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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一個正一手叉腰一手指著那個小身影,罵罵咧咧不停,另一個則沒好氣地踢了他好幾腳,還恨恨道:“跟他那個死人娘老子一樣,連個動靜都沒有,白吃了這王府里的米飯!” “就是就是——” 小孩忽然抬起頭,將那張傷痕累累的小臉暴露在瓊瑰視線里。 瓊瑰一怔,認出他是這兩天不斷出現在自己夢中的小男孩。 沒等她多想,事情又惡化了。 兩個婆子罵得正厲害,忽然發(fā)現小孩正一聲不吭地瞪著他們,黑寶石似的眼睛一眨不眨,恨意清晰,那眼神里,似乎要將她們千刀萬剮。 許是虧心事做的多了,兩個婆子忘了眼前這孩子才只有幾歲,居然被那眼神嚇得雙雙打了個冷顫。 好一會兒,其中一個婆子反應過來,嘲笑道:“梅家的,不是我說你,就你這點膽子,平日里怎么給王妃分憂,辦點差事能被個死孩子嚇到,這事傳出去誰信!” “你放的什么屁!誰怕了?府里都知道我錢婆子辦事最為利索干凈,你給我靠邊去,看我不弄死這小嚎喪鬼!”另一個婆子被激得惱羞成怒,將怒火都撒在小孩身上,一腳就對著小孩的臉蹬過去,小孩慘叫了一聲,很快殷紅的血就糊了滿臉,凄慘無比。 婆子猶不解氣,還繼續(xù)道:“你還瞪著我?小作死的賤種,你還敢看著你姑奶奶?老娘把你眼珠子摳出來——” 瓊瑰從未見過這樣惡毒虐待兒童的場景,差點驚叫出聲——哪怕在夢里,這也無法忽視。 憑她現在這個體能,是絕對沒可能從兩個老巫婆手里救出這孩子的——不行,得想個辦法。 瓊瑰焦急環(huán)視周圍,發(fā)現左手邊房子的正門敞開著,里面有一面置物架上擺滿了文玩,她來不及多想,立刻沖了進去,里面靜悄悄一片,并沒有人。 瓊瑰不管三七二十一,抄起面前的一尊小女孩玉像就用力砸到了門窗上,發(fā)出了一聲巨響,而后玉像投地,又是一陣脆響。 她挑的那面正是婆子身后的方向,有了動靜就會很快引起她們的注意。 果不其然,瓊瑰一時沒等到她們進來,正舉起旁邊潔白如雪的瓷瓶打算再砸一次時,一個婆子的呵斥聲傳了過來:“誰!誰在那邊!” 瓊瑰連忙抱著那瓷瓶就往門口沖去,她藏在門扇側后等了兩秒,看到長廊上奔過來兩道粗粗的人影,便急忙沖出去,低著頭將白瓷瓶朝兩人扔過去—— “哎喲!” 兩人手忙腳亂要躲,胖胖的身軀在只能通過一人的木廊上卻完全錯不開身,直接前后撞到一起,瓊瑰趁這個機會從反方向跑開,憑著記憶找到之前那個地方,那個小孩躺在地上,身下是細細的血在流,不知道是不是還活著。 瓊瑰感覺心臟跳的特別快,好像要撲出嗓子眼一般。 她深吸一口氣,盡量克制著手抖,伸出食指去摸了摸男孩脖子上的脈息——還好!人還活著! “來人啊、來人啊、王府進賊啦——快來抓賊——”兩個婆子殺豬般的喊聲從身后房子里傳來,倒提醒了瓊瑰,得趕快離開這兒。 人的潛力不逼自己一把很難清楚,至少瓊瑰穿越之后就沒想過,她居然用走幾步路就喘的陸斯玉的身體,背起一個小男孩,橫穿了十來米寬的小跨院。 因為前幾天就已經夢到過這孩子和這座古典園林,瓊瑰分辨了一會兒,竟然找對了這孩子的容身之處,靠水邊的一間草屋。 瓊瑰把人背進去沒找到床榻,只好將小孩放在地面鋪的一小塊茅草上,她自己也累得癱倒在小孩身邊,呼呼喘著粗氣。 過了好一會兒,小孩還是沒什么動靜,連呼痛聲都沒有,瓊瑰忽然害怕起來。 她生怕小孩受傷太重死在她面前,于是又掙扎著起身,在陰暗潮濕的茅草房里搜羅了一圈,終于在角落里找到了一個破茶壺,里面還有些茶水。 瓊瑰倒了點在茶杯中,然后自己先喝了下去,覺得味道十分正常,這才又倒了一杯給小孩送去。 小孩虛弱極了,有些凝固的血塊和他眼睫毛黏在一起,讓他睜眼睛都睜的很費力,瓊瑰不忍心道:“別動,你眼睛都腫了,睜開也很難看到什么。來,張嘴,我先喂你喝點水?!?/br> 小孩嘴唇微微動了動,似乎想說什么,但最終只是張開嘴,乖順地等著瓊瑰喂他。 瓊瑰等他喝完兩杯水,便從茶壺中倒了一些水淋濕自己的手帕,替男孩輕輕擦拭臉上傷處,處理血瘀。 擦到腫得像桃子一樣的眼睛時,瓊瑰忽然想起自己身上戴了塊玉牌。 她將那玉牌從脖子上取下,輕柔地放在男孩眼角附近,希望能玉牌冰涼的溫度能給小男孩減緩一點不適。 小男孩靜靜地躺在那兒,一聲不吭,任憑鼻尖縈繞著淡淡的香氣,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已經死了。 如果沒有死,為什么已經到了天堂,被一位仙子照顧呢? 他很想看清這位仙子的臉,但是也明白她說的不假,自己眼睛腫的已經什么都看不清了······都是那些人,害了母親,還要害死他,總有一天,他要讓所有人害他們的人血債血償。 小男孩迷迷糊糊想著,漸漸失去了意識。 可能是傷口發(fā)炎,小孩很快就全身guntang起來,瓊瑰有些手足無措地輕喚他:“醒醒······別睡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