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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悠然聰明地猜到孫淳的意圖,嘆了口氣,配合道:“二娘,你覺得淳哥兒這時候還有心思開玩笑嗎?” 林二娘臉色變了變,視線隱晦地瞄向?qū)O淳的腿,試探道:“表哥往后就……癱了?” 林悠然長長地嘆了口氣:“是啊,軍醫(yī)都說了,往后淳哥兒恐怕不良于行,需要有人時時照料,將來淳哥兒的妻子恐怕要辛苦些?!?/br> 林二娘怔怔地沒有說話,揪住孫淳衣袖的手卻下意識放開。 孫淳沒有錯過她的小動作,同林悠然交換了一個眼神。林二娘對他的“喜歡”,不過如此。 這時,外面又沖進(jìn)來一個人。 柳福娘紅著眼,語氣臭臭的:“我不怕辛苦,我來照顧你?!闭f完又故作驕傲地加了一句,“不用你娶我,我不稀罕。” 嘴上說著不稀罕,眼里卻努力藏著擔(dān)憂,不讓眼淚掉下來。這樣的表現(xiàn),和林二娘對比鮮明。 當(dāng)然,林二娘并沒有錯,別管是真喜歡還是假喜歡,都不該對她道德綁架,讓她搭上自己的一生。 林悠然出了軍帳,同孫家眾人打過招呼便回家了。 林二娘隨后出來,失魂落魄。 一位年輕的嬸子當(dāng)面譏諷:“二娘先前不是還說非淳哥兒不嫁嗎?怎么,反悔了?” 林二娘勉強(qiáng)扯出一絲干笑,說:“嬸子說笑了,既然大jiejie對淳表哥至死不渝,我這個當(dāng)meimei的自然只有祝福的份?!?/br> 對方湊到她耳邊,低聲道:“若非孫豬牙墳頭上的土還新著,我險些忘了,當(dāng)初是誰爭風(fēng)吃醋,毀人清白。” 林二娘面色一白,一個字都不敢回應(yīng),扎著腦袋匆匆走了。 軍帳中。 柳福娘努力說服孫淳:“我知道,你心儀吖吖,吖吖也說了要嫁給你。可是,吖吖那么忙,沒時間照顧你,我是她徒弟,你將來就是我?guī)煿?,理?yīng)由我代勞?!?/br> 孫淳對上她淚濕的眼,輕聲道:“福娘,吖吖不會嫁給我?!?/br> 柳福娘驚訝得結(jié)巴了:“為、為何?” 孫淳說:“她拒絕我了?!?/br> 柳福娘怔了一下,紅著臉說:“我說呢,吖吖怎么會瞧上你,也就我眼瞎?!?/br> 這話,相當(dāng)于變相表白了。 “福娘,對不起?!睂O淳認(rèn)真地看著她,語氣和緩,盡量不傷害她,“我心里裝著一個人,暫時沒有資格接受你的心意,也不能許下任何承諾?!?/br> 柳福娘眨了眨眼,掉了兩滴眼淚,然后很快抹掉淚痕,灑脫地說:“我知道,我也不想要什么承諾,倘若有一天你放下了吖吖,我也沒有喜歡上其他人,就換你求娶我?!?/br> 孫淳點(diǎn)點(diǎn)頭,說:“好?!?/br> 柳福娘吸了吸鼻子,別扭道:“那你可要快一點(diǎn)兒,畢竟喜歡我的人還挺多的?!?/br> 孫淳笑笑,說:“我會努力的?!?/br> 他知道那么珍惜、那么喜歡一個人是什么感受,所以當(dāng)有人珍惜他、喜歡他的時候,他也不想怠慢,不想敷衍。 *** 這場地動規(guī)模不大,只波及到三河沿岸的幾個村子,草棚舊屋多有損毀,結(jié)實(shí)的磚瓦房安然無恙。 即便如此,朝廷還是發(fā)下補(bǔ)助銀錢,各級官員絲毫不敢怠慢,第二日就送到了受災(zāi)的村民手中。 林悠然也分到了屬于河沿兒食肆的那一份。 她知道,這一切都是因?yàn)橼w惟謹(jǐn)。是他八百里加急給官家送去劄子,是他對地方官起到震懾作用,受災(zāi)的百姓才能及時拿到這筆救命錢。 這日趕上陰天,趙惟謹(jǐn)舊傷復(fù)發(fā),肩膀疼得厲害。 林悠然知道后,精心做了一盅桂圓甜湯送到銀杏林大宅。 她到的時候,水牛正紅著眼圈蹲在墻角自責(zé):“早說該買個小丫鬟,郡公偏不讓,如今又嫌我等粗手笨腳不肯熏艾,就生生忍著?!?/br> 林悠然見狀,顧不得避嫌,上手幫他。 趙惟謹(jǐn)這下不作了,老老實(shí)實(shí)褪去外裳,暗搓搓享受著林悠然的親近。只是有些別扭,腦子里不斷回想著那日夜里她說要嫁給孫淳的情形。 林悠然也在走神兒。 看著他線條緊致的背脊,她不由想到地動發(fā)生的那一刻他圈在她腰上的力道。 還有樹冠砸下來的一瞬間,他攬住她的頭,將她護(hù)在身下。那是她第一次和一個男人靠得那么近。 直到此刻,林悠然還記得他隔著衣襟的炙熱,禁不住紅了臉。 “小丫頭,又在胡思亂想?”趙惟謹(jǐn)反手摸到她的手腕,捏了捏。 林悠然連忙把艾條往上抬了抬,趙惟謹(jǐn)小麥色的皮膚上留下一個灼傷的紅印。 趙惟謹(jǐn)哼道:“熏了兩次,燙了我兩次。就算想刺殺我,也不該用這么蠢的方式。” 林悠然尷尬地笑笑,心虛地說:“郡公多心了,我感謝你還來不及?!?/br> “謝我什么?” “郡公救了我,還上書官家為災(zāi)民爭取到銀錢補(bǔ)助,合該一謝?!?/br> 趙惟謹(jǐn)嗖地扭過身,目光沉沉地盯著她,“這么說,我也是你的救命恩人了?” 林悠然點(diǎn)頭:“自然?!?/br> “那你要以身相許嗎?”趙惟謹(jǐn)眼底氤氳著異樣的情緒,像是在調(diào)侃她,又像帶著幾分真心。 林悠然臉上一紅,說:“郡公說笑了。” 趙惟謹(jǐn)一本正經(jīng)道:“婚姻大事,我從不開玩笑?!?/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