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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瑰在一旁聽的云里霧里,只覺得陸升閬和柳飄飄年輕時也經(jīng)歷了不少。 她偷偷抬眼看了看哥哥,發(fā)現(xiàn)陸司霆也是一臉困惑,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父母,聽得極為認真。 似乎有感應一般,陸司霆也下意識地看了看她,兄妹兩人交換了視線,接著不約而同地豎起耳朵繼續(xù)聽。 旁人不懂,柳飄飄卻很快想起來,陸升閬說的那一次過夜,是怎么回事。 當初陸升閬在去柳府求親前便答應過柳飄飄,一生絕不納妾。 誰知在陸司霆兩歲時,柳飄飄身子有些不好,這期間她和陸升閬鬧了別扭,便帶著孩子回娘家小住了兩天。 陸升閬當晚就去接她歸家,但柳飄飄人在氣頭上,哪管陸升閬說什么,就是不跟他回去。 于是夜里陸升閬只好在柳家宿下。 第二日早上,陸升閬醒來時,枕邊橫著光潔的手臂,他只當是妻子回心轉意,搭上手將睡著的女人翻過身來,才發(fā)現(xiàn)是完全沒見過的陌生女人。 這女人就是苗繡。 她是柳家旁支帶來的親戚,本來是待在柳府請柳飄飄的嫂子幫忙相看人家,沒想到正撞上陸升閬。 當時的柳夫人治下嚴厲,很快查出當晚是苗繡自己借故支開守門的人,自己摸進了陸升閬的房間,柳夫人請來宮中醫(yī)女查驗,苗繡也仍舊是完璧。 陸升閬雖然也堅持自己從未碰過她,但是苗繡卻又是拿剪刀又是要跳湖的想以死明志,說清白已毀,自己絕不茍活,陸家老夫人便只能做主將苗繡納進家門。 陸升閬不得已娶了苗繡,但往后十多年,卻再也沒有去過她房里。 只有一次,剛嫁入陸府時,苗繡不知使了什么法子,給他和柳飄飄的飲食里都下了藥,硬是將他搬去房中過了一夜。 從那以后,陸升閬便不許苗繡與自己和柳飄飄同桌,更是嚴令府中人,不許苗繡和她院中的人去后廚。 若是發(fā)現(xiàn)有私犯的,不是發(fā)賣便是打死。 如此嚴苛,才徹底斷了苗繡想在府中作妖的勁頭。 思及前因后果,柳飄飄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么好,只是忽然覺得心頭一塊巨石霍然被搬開了。 “你說什么?!”本想站起身的苗繡,卻在聽到那一夜緣由時重又癱軟下去,渾身力氣像是被抽干一般。 “您一早就知道,卻在這里同我演了這么多年戲?”苗繡胸口起伏,看陸升閬的目光又氣又恨,但臉上卻一直笑著,到后來更是笑的停不了,“也是,這么多年你何曾與我演過戲,只是一直沒揭穿罷了,這么大一頂綠帽,你陸升閬和沒事人一樣一戴十幾年······” “稟老爺夫人,蔓小姐來了!”外間李mama突然敲了敲房門。 苗繡眼中閃過一絲恨意,不知哪里來的力氣,轉身爬起來撲向門口,三兩下將門拽開,看到站在院中的陸蔓,笑道:“來的正好,姨娘有天大的喜事要告訴你!” 陸蔓經(jīng)過羅裳館的事情之后,整個人仿佛失去了靈魂一樣,臉色青灰,形容枯槁,眼珠子好半天才艱難地轉了轉,看了苗繡一眼,嘴唇翕動,最終什么也沒說,繞過她,直直地往前走。 陸司霆和瓊瑰見到她這副樣子,都十分不忍,柳飄飄同樣蹙著眉,輕聲叫碧月差人多取點衣服來給她披上。 陸升閬似乎想開口,但最終只是一聲長嘆?!澳悴辉诜恐行菹ⅲ瑏磉@里干什么?” 陸蔓不言不語,撲通跪倒在地。 苗繡趕上來,正聽到她一字一頓道:“求父親不要趕我出去?!?/br> 剎那間,苗繡不知被觸動了哪根神經(jīng),拽著陸蔓的肩膀將人轉過來,揚起手照著臉上就是一耳光。 “你還叫他父親,還想賴在這里不走?野種,你知不知道他根本不是你爹,也從來沒把你當女兒看!”苗繡惡狠狠道。 這一耳光打的陸蔓嘴角都沁出了血,苗繡還不滿足,又想揚手打第二下—— 陸蔓愣在當場,僵著脖子看她,又仿佛回不過來神一樣,目光不由自主地看向柳飄飄和陸升閬。 這是怎么回事? 她此時來,只是感覺昨日之事父母終會清楚,所以前來跪求他們不要趕自己出府,卻沒想到猛然聽到自己居然不是陸升閬的親生女兒。 苗繡的一句話好像晴天霹靂一般打在陸蔓身上,將她脆弱混亂的神智再次打成一團亂麻。 陸蔓下意識尋找柳飄飄,想要求證。 柳飄飄不知為啥避開了她的目光,隨后大力拍到桌子上,似乎忍無可忍一般,左右看了看,怒氣沖沖地問,“當著我和老爺?shù)拿娲蚝⒆?,苗繡,你瘋了吧?!我菜刀呢?碧晴,把我的菜刀拿來!” 苗繡當真被唬的后退了兩步,眼神驚懼地看向柳飄飄。 但很快,她反應過來,陸升閬還在,不會真的有人再給柳飄飄那些兇器。 正僵持著,陳副管突然親自來正廳稟告。 “老爺,夫人,端王府遞了拜帖,說想見一見老爺。” 這里一波未平,外面又來了一波,柳飄飄一時也忘了菜刀,同陸升閬對視一眼,而后遲疑道:“不見,就說老爺下了朝身子有些不舒服,又躺下休息了?!?/br> 陳副管搖搖頭,又道:“夫人,來的人是端王世子,說若是老爺不見,便交出陸蔓小姐就行,他會一直在府中等陸蔓小姐,直到老爺夫人愿意放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