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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側(cè)頭,點了妝的面頰泛著薄薄的粉意,一雙眸像是含了瀲滟春水,紅唇翹起,含笑看他。 他看了看她,不知怎地,竟倏然紅了耳。 “……嗯,好看?!彼吐暬氐?,其實就算不上妝,也是好看的,在他心中,不管是何等模樣的她,都好看。 他捧著木盒,心中惴惴,看著她,話到唇邊竟一時不知道如何出口,握著木盒邊沿的指骨不自覺用力,泛起了白。 “那就好,”她又轉(zhuǎn)過身,繼續(xù)畫額上畫鈿,“今日人多,你便留在小竹峰吧,等我回來……” 心中細密疼痛又起,少年動作一僵,垂眼掩去眸中陰翳,他低聲開口,“好……” 她轉(zhuǎn)眼,看見了他手中捧著的東西,隨口問道,“這是什么?” 少年握著木盒的手松了又緊,胸中鼓噪不安。 “是給的的嗎?”白池看了兩眼,笑著問。 不知如何開口的少年順著她的話點頭,他輕吐出口濁氣,看著她的背影,“這是我……” “好啦知道了,你放著吧,我得走啦,要來不及了?!?/br> 他捧著木盒,看著她從身邊走過,口中未說完的話就這么涼了下去,像是冷了的茶,又苦又澀。 晉尤捧著木盒,垂眸不語。 這是他用接了許多危險任務才攢下的靈石換的。 后來啊……她像是鬼迷心竅般追著楚珩跑,和那個像影子般跟在她身后,默默無聞的少年,越走越遠…… - 有微弱的光穿透石洞照了進來,落在蒼白的面孔上,長長的眼睫顫了顫,終是緩緩睜了開來。 她渾身無力,腦中也暈暈乎乎,睜開眼的瞬間,竟有些不知今夕是何年之感。 “醒了?”熟悉的聲音自上方傳來,有人快步走來,半蹲下身,隨后微涼的手便落在了她額上。 “不燙了?!蹦侨怂闪丝跉猓S后攬起她,白池這才注意到她們是在哪。 周身是倒塌后堆積而成的廢墟,她們所在之處,是被幾根廊柱撐起的安全之地。 晉尤垂著眸,給她擦去額上沁出的汗,摸了摸她潮濕溫熱的面龐,一直提著的心這才徹底放了下來。 也不知是怎么回事,這寶地格外古怪,竟然禁錮他的靈力,強行將二人困在此處。 “我這是…怎么了?”白池緩了緩,記起了暈倒前發(fā)生的一切。 “靈力干涸,失血過多,”晉尤沉著臉,眸中漆黑,“又連日高熱。” 這是重生后他第一次這樣怕,怕好不容易得來的一切,又離他而去。 白池眨了眨眼,有些心虛,“那……你是怎么找到我的…” 她暈倒前,這整個寶地都已是徹底坍塌在即。 她聲音有些干啞,少年頓了頓,提起水囊伸到她唇邊,悶聲道,“喝水?!?/br> 白池看了他一眼,乖乖照做。 晉尤嘆了口氣,這才開口,“我遇到了沈初初……” 他將一干事托盤而出,想到沈初初,眉目陡然轉(zhuǎn)冷。 千防萬防,但還是沒防住,低估了她。 白池點了點頭,靠在晉尤懷中,有些涼的手被他握在掌心,一點一點暖熱。 據(jù)他所說,他們被困已有好幾日了,這期間,玉簡沒亮起過,傳信令牌也失靈了,他們被徹底困在了這一方小天地里。 “不用多想,”晉尤蹭了蹭她的面頰,用披風將她蓋的嚴嚴實實,“若我估算的沒錯,最多兩日,便會有人前來?!?/br> 二人緊密相擁著,氛圍溫和的剛剛好。 白池眨了眨眼,看著他的面龐,忽然開了口,“你什么時候重生的?” 這話像是顆被投入池塘中的石子,撲通一聲,頓時掀起層層波瀾。 少年動作陡然僵硬,呼吸一窒。 白池卻像是未察覺似的,慢吞吞自顧說道,“我早該想到的,那么多的異常……” 往事一幕幕從眼前閃過,她越回想,越覺得自己…… “第一次見時,你莫名展露出的殺意,初見楚珩……” “我不知道你有什么目的,靠近我又是為了……” 少年伸手捂住了她的唇,阻止她繼續(xù)往下說,他心中慌亂無以復加,但無論如何,不能讓她再說下去了。 “jiejie……”他垂著眸,似是哀切般乞求,“你聽我解釋?!?/br> 白池頓了下,“好?!?/br> “你先告訴我,你是什么時候重生的?” “……我,”他深吸了口氣,看著她,像是有些艱難,強撐著開口,“……我是在,第一次相見時?!?/br> 白池沒有說話,二人間的氣氛短暫凝住了。 “還有呢?”她心中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你還瞞了我些什么?” 關于前世的后來,關于今生,關于他的家族,這一切的一切,忽然像張蛛網(wǎng)般,將她的思緒連接了起來。 少年心沉到了谷底。 他像是做錯了事的孩子,垂著眸,不敢看她,于是只能啞著聲,低聲開口,一字一句艱難開口,“我……” 他頓了半晌,下一句話怎么也說不出來。 他知道,既然已被她發(fā)現(xiàn),那么現(xiàn)在最好的辦法就是他主動將一切和盤托出,乞求她的原諒。 她那么好,是最心軟不過的人了,他說些好話,未必不能…… 但一想到那些事,他就無論如何也開不了口,他只能垂著頭,狼狽低聲說道,“現(xiàn)在,還不是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