她還能說什么，根本沒有任何意義了，他愛她愛得那么卑微，只有這樣的請求而已。

    公主淚如雨下，丟盔卸甲，潰不成軍：不要說求字懷光，不要說求，你不必求我，懷光，她平日里素來矜持穩(wěn)重，含蓄內(nèi)斂，但是現(xiàn)在卻完全將這些拋棄，對他說出心聲，懷光，我怎么會拋棄你，我已經(jīng)離不開你了你知道嗎，在你和我在一起的每一天，在你為我擋了父皇的那一刀，在你到了這個世界對我不離不棄的照顧，在你陪我跳下城墻的時候，我就知道，我不能離開你。

    我不能離開你。溫懷光說了千遍萬遍之后，終于得到了她相同的回應(yīng)。他欣喜若狂：是嗎公主，真的嗎？

    是是是。她伏在他肩頭抽泣。

    溫懷光伸出雙臂環(huán)抱住她，重新把她懷抱在胸口，他才覺得一顆心從喉嚨落回原地，整個人無比安心，驚慌失措退去，他的神智漸漸回來，他做出保證：只要你不離開我，我愿意做任何你希望我做的事情。

    如果是這樣，那么第一件事情。她抬起頭來，紅唇鮮艷，以后親吻我，吻我的唇。她說，把我當(dāng)做你的愛人，忘記我的公主身份。

    是。他領(lǐng)命，如她所愿，給了她一個極盡纏綿的長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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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們交心過后，發(fā)覺似乎比從前更加親密，公主揶揄他之前的事情：美女在懷，感覺如何？

    公主還不知道我嗎。他緊緊擁抱著她，肌膚相貼，就怕一個不留神就失去她，我見過多少放浪形骸女人和男人，你無法想象，他猶豫了很久，才試探著告訴她從前不堪的事情，一個晚上接著一個晚上，好像沒有白天，做的要吐，支持不下去，就被喂藥，我以為我會死在床上。

    說到這里，他依然能回憶起那絕望的滋味：公主，你會不會嫌棄我。

    嫌棄你什么？

    我曾經(jīng)那樣放蕩不堪，我是別人的禁臠。溫懷光說的每一個字都落在公主的心上，她覺得心如刀割，我是這樣丑陋，每一次碰你，我都覺得自己在犯罪，但是我控制不住自己。

    沒有這樣的事情。公主主動在他唇上親了親，從前種種，非你我所愿，懷光，你有一顆高貴的心靈。

    溫懷光要過好一會兒才說起下文：那之后的日子，我對這種事情一直都缺乏興趣，甚至我以為，我已經(jīng)失去做一個正常人的能力，直到那天、那天你倒在我懷里，我才忽然覺得有什么東西回來了，原來我還是一個正常人。

    他今夜似乎格外大膽，吐露心跡，公主居然有些害羞，把頭低到他胸口去，好半天，才道：但是懷光，縱欲過度，對身體不好。曾經(jīng)也不知道有多少皇帝沉迷女色，掏空了身體。

    溫懷光撫摸著她絲綢般柔滑的后背，淡淡一笑：公主不知道其中的奧妙呢，有些秘藥是古方，就好比夜夜嬌，催情的同時可以滋陰補(bǔ)虛，千金難求，而且他猶豫了一下，才告訴她，我在王府的時候，曾經(jīng)遇到一介奇人，他教我秘術(shù)。

    他仿佛也覺得難以啟齒：類似于雙修，所以當(dāng)初我才得以逃出生天。也正是因?yàn)樗麤]有之前那些男寵是個損耗品，他才被人從大牢里提走，僥幸躲過一劫，否則必定是會為老王爺殉葬的。

    公主詫異，微微睜大眼睛，溫懷光有些窘迫和狼狽，側(cè)過頭去，誰料公主居然咯咯一笑：懷光吶懷光，若是當(dāng)年吳三桂看見的是你而不是陳圓圓，是不是你就要做那千古罪人了？

    當(dāng)初國舅搶不過老王爺。溫懷光回憶起那時的光景，亂世中，誰的命運(yùn)都身不由己，她也命苦，當(dāng)時的秦淮八艷，也都命苦。

    公主想起來，陳圓圓和其他那些美人曾經(jīng)是入過宮的，但是當(dāng)時崇禎無心享樂，后來又返還田府：這么說起來，我倒是見過她的，仿佛是在田妃宮里，是個美人呢。

    只是，她又補(bǔ)充道：可是，懷光，她不如你，都是美人，君軒如朝霞之麗，神如春月之柳，乃是紅塵真絕色，她不如你，懷光。

    她唯一不如我的只是，她遇見了吳三桂，而我遇見了公主。溫懷光微微一笑，平生我做得最對的決定，大概就是請你帶我走。

    公主也笑：那是我一生中最大膽的決定，也不知道是哪里來得勇氣，要把你帶回宮里去。也許是被壓抑得太久了，她當(dāng)初孤注一擲決定帶走他，絲毫沒有考慮過后果，但是一旦做了，又條理分明，深思熟慮，一點(diǎn)兒都不像是個十四歲的小女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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