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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有個想法,不知是不是有些過于異想天開,想請教一下晏姑娘?!?/br> “陸通判客氣了,但說無妨?!?/br> “這里面的分類,我們可否從新再做?” “你指的是山、海的分類?”晏亭柔眼中一亮,有些期許。 “不是,比如說里面的獸,其實有鳥類、魚類、獸類之分的,就是天上飛的、水里游的、地上爬的,是明顯有差別的。 但是這兩本書中都雜糅在了一起。是不是有這種可能,我們將鳥類前后排在一處,魚類、獸類也是按類劃分呢?這樣就不容記混?!?/br> 晏亭柔笑了一下,“我從前也這么想過,咱們算是不謀而合。” “可行?”陸進之面上盡是被人肯定的喜悅。 “我覺得可行。我們可以嘗試著按照方才所說,從新寫一本,調整好了順序之后,手抄一本新版的《山海經》出來,到時給你們官署里的先生們看一下。若是他們覺得可行,那在文字和順序定下之后,我們找擅長山水鳥獸的畫師來畫一版新的配圖。” 陸進之很是滿意,“若是這樣,太好了,就是需要多費一些晏姑娘的精力了?!?/br> 晏亭柔拿起眼前的杯子又吃了一杯茶,好似趙拾雨這日就是個茶博士,一直在幫她填茶,不知她喝了多少杯。 但好在牙痛之癥狀輕了不少。她又寫下了一下需要注意的事情,回陸進之:“客氣,我一直也有從新做一版《山海經》的打算,剛巧有了這樣的機會,也要多謝陸通判呢。” 逢樓掌燈時節(jié),樓外天已大黑。月上柳梢。 陸進之臨走前,一番客套之后,又問了一次:“不知晏三叔何時來洪州呢?可是到了?” 他好似每次見面,都要問一遍爹爹。晏亭柔有些詫異,并未聽說爹爹要來啊,“嗯?我爹爹在臨川啊?!?/br> 陸進之笑了笑,“哦,那便有緣再見了。”就拱手拜別而去。 晏亭柔一頭霧水,有緣再見?是說他與爹爹么? 趙拾雨見人走了,才問晏亭柔:“秀jiejie給你熬得藥,方才上樓換衣時,吃了么?” 晏亭柔說:“沒有,沒來得及?!?/br> 他又倒了一杯茶,“那你趕緊多喝一些這個茶湯,許就沒那么疼了。” 晏亭柔感謝道:“真沒想到,這白茶還有這功效。好似我臉都不腫了,沒那么疼了呢。” 趙拾雨聽她說「臉腫」,手指就不自覺扶上晏亭柔下頜,左右看了下,“哪里腫了?沒有啊?!?/br> “你……”晏亭柔伸手「啪」一聲攔開趙拾雨的手指,“你若在這般輕浮,我就不理你了!” 趙拾雨才意識到自己方才有些不得體。但絕不是故意為之,只不過是自己情不自禁。忙將手垂在身側,“我,我不是有意的。只是,藏不住罷了。” 晏亭柔頗為疑惑,“藏不住?什么?” “對你的心意。”趙拾雨說。 晏亭柔這才記起來,當初趙拾雨說對她有不軌之心,她拒絕了趙拾雨,讓他將那份心思藏起來。 她見他這般坦坦蕩蕩的樣子,心里不禁感慨,怎么趙拾雨與自己差別如此之大,她害羞,她躲,他坦然,他沖。晏亭柔站了起來,她又想逃,“我困了?!?/br> “那我送你上樓。” 是夜,月上中天之時,逢樓的落花塢里,隔著一道墻的兩個房間中,各有一個輾轉反側難以入眠的人。 晏亭柔披著衣衫起身推開了窗戶,南窗之上,明月一輪,月光照進地上,她伸手接了一捧月光,照的手指微涼,她不禁低聲笑了一下。 隔壁窗外傳來趙拾雨的聲音,“小柔,你也沒睡么?” 那聲音近在咫尺,不過隔了一道墻,可確開著兩扇窗,“你,你怎么沒睡?” “我方想起來,下午同你喝了好幾壺白茶,怕是咱們都睡不好了?!?/br> 晏亭柔無聲一笑,“那茶是管用的,我牙痛好多了。謝謝拾哥哥?!?/br> 趙拾雨嘴角上揚:“我能問你一個事情么?” “什么事?” “方才在逢樓離,我見你同陸進之聊的好生投緣,你……你,覺得他怎么樣?” 他本來想問,你喜歡陸進之那樣的么,話到了嘴邊覺得這話過于妄自菲薄,就換成問他怎樣。 晏亭柔望著窗外明月,“他怎么樣,和我有什么關系呢?” 趙拾雨轉頭,朝著晏亭柔房間的方向,望著向外開的窗牖,“我,我覺得當時你們兩人一起聊《山海經》,很是般配,顯得我像是多余的。”他已經說的很直白,他醋了。 晏亭柔捂著嘴,掩住了笑聲,又沉著嗓子,故作冷淡的說:“那你明日去青蘿齋待一日吧,我同洪掌柜還有青蘿齋所有的人,聊書籍、聊印刷、聊雕版都似這般。” 趙拾雨覺得自己被安慰到了,很是知足,“哦,那我去?!?/br> 第31章 臨江仙·琵琶弦上 初夏?;彝咧希瑯溟_花,紫意茸茸。 屋室之中,博山爐里氤氳煙繞,晏亭柔推開青蘿齋沖著內院的窗戶,一陣風穿堂而過,她望著落在青石板上的紫色楝花,低聲喚道:“秀jiejie,快瞧,同下了一場紫花雨一般。” 無人應,她回首,就見趙拾雨站在門口呆呆的望著她。她眨了眨眼睛,試著喚醒趙拾雨,無果,“咳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