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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間小燕兒幫瓊瑰除去釵環(huán)衣服換上寢衣時,特意小聲問:“奴婢聽蘋果說······您本來是想吩咐廚房給木侍衛(wèi)他們做些宵夜······” 瓊瑰搖搖頭,一邊裹了薄毯倚到榻上,一邊拿過一卷書道:“不必多此一舉?!?/br> 小燕兒眼中閃過一抹失望,在她身邊矮凳上坐下,望著瓊瑰道:“可是小姐,奴婢擔心那些人這些天吃不好,萬一外面亂起來,會影響他們的體力。” 瓊瑰將目光從書上移開,看了小燕兒一眼,忽然笑道:“你覺得木蕭這個人怎么樣?” 小燕兒眼神果然如她所料那樣,在聽到這個問題時閃躲起來,她站起身力道正好地給瓊瑰按揉肩膀,聲音卻還帶著一絲羞澀,“小姐在問什么,奴婢和木侍衛(wèi)又不熟,還能覺得他怎么樣。” 瓊瑰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繼續(xù)看自己的書。 然而沒一會兒,小燕兒自己沉不住氣,又在她耳邊小聲道:“奴婢覺得,秦公子為人可靠,是位端方君子,他的下屬,自然不差的。況且上次還是他帶著奴婢找到了您,奴婢還記得他這個大恩情呢?!?/br> 瓊瑰故作訝異,“評價這么高嗎?你是不是xi——” “奴婢想起來還要去和蘋果去院子里巡夜——”小燕兒沒等他說完,便像身后有老虎在追一樣,匆匆出了房間,留下瓊瑰獨自一人,半晌笑出了聲。 她本來只是準備說“你是不是想好好感謝一下他”。 小燕兒這一跑,倒是直接給了個準確答案。 看樣子她可以考慮當一次紅娘了。 然而想到這兒,瓊瑰又有些發(fā)愁。 也不知道外面情況怎么樣了,希望這場混亂盡快結(jié)束吧,這樣實在不安全。 她有個打算:等陸司霆班師回朝,陸升閬平安回來,她就極力勸他們?nèi)テ℃?zhèn)子上居住,到底是伴君如伴虎。 就這樣過了幾天,外間果不其然亂了起來。 不論白天夜里,院墻外時常會有喊打喊殺的聲音,還有時候是凄厲的喊叫聲和沖天火光,附近街區(qū)就有一座佛寺被燒了,火勢太大,佛寺隔壁的兩戶人家若不是院子大,也會跟著遭殃。 每到此時,瓊瑰就會派人去將柳飄飄、苗繡還有陸蔓請到她的院中,不為別的——她雖然從未見過木蕭出手,但潛意識里還是如小燕兒一般,對秦歲晏有一種莫名的信任和依賴,愿意依靠他的安排。 到第九天半夜,柳飄飄剛搬來和瓊瑰一起睡,就聽到外間有人報,說陳副管有事要稟報。 柳飄飄正巧翻來覆去睡不著,瓊瑰便陪著她一起,去正廳中聽陳副管稟報。 然而陳副管進來時,廊下還跟著一隊浩浩蕩蕩提著明亮宮燈的人,陳副管行過禮后便站到了柳飄飄身邊,露出身后那個正使。 那是個看起來年紀比陸升閬稍微大些的男人,一身紅色官服有些地方已經(jīng)打了褶子,下巴上冒著濃重的黑色胡茬,眼眶深深凹陷,但神情卻很亢奮,尤其是見到柳飄飄時。 “陸夫人!”他還在門口時便對柳飄飄同瓊瑰作了長揖,隨后激動道:“陸夫人近日安好?侄女安好?” 柳飄飄顯然是認識他的,自打看到他時,瓊瑰便感到柳飄飄的手在抖,她竭力平復(fù)了一下才道:“來人,給謝侯看座奉茶?!?/br> “謝侯,您是從哪里來——” “陸夫人!本侯正是為了陸太師來的。”謝佻打斷了柳飄飄的話,一把將奉茶上來的婢女推開,目光直指站在柳飄飄身邊的瓊瑰:“如今事態(tài)復(fù)雜,非三言兩語能說清,容本侯慢慢再敘,現(xiàn)在還請陸小姐同本侯走一趟宮中,勸勸令尊?!?/br> “升閬、升閬他怎么了?!”柳飄飄猛地站起身問道。 “他死守太上皇行宮,欲以一己之力螳臂當車,殊不知,新帝數(shù)十萬大軍已蓄勢待發(fā),真龍?zhí)烀?,豈是他可阻攔。圣上敬重他乃兩朝元老,故派本侯來請小姐前去勸解,若是耽擱了——” “??!”柳飄飄輕輕叫了一聲,便面色極為痛苦地捂住了心口位置,人好像失去了全部力氣一般軟塌下來,若不是瓊瑰及時拼盡全力撐住,只怕已經(jīng)昏厥過去了。 “母親!母親您先鎮(zhèn)定——謝侯能來,說明父親應(yīng)該還沒事,您千萬不能自亂陣腳?!杯偣寮泵σ贿吔o她撫胸順氣,一邊湊過去在她耳邊說道。 柳飄飄說不出完整的話,只是含著淚往外推她,“······救、救你、父親······去帶、帶他回來······” “母親!” 瓊瑰擔憂地攙著柳飄飄坐回座椅上,剛想說什么,謝佻已經(jīng)焦急地催促道:“陸太師一直阻擾在前,若是新帝沒了耐心,雷霆震怒之下,陸兄可就救不回來了。事不宜遲,侄女快隨我走吧!” 陸升閬的性子有多倔,柳飄飄是知道的。 因此她只不住地對瓊瑰搖頭,盼著她趕快跟謝佻去皇宮里,勸勸陸升閬。 瓊瑰沒有辦法,縱然再擔心柳飄飄心臟有毛病,此刻也只能跟著著宮裝的宮人們走了。 謝侯腳步極快,瓊瑰出府門時,他早已上馬,而后宮人將瓊瑰請上了一輛看起來規(guī)制便不低的馬車上。 馬車一路疾馳,瓊瑰卻絲毫感受不到顛簸,也不知過了多久,馬車停了下來。 許多團火光透過窗簾,照的馬車內(nèi)也能視物,瓊瑰不知為何,突然覺得心臟跳得很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