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頁
袖中手一寸寸收緊, 晉尤心中酸澀。 她就這么……不愿意見到他嗎。 晉尤實在不愿意就此黯然離去, 他咬了咬牙, 驟然起身大步向她房中走去。 黑靴碾過枯黃的樹葉, 嘩啦作響。 “叩叩——” 蒼白的指節(jié)在半空中猶豫了下, 最終還是叩在了雕花木門上。 晉尤抿了抿唇,吹了一夜冷風(fēng)的聲音有些啞, “……jiejie?!?/br> 他緩緩垂下眸,長睫微動, 有些澀然道, “我知道你不愿見我?!?/br> 少年長身玉立, 看著木門上刻著的花印, 垂著頭低聲說話的模樣, 可憐極了。 “我,我有話要說?!?/br> 房內(nèi)一片寂靜,無人回應(yīng),風(fēng)把衫棠樹吹的嘩嘩作響。 “一刻鐘,我只要一刻鐘,說完我就走?!睍x尤咬牙,按下心中酸澀。 他眸光一閃,忽地拉長了嗓音,委委屈屈開口,“jiejie……” 他知道,她最吃這一套了。 房中還是無人回應(yīng),雕花木門閉地緊緊。 叩門的手緩緩落下,少年眸光一寸一寸黯淡,心也涼了下去。 晉尤眼眶忽然一紅,他癡癡看著房門,語氣哀怨,“你不能這么對我?!?/br> 他驟然抬手推門。 “吱呀——” 木門被推開。 映入眼簾的,是擺放整齊的桌椅,梨花木桌上的茶盞似是已涼。 房內(nèi)還是寂靜無聲。 晉尤忽然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他頓了頓,抬腳跨過門檻,大步向房中走去。 “jiejie……” 他一聲聲喚道,語氣甜膩。 “jiejie在哪里?” 晉尤繞過屏風(fēng),轉(zhuǎn)身走到內(nèi)臥,腳步忽然一停。 床上空空蕩蕩,只要疊放整齊的被褥,妝臺前干干凈凈,似是無人動過。 他找尋了一圈,無人,喚了好幾句,還是無人。 晉尤攥緊了手中指,站在床榻前,眸光一寸寸冷了下來。 昨兒個白日落荒而逃,夜里悄然而歸,今日又一早不見人,為躲著他,可真是費勁了心思。 他嘲諷一笑。 “啪——” 廊下忽然有杯盞落地碎裂的聲音響起。 晉尤眸子猛地亮起,他一把掀開簾子,大步走向放門口,語氣又是委屈又是歡欣。 “jiejie——” 黑靴忽然一停,晉尤笑容一沉,蹙起了眉面無表情開口,“怎么是你?” 廊下彎腰撿玉瓶的薊順抬起了頭,面上似是有些尷尬,他訕訕一笑,“……公子安好?!?/br> 他心下暗道倒霉,怎么就撞上了這個祖宗。 他今日得了個上好的玉瓶,夫人一向喜歡這些東西,他正想著送回去,哪想到…… 一想到瞞著晉尤的那事,薊順心下泛苦。 唉!就不該因此處近便走這條路。 “在下……路過此處,對,路過此處?!彼E順干笑了兩聲,眼神飄忽答道。 這可如何是好,玉瓶碎了,還被這祖宗逮住了。 薊順心中暗暗祈禱,別問了別問了,快讓他走吧。 “哦?!?/br> 晉尤掀了掀薄唇,失望地收回了目光。 “那,既然如此,在下就先告辭了,”薊順抬起衣袖擦了把額汗,扯出抹笑來,“府中雜事眾多,在下……” 少年忽然冷笑了聲打斷了他。 薊順心里登時便咯噔一下,哦豁,要完。 果不其然。 “你很著急?” 晉尤半瞇起眼,面色有些不善,審視著他。 “這……何出此言?”薊順抬起老臉,面上似是有些疑惑。 他背在身后的手卻糾在了一起。 “你有事瞞著我?!?/br> 晉尤定定地看著他,眸光流轉(zhuǎn),他忽然緩緩說道。 他忽地便不急了,懶懶靠在門扉上,嗤笑了聲,“還不從實招來?” “這……” 薊順心下一沉,面上卻疑惑更深,“公子這是……” “別裝了。” 晉尤不耐煩道,“都是千年的狐貍你裝什么?” 薊順一噎。 他心下腹誹,那他在恩人面前裝的那么好?非親非故的,卻一口一個jiejie,一路上又是撒嬌又是賣慘的,比他后院的妾室還能作妖。 如今到了他面前,卻是連表面關(guān)系都懶得裝一下了? 薊順暗暗呸了口。 但面上卻還是恭聲諂媚道,“公子英明,這都被您看出來了。” 晉尤冷哼一聲,面上一派兇惡之色,嚇唬道,“少廢話,快說?!?/br> 薊順連忙點頭,他笑的見牙不見眼,“公子怎么知道在下買了玉凈瓶的事?” “玉凈瓶?”晉尤動作一頓,驚疑重復(fù)問道。 “正是如此!”薊順指著地上碎片,面上似是有些痛心,“您看,就是此物!” 他拍了把大腿,嘆息道,“可惜啊可惜,終究是有緣無分,我這到手還沒一個時辰呢,就摔碎了?!?/br> “這是我花了整整萬兩銀,從城中游寶閣搶到的,怎么就摔碎了呢,我的萬兩銀哪,我的玉凈瓶哪……” “唉,時也命也……” 薊順愁眉苦臉,喋喋不休抱怨。 “我本是發(fā)愁,這竹籃打水一場空之事該如何向夫人言明,思來想去只能瞞下,沒想到公子竟是一眼便看穿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