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芩知這次當(dāng)真流暢地說了出來:“林嶼同陸蔓已有了夫妻之實(shí),并且還帶著她去過煙柳之地?!?/br> 劉并未反應(yīng)奇快,當(dāng)即高舉笏牌道:“有辱斯文!既無媒妁之言又無父母之命,居然私下茍合!堂堂伯爺世子,居然去煙花柳巷,林嶼眼中還有沒有禮義廉恥四字?!” 芩知此時也不反駁,甚至側(cè)身朝他點(diǎn)了點(diǎn)頭,道:“劉御史所言,芩知深以為然,不過為今之計(jì),補(bǔ)救的方法也不是沒有,所以芩知此番,是來代妹求親,求皇上恩典。” 撫遠(yuǎn)伯瞪大眼睛,第一反應(yīng)便道:“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我兒連陸府的嫡女都不予結(jié)親,會和一個庶女茍——在一起?你閉嘴!你給老夫把嘴閉上!休要胡言亂語擾亂圣聽!” 大皇子早已看林家不順眼,更是忌憚皇后哪一天真的再誕下嫡子,眼前有如此好機(jī)會,他怎會放過,大皇子笑道:“撫遠(yuǎn)伯此言差矣,你兒子哪里是不與人家嫡女結(jié)親,本皇子可是聽說,陸家嫡小姐早看不上你兒子,近日都是他一人在糾纏人家,想來他也是厭煩了,退而求其次,覺得弄到個庶女也不錯,卻不想,陸蔓原來還有這一層身世,林嶼這運(yùn)氣,還真是不錯?!?/br> 皇帝看看喜形于色的大皇子,目光里的失望濃得難以掩飾。 這蠢貨,真的是他的兒子嗎。 他也不想想,他自己的母親早逝,本就缺少舅家扶持,不和膝下只有一女的皇后打好關(guān)系,竟反而在此時對撫遠(yuǎn)伯落井下石出言相譏,真是愚不可及。 再看看另外兩個攏著手看好戲的兒子,全然未察這是個拉攏人心的好機(jī)會,皇帝一時之間,竟生出心灰意冷之意。 也罷。 只能多費(fèi)些心力,給這些蠢貨鋪路。 若是他再有個兒子······ “秦卿,你與林嶼素來熟識,”皇帝將目光投向秦歲晏,道:“你說說看,此事該作何解?!?/br> 撫遠(yuǎn)伯聞言,也把希望寄托在秦歲晏身上,自家兒子不在,叫他辯駁都沒有底氣,如今兒子的好友在,他們年輕人說氣話來自然方便,只要秦歲晏否認(rèn)他兒子同陸蔓有關(guān)系,那此事便有轉(zhuǎn)圜余地。 他眼巴巴地盯著秦歲晏,見那個目不斜視的端方君子緩緩道:“臣不知此事。前幾日至今,臣一直在為重要之事奔波?!?/br> 皇帝一愣,而后順著他的意思問道:“是何重要之事?” 秦歲晏沉默了片刻,隨后道:“陸太師和陸大將軍入獄,陸府嫡小姐求到臣這里,臣為她遞信給了太上皇?!?/br> 皇帝原本正輕輕地拍著扶手,聽到這兒猛地一頓,順手抄起手邊的茶盞,想要扔出去——但是眼神落到秦歲晏端挺如青松的身影上時,又猛地握緊茶盞,將力悉數(shù)壓了上去。 “好,好?!被实劾湫χ?,他真是沒想到,原來上次那個局,害得林家未得提拔,宴上被太上皇敲打的眾臣再不敢站隊(duì)于自己,竟有他視為心腹的秦歲晏暗中插手。 更想不到的是,秦歲晏今日居然光明正大就說了出來。 皇帝俯下身,朝下看去,目光忽然極為奇異,“這就是你的重要之事,秦卿真是令朕大開眼界,好一副救人于水火的菩薩心腸?!?/br> 秦歲晏垂頭,如玉容顏卻無任何懼色。 皇帝仔仔細(xì)細(xì)地看了他很久,忽然對芩知笑道:“此事朕已記下,待朕問過皇后意思,再好好為你們兩家斟酌親事。今日,就先散了吧?!?/br> 旁邊總管太監(jiān)高唱了一聲“退朝”,皇帝便率先進(jìn)從后殿出去了。 兩班大臣依次退去,秦歲晏和陸司霆陸升閬等人都在最后,故而走的并不快。 陸司霆有心要去問問秦歲晏,剛剛那番話是何意。 但陸升閬止住了他,只是搖了搖頭。“回去再說?!?/br> 陸司霆有些不解。 等到回到了家中,父子兩人才發(fā)現(xiàn)家中氣氛不大對勁。 下人們看到兩人退朝回家,都殷勤極了,圍著他們問需要什么,又是幫忙換衣端茶,又是捶腿捏肩,連老管家跟著陸升閬半天,卻不說話。 陸升閬覺得莫名其妙,很快他就明白,不止他一人有這個感覺。 兩人回到書房中,老管家去召其他求見的人,陸司霆趁機(jī)道:“父親,老管家為什么······用那種眼神看您?” “哪種眼神?”陸升閬奇了。 陸司霆也說不上來,只覺得奇怪?!安恢溃孟裼悬c(diǎn)同情?” “對了,您方才,為何不讓兒子去問問秦侯爺——” 陸升閬眉心擰出一個極深的川字,望著左手邊的信箋,憂心忡忡,“此人心思詭譎,行事用意難以猜透,對上他,連為父也沒有勝算。為今之計(jì),只能先遠(yuǎn)觀,靜候其變?!?/br> “你問了,他就能同你說實(shí)話?” 陸司霆倒沒有陸升閬那樣強(qiáng)烈的危機(jī)意識,早上他推測秦歲晏借著接頭之際故意將陸家卷進(jìn)通敵風(fēng)波,但他根據(jù)自己同秦歲晏的接觸,總覺得這事或許有什么誤會——秦歲晏或許是想拉攏他家,而有些事,他提前知道了,所以及時出現(xiàn)在現(xiàn)場,倒也說得過去。 不過自從這一入獄,父親對秦歲晏的態(tài)度,好像一下變得極差。 也不知是不是太上皇在信中對父親說了什么,父親也不給他看信,這還是頭一遭。 “老爺、少爺、不好啦!花廳、花廳打起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