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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個村人,都背負了孽障,包括我。” “阿父也知道?!彼酆熚?,輕聲說:“為了活命,他和老道長做了交易?!?/br> “那里,”柳生指著后山,澀然道,“是女鬼的巢xue,死在其中的人不計其數(shù)。圍繞著的黑氣,連我這個凡人都看的到了?!?/br> 白池抬眼望去。 慘白月色下的后山上,鬼氣沖天。 也難怪,她一進此處,通訊玉簡便失了作用,連法力,也大打折扣。 恐怕這村里的禁制,也是那老道士的干的。 “那老道士,應(yīng)該是邪修?!卑壮仵久嫉?,“不知他打的什么注意,畏懼天道不敢親自動手,便騙了你們來?!?/br> “王家村,替他承了因果?!?/br> 柳生如墜冰窟,他驚聲道,“所以……” 所以他以為的遭報應(yīng),實則是他人一手策劃。 他們,不過是棋上子罷了。 瞧著柳生失魂落魄的模樣,白池沉默著沒有開口,其實,王家村,也并不無辜。 夜色漸深,村中一片寂靜,不聞人聲。 “且慢,”白池忽然抬起頭,緊緊的盯著柳生,“為何我夜探時村中空無一人?” “姑娘可是看錯了?”柳生聞言有些奇,第一時間否認,解釋道,“我阿父親自定下的規(guī)矩,夜間不可出門。” 白池并未多說,只是抓起他的衣領(lǐng),三兩下跳進了不遠處的院里。 門院緊閉,房內(nèi)空無一人。 白池又帶著柳生看了好幾個,戶戶皆是如此。 “勞煩白姑娘帶我回家看看?!绷碜饕?,面上急切。 白池默然應(yīng)下。 柳生家,有著村里最大的院子,倒也好找。 二人進了屋,柳生疾步?jīng)_到一扇門前。 他推開門,仔細找尋了一番,無果,再出來時,他的心已經(jīng)沉到了谷底。 “原來那規(guī)矩,是為我定的?!绷咱剮撞?,險些站不穩(wěn),心內(nèi)澀然道。 何其可笑,原來,都瞞著他一人,柳生攥緊了手。 “噓?!卑壮睾鋈回Q起指,示意柳生噤聲,她閉目細細感應(yīng)。 腳步踏在山道上的聲音。 混合在一起的呼氣聲。 火把燃燒的聲音。 以及,隱隱約約的嗩吶聲。 白池忽的睜開眼,“山腳下,有一隊人舉著火把正往這里趕來?!?/br> 柳生呆了一呆,如夢初醒,肅然道,“不對勁,許是山上要人了,白姑娘快逃!” “遲了?!?/br> “我回柴房,”白池揮手道,“今夜不管發(fā)生何事,你都莫要出來?!?/br> 說完,她便出了院子。 柳生沒了法子,只得匆匆回了臥房,咬牙裝睡。 柴房。 白池才閉目躺好,不過片刻,便有人推開了門。 門外皆是舉著火把的村人,分外安靜。 老舊的木門在詭異的氣氛中發(fā)出吱呀聲。 有幾個婦人越過眾人,隨手掩上門后,快步朝白池走來。 無人說話。 她們沉默著,給白池換上大紅色的喜服,梳好發(fā)髻,披上紅蓋頭。 婦人們打開門,攙扶著白池,進了院子里的喜轎。 “起轎——” 有人高聲喊道。 嗩吶聲響起,轎子晃悠悠。 “手執(zhí)金斧要封釘,東西南北四方明。 朱雀玄武來照應(yīng),青龍白虎兩邊封。 一釘添人要進財,二釘福祿天降來。 三釘二圓及第早,四釘子孫滿堂廳?!薄咀?】 有嘶啞的聲音在轎邊念道。 白池余光從蓋頭下看到,有黃色的紙錢,從轎頂飄落。 她握住手中劍,閉上了眼,任由喜轎一路顛簸,抬著她往山上行去。 山風(fēng)哭號,烏鴉嘎叫,嗩吶吹著喜樂的嗚嗚咽咽聲,在山里回蕩。 “停——轎——” 作者有話說: 文中【注1】是起棺時的口訣,出自百度。 明天應(yīng)該不更,字數(shù)超了嗚嗚 什么時候才能日萬(眼巴巴) 晉尤馬上要出來啦~搓爪爪 - 第14章 少年 夜黑風(fēng)高,一行人抬著喜轎于山道上穿行,吹鑼打鼓,嗩吶聲嗚咽。 喜娘臉色慘白,腮上涂了大紅色的胭脂,唇似染血,跟著喜轎邊走邊撒黃色紙錢。 若有行人路過,只怕要驚的魂飛魄散。 山路顛簸,轎子搖搖晃晃,轎中人卻巋然不動。 白池手里攥著本命劍太和,沉眸思量。 那老道士,似是不好對付。 越往山上去,鬼氣越重,她的修為已經(jīng)被壓的只余兩分。 也不知他誆騙這些村人,是為了做甚。 白池心里隱隱有些不好的預(yù)感。 喜轎外不知何時靜了下來,嗩吶聲也停了。 “停轎——” 喜娘嘶啞著聲音喊道。 轎子轟然間落地。 簾子被撩開,喜娘的手忽然伸了進來, 她咳了下,嗓音沙啞,猶如被掐住脖子的老鴰,“請新娘子下轎——” 白池低眸,看向伸到紅蓋頭底下的手。 皮膚蠟黃,手背上青筋暴露,只余一層皮rou松垮垮的耷拉著。 似是沒什么問題。 可白池還記得她的腳步聲,這喜娘,分明是她從柴房里“昏迷醒來”,睜眼見到的第一個婦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