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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好的日子,不說這個了?!眿D人忙擺了擺手,轉(zhuǎn)而看向林悠然,“聽說博陵郡公時常去你家食肆用飯?” 林悠然愣了愣,怎么都沒料到她會突然問起趙惟謹(jǐn),一時間斟酌著沒有貿(mào)然開口。 產(chǎn)婦瞧出她的為難,體貼地轉(zhuǎn)移話題:“妮妮醒了,林娘子可要過來瞧瞧?” “自然是要沾沾喜氣的?!绷钟迫豁槃萆锨皟刹?,彎著腰湊到了炕邊。 這個動作讓她和產(chǎn)婦挨得很近,耳邊傳來對方刻意壓低的聲音:“娘子勿怪,我阿娘沒有別的意思,就是想問問阿兄、不,博陵郡公他如今過得好不好……” 林悠然沒有錯過她那一瞬間的口誤,眼底閃過一絲驚詫。 她和趙惟謹(jǐn)什么關(guān)系? 為何叫他“阿兄”? 她借著逗弄嬰兒的機會,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對方的面容。別說,眉眼之間還真有幾分相像。 林悠然揣著滿肚子疑惑出了產(chǎn)婦的屋子。 劉家一位管事的嬸子跟出來,和氣地問道:“方才那份月子餐,林娘子沒算在席面上吧?” 林悠然笑盈盈回道:“是我做主贈送的,給主家道喜了?!?/br> 對方忙掏出一個沉甸甸的荷包,塞進林悠然手里,道:“權(quán)當(dāng)回禮,林娘子務(wù)必收下?!?/br> 林悠然推辭不下,只得收了。 剛走沒兩步,產(chǎn)婦娘家一位嫂子又追出來,同樣塞給林悠然一個大荷包,道:“往后少不得麻煩林娘子?!?/br> 林悠然總不能厚此薄彼,便又收了一個。 兩個荷包加起來,值得上三五桌月子餐了。所謂“真心換真心”,說的便是這個吧! 酒宴結(jié)束,婦人們熟稔地把桌椅擦抹干凈,剩余的飯菜打包好給主家留下,泔水殘渣也沒浪費,早有養(yǎng)豬養(yǎng)鴨的人家討去了。 一通收拾下來,比劉家人預(yù)想的還要干凈利落。 當(dāng)家人痛痛快快給了錢,林悠然當(dāng)面點清,各自說了一番恭維話,兩相告辭。 第一樁生意,就這么圓圓滿滿地完成了! 婦人們推著翻斗車走出劉家大門,腳步都是輕快的。 “我可聽到了,有人夸崔jiejie貼的糕餅好吃呢!” “夸炒菜的更多,還不是你的功勞?” “魚香rou絲是林阿姑炒的,我看桌上都吃光了!” “……” 大家自發(fā)組成“夸夸群”,你一言我一語地互相表揚著,一雙雙眼睛里滿是光彩,猶如重獲新生。 從今往后,他們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再不用像從前那般凄凄苦苦地捱日子了! 柳福娘整個人撲到裝錢的箱子上,興奮道:“我長這么大都沒見過這么多錢,吖吖你一日就賺到了!” 林悠然笑著逗她:“羨慕啦?要不要給我做小徒弟?” 柳福娘夸張地哀嘆一聲,道:“我倒是想,但我的良心不允許。姥姥說了,吖吖的手藝是不知道吃了多少苦才換來的,我可不能占這個便宜?!?/br> “你個小妮子,從小到大占的便宜還少嗎?” 有人騎馬路過,聽到這話朗笑一聲,細長的柳條伸過來,敲了敲柳福娘的頭。 柳福娘頓時瞪圓眼睛,氣道:“孫禍害,怎么哪兒都有你!” 馬上的郎君生著一雙笑眼,聲音中亦是含著笑意:“我這不是回南山村么,當(dāng)然要走這條路。倒是你,一年到頭在御城莊窩著,不知道的還以為你嫁過去了。” “你才嫁過去了!”柳福娘騰地紅了臉,搶過柳條就要打他。 郎君敏捷地躲過,朝林悠然等人執(zhí)了執(zhí)手,道一聲“先走一步”,便騎著馬踢踢踏踏地跑了。 柳福娘氣呼呼地罵道:“這個孫禍害就算有朝一日成了大將軍,混混模樣也改不了!” 林悠然笑著點點頭,幫她順氣。 剛剛那個人,原身的記憶中有些印象,是孫婆子的長孫,孫淳。當(dāng)年柳福娘沒少跟他干架,倒是原身,因為大上兩歲,孫淳在她面前十分客氣。 這擦肩而過的短短一瞬,林悠然沒放在心上。此刻她還不知道,這個愛笑的男人會在她生命中扮演怎樣的角色。 回到河沿兒食肆,遠遠瞧見門口杵著一個人。 一身勁裝,英武不凡,無論五官還是身材都獨得造物主偏愛,即便日日瞧著不會厭。 林悠然心頭一跳:“郡公不是去高陽關(guān)了嗎?” 怎么提前回來了? 這副興師問罪的表情幾個意思? 趙惟謹(jǐn)清凌凌開口:“我的棒棒糖呢?” 林悠然:“……” 你一個大男人張口閉口要糖吃真的好嗎? 魚不考從柱子后面閃出來,一臉笑意:“我也想瞧瞧郡公所說的‘棒棒糖’是何物,聽說很是香甜可口?!?/br> 林悠然:“……” 行行行,這就做! 作者有話說: 謝謝【洛菱】的霸王票×2! 第29章 餞行(一更) 暮色四合, 小小的鄉(xiāng)村一片寧靜,只有窗外濤濤的水聲。 林悠然將房屋四角的風(fēng)燈悉數(shù)點亮,灰暗的灶間頓時一片暖黃。紅泥小火爐上煮著山泉水, 爐邊放著研磨好的茶粉。 趙惟謹(jǐn)和魚不考相對而坐,一矜貴一灑脫, 映著身后的雕花格扇窗, 宛如一幅清雅的水墨畫。 “魚軍師不是北地人吧?”林悠然在灶邊熬著糖水,隨意搭話。香甜的氣味飄散開來,引得兩個男人情不自禁放松許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