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兩個時辰前?!?/br> 白池眉眼間是溫軟的笑,甚至還極為平靜的回答他的問題。 楚珩忽覺她的態(tài)度有些不對,抿唇解釋道,“這是我新收的徒弟沈初初,我方才是教導(dǎo)初初畫符,你別多想?!?/br> “嗯?!卑壮氐瓚?yīng)下。 “是啊師母,我方才有個符一直畫不好?!鄙虺醭跻沧吡诉^來,笑著解釋,只是面色還有些蒼白。 “你先出去罷?!?/br> 楚珩這才察覺到了殿內(nèi)還有人,又恢復(fù)了清冷師尊的表態(tài),他偏頭吩咐沈初初,語氣輕緩卻不容置疑。 “師尊,我……” “出去?!?/br> 沈初初只好咬著唇,帶著怨憤,依依不舍的走了出去。 氣氛就這樣僵持著,殿內(nèi)一片寂靜。 楚珩看著白池?zé)o動于衷的態(tài)度,心里有些不得勁。 白池淡淡開口,“我此次前來,打算與你解除道侶關(guān)系。” 這幾個字如同平地驚雷,楚珩倏然睜大了眼,幾乎維持不住那副淡然的模樣。 “你……你說什么?”他強忍著隨之而來的怒氣,問道。 白池知道他不是沒聽見,只是不愿意相信罷了。 不愿意相信會是她,親口提出的解除道侶。 “好聚好散吧。”白池收了笑,揉了揉有些疼意的眉心。 “為何?你總得給我個理由?!背襁o了拳,他定定地看著她,不敢相信。 明明她閉關(guān)前才與他結(jié)了生死契,立誓告知天地,送請?zhí)c所有好友。 他們說好了,等她出關(guān),便辦結(jié)侶大典。 要不是她突發(fā)舊疾不得不閉關(guān),此時,她應(yīng)該早是他明媒正娶的妻。 “非要個理由的話?!卑壮剌p輕一笑,帶著嘲意,“我對你已無情意?!?/br> 楚珩急忙伸手,想握住她的肩,卻被白池側(cè)身躲過。 “別過來?!卑壮叵乱庾R連著退后幾步。 楚珩怔在原地,看著她,眼里似有受傷之意。 “是因為初初?我只是教導(dǎo)她畫符,你為何就是不信?” “與外人無關(guān)。” 她說的也算真話,融合了上一世記憶后的白池,的確對他已無情意了。 她輕輕一笑,“解契吧?!?/br> “不……”楚珩站在原地,眉眼間都帶著一層陰翳。 “我意已決?!?/br> 白池從發(fā)間取下當(dāng)初的定情信物,一支桃花玉簪。 “還你?!?/br> 其實上一世臨死前,白池也曾想過,沈初初不過尋常姿色,修為也不過平平,楚珩究竟看上了她哪里。 白池想不通,沈初初不過是憑著前世的記憶,又不是有什么狐媚引誘之術(shù),怎的就勾的楚珩上了心。 思來想去,不過是人心易變罷了。 沒有沈初初,遲早也會有別人。 楚珩盯著靜靜躺在白池手心上的玉簪,也不去接,只是沉著臉,壓抑著怒意。 白池看著他,一字一句,“還你?!?/br> 楚珩看著她的神情,便知這事已經(jīng)沒有了轉(zhuǎn)圜的余地,便只好接過。 他站在諾大的殿里,卻覺得自己成了孤家寡人。 師尊仙逝,昔日的友人也斷了交,如今,竟是連白池,也要離他而去。 還記得那年春日,他們正值年少,跟隨師尊歷練,曾目睹過的人間婚宴。 宴上新郎小心牽著新娘,滿眼都是愛意。 可他還記得席間闖進的那個瘋女人。 瘋女人穿著喜服,滿含絕望的問新郎愿不愿意娶她。 可誰知新郎只是伸手,將新娘子護在身后,滿面厭惡的喚下人將她趕出去。 瘋女人悲愴大笑,一頭撞上了堂前的柱子上,血灑婚宴。 死前口中還詛咒負(fù)心郎不得好死,定要他以命償還她腹中孩兒。 滿座賓客皆靜,有人嘆道,這女子,其實也是個可憐人。 那時,楚珩拉著白池,為她插上桃花簪,輕聲許諾,“阿池,我定不負(fù)你?!?/br> 他還記得,那時的白池,笑得靦腆又溫柔。 是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的呢? 楚珩恍惚。 * 白池出了殿,望著天邊的霞光,深吸了一口氣,心中滿是快意。 解除道侶關(guān)系了。 日后,她與他便再不相干了。 從今以后,一別兩寬,各生歡喜。 楚珩愛與他的小徒弟卿卿我我便去,她再也不會橫在他們之間了。 白池掐訣,拔掉了那一叢幽竹轉(zhuǎn)身離去,再不回頭。 身后沈初初的驚呼飄進了耳里,“師尊,我的青竹怎么沒了?” 小姑娘似乎有些沮喪,“我日日澆水的,還盼著來年挖竹筍呢?!?/br> 第4章 兇事 那日自撫月峰回來后,白池就把自己關(guān)在了臥房里。 清風(fēng)拂過,午后日光正好。 穿著藍(lán)色道袍的小童坐在門外石階上,雙手撐著軟乎乎的臉看樹下的螞蟻,時不時瞧一眼身后緊閉的房門。 “阿烏,師尊已經(jīng)把自己關(guān)在房里三天了。” 小童皺著包子臉,憂心忡忡。 小黑貓阿烏臥在小童旁邊曬太陽,毛絨絨的尾巴有一搭沒一搭的搖著,半瞇著碧綠色的瞳,懶懶地喵了一聲,權(quán)作回答。 小童鼓著白嫩臉頰,學(xué)著大人模樣,長嘆了一口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