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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堂上打了兒子們, 皇上本就壓著一腔怒火急需發(fā)泄, 此刻此情此景,如何忍得? 留下四貝勒在暖閣里間的小榻上睡著,帶著人來到外間, 望著窗外開放的紅梅,低低地吩咐一聲:“對外就說四貝勒跪著暈倒了?!?/br> 聲音里的平靜,要在場的所有人都心尖一抖。 為什么總有人自以為聰明地去算計皇上? 相臣們在心里嘆息即將起來的血腥。 皇子們莫名覺得委屈, 這是知道皇上會給他們出氣的感動和委屈,當然, 也有心驚rou跳。 皇上此刻卻是真的平靜了下來, 來到外間, 接過來毛巾擦擦自己腦門上出來的汗,用一口奶湯, 腦袋冷靜下來, 再面對這些傻愣愣的兒子們,思及熊孩子又坑他一次,重重地嘆口氣。 “兒子生多了有什么用, 一個個的都是來討債的!”皇上眉目冷著, 龍臉上的核桃皺紋都在訴說被討債的憤怒。 大臣們低頭看地磚。 皇子們自知他們今兒的行為要皇上的火氣沒有發(fā)泄出來,也低頭看地磚。 皇上很嫌棄:“都滾吧!” 將兒子們都趕去干活辦差,皇上面對信重的大臣們, 那面容就徹底變成“龍”臉了, 冷酷無情, 殺機彌漫。 當時那場面鬧得有點大,滿宮的人都知道了,太子撐著病體從毓慶宮來看望四貝勒,得知他是睡著了,恨不得自己沒有來過:無量天尊,十九弟,你干嘛不給二哥也來一顆藥丸子睡覺覺。 皇上今天叫鬧得,已經(jīng)沒有心情訓(xùn)斥任何一個,嫌棄地擺擺手:“看完人了,回去養(yǎng)著身體吧?!?/br> “兒臣遵旨?!碧勇槔匦卸Y退下。 太子退下了,皇上待要繼續(xù)和大臣們議事,又有小太監(jiān)來報,德妃跪在門口求見。 皇上深呼吸一口,話一出口就帶著火星子:“帶德妃去看看老四?!?/br> 德妃娘娘昨天躺了一天,今天還是一天沒有精神,哪知道皇上將皇子們都打了,正擔心老四的身體撐不住,得知一群皇子們跪在乾清宮門口,那一顆心就跟熱水里滾著一般,恨不得以身代之,聽說四貝勒暈倒了,再也忍不住,爬起來簡單收拾自己,出來后宮跪在乾清宮門口。 因為不知道四貝勒如今的情形,想闖進去,卻又不敢,一顆當娘的心油鍋里煎熬著,苦澀無邊。 皇上新近最信任的魏珠出來告訴她:“娘娘,皇上要您進去見四貝勒?!?/br> 德妃慌忙擦擦眼淚,老嬤嬤扶著她起身,待要抬腳,又問:“魏管事……” 魏珠忙笑道:“皇上在議事,吩咐娘娘不必去拜見,直接去見四貝勒?!?/br> “好好?!钡洛疽鈰邒呓o魏珠賞銀子,腳步錯亂地朝東偏殿里跑。 東偏殿的暖閣里間的小榻上,四貝勒睡得正沉,被子蓋的厚厚的,身邊有小太監(jiān)不停地給他換毛巾擦額頭的汗,德妃一眼看到四貝勒面色蒼白,嘴唇因為身體發(fā)燒干裂著,壓抑地嗚咽一聲,身體跌坐在床邊的繡墩上,人軟綿綿的,好似被抽干了力氣一般。 魏珠道:“娘娘請不要擔心,十九阿哥給四貝勒用了藥,四貝勒很好。此番發(fā)燒,也是過年這段時間太累了,沒有休息好的原因。四貝勒這次發(fā)作出來,休養(yǎng)兩天就好了?!?/br> 德妃恍恍惚惚的,就聽到那幾個字“十九阿哥給四貝勒用了藥……”,十九阿哥是天上金童轉(zhuǎn)世,他給的藥物,一定是好的。 “無量天尊。”德妃娘娘雙手合十,念了一句道號,眼淚撲梭梭地下來。 德妃回去自己的宮里,待要吩咐人找出來她的好東西給十九阿哥送去,得到消息的惠妃、榮妃、宜妃、定嬪……都急慌慌地來見她,得知孩子們都好,四貝勒也用了藥,一屁股跌坐在繡墩上,那眼淚就止不住。 “該!都該打!”宜妃一邊哭一邊氣得大罵。“好生生的,氣他們皇父做什么?都是要人不省心的混小子!” 榮妃擦擦眼淚,沒有說話。 惠妃嘶喊著哭道:“都是冤孽……” 德妃默默地流淚,不是冤孽是什么那? 大郡王當年因為一個“嫡子就是太子”的心結(jié),為了和太子爭著先有一個嫡子,先頭的大福晉一連生了五個孩子,得了一個嫡子,卻是硬生生地耗盡了一絲元氣。大郡王對早逝的大福晉有愧,這些年一直照顧著先頭大福晉的娘家,對小舅子阿錫鼐當成親弟弟一樣地疼著,養(yǎng)的阿錫鼐越發(fā)愣氣,害得一群兄弟跟著挨打…… 大郡王又想這樣嗎? 皇上又想這樣嗎? 可這到底是為了什么? 娘娘們不明白,也什么都不能做,只能默默地流淚。 后宮里的氣氛從壓抑消沉變成哀傷悲痛,進宮打探消息的各家福晉夫人,在宮里跟著哭了一場,回來家里思及自家的各種心酸,又哭了一場。 今兒早朝的事情鬧得那么大,皇上又故意沒有捂著宮里的消息,前朝關(guān)注此事的人都確認四貝勒跪著的時候暈倒了,宮里的娘娘們都哭著了,都膽戰(zhàn)心驚的。 四貝勒的身體情況,他們都明白著,皇上這不知道怎么震怒:皇上喜歡對親近的人發(fā)脾氣,皇上也最是護短,早朝上被逼著打了自己的親兒子,現(xiàn)在還有一個傷到了,皇上該如何的報復(fù)回去? 許嘉俊在工部衙門的院子里,吹著風,踱著步,慢悠悠地思考,不防李喻之尚書拍了他肩膀,驚了他一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