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頁
“那是自然?!?/br> 你一個小丫頭能臨時買到這么多碗筷嗎? 萬一買不到還不得急哭了。 趙惟謹面對林悠然依舊是那副傲嬌又毒舌的模樣。然而,轉頭看到許氏立馬變得一本正經,穩(wěn)重又守禮地執(zhí)了執(zhí)手。 林悠然也是服氣。 打完招呼,許氏和林二丫就借口洗菜,推著翻斗車躲到溪邊去了。沒別的,就是有點怕趙惟謹。 這邊,林悠然把灶臺清理出來,讓兵士們圍著四四方方的灶臺坐下,鍋蓋掀開,蒸騰的熱氣中,混合著多種食材的濃香氣味瞬間飄散開來,勾得眾人饞蟲躁動,直吞口水。 待熱氣散開,往鍋內一瞅。 率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個焦黃宣軟的雜面餅子,沿著鍋邊貼了一圈,仿佛衛(wèi)兵一般簇擁著中間白嫩的魚rou,魚rou下面鋪著一層層干菜、芋頭、蘿卜,還有一塊塊肥嫩的五花rou! 灶膛里還燒著火,鍋里咕嘟咕嘟冒著泡,仿佛在朝他們揮著小手,說:“來呀,吃我呀!” “趁熱吃吧,灶臺上放著菜葉和面條,可以隨時放到鍋里涮著吃?!绷钟迫粶赝竦卣泻糁?/br> 兵士們早就迫不及待了,但還是看向趙惟謹,等著他示下。 趙惟謹負手而立,垂眼看了看鍋里,又瞧了瞧林悠然,明顯地不開心。 林悠然自然知道原因,但故意裝作不知道,指了指旁邊的小灶,說:“擔心郡公吃不慣伙飯,單獨給您開了個小灶?!?/br> 趙惟謹凌厲的目光打在她臉上,冷聲道:“是水牛傳話沒到位?” 水牛聞言登時正襟危坐,嚇得一句話不敢說。 “水牛說得很清楚,是我自作主張?!?/br> 林悠然半點不怕,笑盈盈解釋:“昨日天氣寒涼,連湯帶水的吃些餃子剛好暖暖身子。今日艷陽高照,軍爺們又干活發(fā)了汗,就不合適了?!?/br> 趙惟謹挑眉道:“你就不怕我責罰?” 林悠然從容不迫地拿起陶碗,撿了塊魚rou呈給趙惟謹,自信道:“倘若郡公覺得不好吃,這頓算我請。” “還要罰你。”趙惟謹小心眼地加了一句。 林悠然大方地點點頭,把碗筷往他跟前遞了遞。 趙惟謹沒接,而是直接就著她的手把筷子上那塊鮮嫩的魚rou吃下去。 他的臉湊得很近,過分優(yōu)越的五官直直地沖擊著林悠然的視覺神經,完美的唇形因為咀嚼的動作微微開合,筆挺的鼻梁近在手邊,稍稍一動就能碰到…… 這實在有些刺激。 林悠然指尖一顫,筷子磕到了他的牙。 趙惟謹這個始作俑者反倒不滿地瞪過來,仿佛自己吃了大虧。 簡直要命。 林悠然平復著過快的心跳,刻薄道:“郡公覺得好吃嗎?這頓可要我請?” 趙惟謹直起身,低垂著濃黑的眉眼望著她,沒說話。 林悠然放下碗,遺憾嘆氣:“看來是不好吃了,那我也就不獻丑了,這就去把它倒掉……” 說著,作勢要去端小鍋。 趙惟謹趕在她前面把鍋端走了,然后坐到兵士們中間,自來熟地從旁邊的櫥柜里拿了副碗筷,開吃。 他混在兵士們中間,自己霸占著一個小鍋,還要盯著大鍋,看到大鍋里有小鍋里卻沒放的菜品,必定要涼涼地瞄上林悠然一眼。 林悠然憋著笑追問:“郡公,這是覺得好吃呢,還是不好吃呀?” “閉嘴,小丫頭。”趙惟謹繃著臉,往嘴里丟了塊rou。 林悠然心情好極了,這一局,她贏了。 趙惟謹唇邊也帶了幾分笑意,只是沒讓林悠然看到。 *** 頭一頓飯兵士們吃得十分滿意,對林悠然來說也算是開張大吉。 后面又連續(xù)做了幾頓,有當地百姓常做的家常菜,也有林悠然自己改良的。許氏好奇問起菜譜,林悠然便推說是從書上看來的。 實際上,她做飯根本沒有固定的菜譜,都是手邊有什么用什么,還會根據時節(jié)、天氣、就餐者的口味隨時調整。 反倒讓兵士們十分滿意。 這些人都是趙惟謹的心腹,跟著他從戰(zhàn)場上出生入死過的,有平頭百姓,也有世家子弟,同時照顧到每個人的口味可不容易,林悠然偏偏做到了。 她不知道的是,為了吃到她做的飯,銀杏林那邊都打起來了。 是真打,真刀真槍上校場的那種。 趙惟謹回鄉(xiāng)榮養(yǎng),實際身上已經沒有軍職了,只因皇親身份掛著定武軍大將軍、保州節(jié)度使的虛銜。即便如此,還是有三百兵士自愿解甲,隨他一同回鄉(xiāng)。若非擔心引起官家忌憚,這個人數還會更多。 這些人白日砍樹、架橋、挖河基,到了飯點隨便煮一鍋菜或烤一只羊,敞開肚皮吃,倒覺得比奔波打仗那幾年滿足得多。 然而,自從吃過林悠然做的飯,心態(tài)完全不一樣了。 沒吃林悠然的飯之前—— 兵士們:大鍋菜真香!炙rou真好吃!南山村的日子賽神仙! 吃過林悠然的飯之后—— 兵士們:呸!從前吃的那叫飯嗎?就是豬飼料! 吃過的人回來顯擺,沒吃過的抓心撓肝。三百人每日cao練時都要激烈地打一場,最后選出三十個人去林悠然家吃飯。 沒辦法,趙惟謹就規(guī)定了三十人,多了擔心林悠然忙不過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