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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岫第一次沖瓊瑰發(fā)了火:“主子有胃疾,沾不得半點辣椒,你居然給他放了一整碗?你是存心想加害主子?來人,護駕!” 瓊瑰愣在當場,眼看木岫召來的侍衛(wèi)動作極快,瞬間沖進來圍滿了整間房子,齊齊從秦歲晏身邊亮刃對準自己,她下意識地就要往遠離秦歲晏的方向躲去——手腕卻被人輕輕拉住。 “滾出去······咳?!?/br> 一道低沉的嗓音含了幾分怒氣斥退眾人,然而沒說完就忍不出又咳嗽了兩聲。 瓊瑰低頭看去,秦歲晏正單手提了茶壺給自己斟茶,額角有幾縷黑發(fā)被汗沁濕,搭垂在眼眸附近,下頜線條緊繃著,似是不耐。 周圍侍衛(wèi)沒等他說第二遍,連忙如潮水般退了出去。 只有木岫,還倔強地站在秦歲晏身旁,眼神不屑地掃了瓊瑰一眼,語氣竟有些沉痛:“主子,您以前在軍中留下的毛病,胃還在將養(yǎng),陸小姐不說照看著些,還故意—— “是朕愿意吃?!鼻貧q晏解釋。 木岫被堵得一窒,轉(zhuǎn)而看瓊瑰有些無所適從的樣子,恨鐵不成鋼道:“你還愣著干什么?連手帕都沒有,不知道幫主子擦汗、服侍主子?丫鬟呢——” “出去?!鼻貧q晏冷冷瞥了他一眼,目光里滿含警告。 木岫觸到秦歲晏的眼神,心中一震,終于不情愿地退了出去。 他這一走,不僅屋中空了,只剩下秦歲晏和瓊瑰二人,連屋外聞聲趕來的小燕兒等下人也一并被攔住,不許進去。 “大木侍衛(wèi)······這是怎么了,”雖然來的時候院中暗衛(wèi)并侍衛(wèi)都已散開隱蔽,但小燕兒仍然從木岫難得的陰沉臉色中嗅到一股不尋常的意味,她小心翼翼地湊過去問道:“不是皇上他······又生我們小姐的氣吧?小姐今天是要出門,不過不是去——” “榆木腦袋?!蹦踞兑姷叫⊙鄡?,不欲多想,直接撂下一句話便叫來木蕭,自己找個角落圖清靜去了。 木蕭望著眼中滿是求知欲的小燕兒,想起之前在別苑中第一次見到主仆二人時的情景,抱著劍搖搖頭,“上梁不慧下梁呆。” 小燕兒一頭霧水,猶自道:“木侍衛(wèi),你在說什么呀?什么上梁下梁?” 木蕭不再說話,只是坐到廊下,警惕地注視著周圍一切。 小燕兒望了望緊閉的房門,沒有辦法,只好在他身邊坐下,一邊等瓊瑰出來一邊看螞蟻搬家。“說話藏著掖著,還要別人猜,以為誰都是你肚子里的蛔蟲?” 木蕭聽到了丫鬟抱怨的話,冷冷地用劍柄敲了敲她的肩?!氨?。” 小燕兒嘁了一聲,也不再理他,豎起耳朵聽里面動靜。 里間,瓊瑰好不容易從被利刃相向的對待中鎮(zhèn)靜下來,她緩緩地掙開被秦歲晏握住的手,臉上再不復(fù)之前用膳時的輕松愉快。 見瓊瑰臉色發(fā)白卻一聲不吭,秦歲晏以為她還沉在驚嚇中,且被木岫這樣冒犯,可能也有些生氣。 秦歲晏眉心微蹙過一瞬,思索著該如何安撫,卻見瓊瑰低下頭,找了半天才從袖袋中找出一只荷包,從中取出疊的方方正正的手帕來。 領(lǐng)悟了瓊瑰的意圖,他微微一怔,而后有些不自然地移開眼去,連咳嗽也忘了。 纖細皓腕在眼前一閃而過,帶著輕柔的力道拂過額角,鼻尖縈繞著少女身際淡淡的若有若無的香氣,好像一片輕透的羽毛淡淡劃過,一種莫名的悸動令秦歲晏心臟一緊。 “有胃疾的確不能吃辣······不過你放心,我家廚子會的菜非常多,我還學(xué)了幾道沒有辣椒的菜,下次做給你吃,這道干煸松花蛋紅椒其實我也會,等以后你的胃疾好了,想什么時候吃都可以,不急于一時呀?!?/br> 秦歲晏專注地聽了一會兒,才發(fā)現(xiàn)瓊瑰是將自己這個舉動當做了喜歡吃辣,所以明知不能吃卻還是忍不住借機偷吃辣椒。 他無言以對地垂下眼睛,薄唇卻彎過一個弧度。 “好?!?/br> 他沒有戳穿瓊瑰的誤會,只是應(yīng)的分外認真。 一頓飯就這么有驚無險地吃完了。 除了瓊瑰,外間侍衛(wèi)都捏了一把汗,不知道這事會怎么收場,卻沒想到毫無水花,大約是大婚在即,給皇后留些情面罷了。 直到秦歲晏回宮時,陸升閬夫婦偏廂中的事情還沒議完。 瓊瑰特意派人去問了,但是秦歲晏直接免去了他們的送駕。 送走秦歲晏,瓊瑰又修書一封,派人送去給宛寧——她本來今日同宛寧約了,要把一些事情告訴她,但是陸司霆回來了,她便想改個時間再同宛寧見面。 不巧的是,陸司霆由于太累,直睡到晚間才出醒,見到瓊瑰坐在外間書桌旁等他,不由得十分不好意思。 “meimei?!标懰决哌^來輕喚瓊瑰。 瓊瑰回身,舉了個涂了顏料的小稻草人望著他笑道:“大哥休息好了?” “還是家中舒坦自在。”陸司霆嘆了聲,摸了摸她的頭:“這是跟鄂倫碩那小子要來的,他說北地小姑娘都喜歡這些,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歡?!?/br> 瓊瑰非常開心地謝過他,一邊繼續(xù)翻撿著其他小玩意兒,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和他聊天。 聊著聊著,陸司霆忽然想起一件事,叫來則正:“上午讓你請蔓小姐來,你可去了?” 則正有些心虛地回道:“去是去了······蔓小姐也說要來——但最后,您睡著了,小的也不知道哪些是給蔓小姐的,哪些是給二小姐的,便、便沒敢讓她挑一些帶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