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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泡桐素有‘清明之花’的雅稱,三春之時最為絢爛。屆時,摘下一些做成桐花餅或者桐花飯,有明目益肝之功效?!绷钟迫幌乱庾R回道。 “娘子好學(xué)問?!壁w惟謹(jǐn)聲線清冷有磁性,即使說著恭維的話都顯得比旁人多出幾分真誠。 林悠然大方地說:“我姓林,是家中長女?!?/br> 趙惟謹(jǐn)點點頭:“原來是林娘子。” 然后呢? 不禮尚往來介紹一下自己嗎? 林悠然依舊抱著期待,想確認(rèn)一下趙惟謹(jǐn)是不是在雄州救她的人。 然而,趙惟謹(jǐn)一臉淡然地坐在小杌子上,絲毫沒有自我介紹的意思。 如果就這么輕易放棄,就不是白手起家的女霸總了。 林悠然清了清嗓子,扯出一抹溫婉的笑,盡量委婉地說:“那日多謝郎君在溪邊相救,不知郎君如何稱呼?” “你想知道什么?”趙惟謹(jǐn)直白地反問。 林悠然笑容一僵,和一個“古人”比拐彎抹角,她竟然贏了? 她努力維持著鎮(zhèn)定,再接再厲:“郎君很像我一位故人?!?/br> 趙惟謹(jǐn)看著她,眼中透出幾分了然,幾分調(diào)侃,似乎還有一丟丟探究。 這是什么眼神? 難道以為她在用這種拙劣的方式搭訕嗎? 林悠然極力挽尊,道:“先前我在雄州遭遇遼軍殘兵,曾蒙一位年少的將軍搭救,但我當(dāng)時并沒有看清他的樣貌。今日在溪邊瞧見郎君騎馬的英姿,與記憶中頗為吻合,便想確認(rèn)一下……還請郎君不要誤會。” 趙惟謹(jǐn)了然地點點頭,說:“我確實去過雄州,也救過不少百姓,不知其中是否有小娘子。娘子可知對方姓名?” 林悠然搖頭道:“沒來得及問,只隱約聽到有人喊他‘左神武將軍’。” 趙惟謹(jǐn)神色微頓,左神武將軍?不就是有則堂兄么? 趙惟謹(jǐn)不動聲色地打量著林悠然,越看越覺得她不像一個普普通通的鄉(xiāng)野小丫頭。剛好,她說自己去過雄州,也是近幾日才回南山村…… 這一瞬間,趙惟謹(jǐn)甚至想到,林悠然是不是那位派來監(jiān)視他的。 可她為何要打聽有則堂兄? 莫非想從他這里套話? 或者借此拉近關(guān)系? 一瞬間,趙惟謹(jǐn)腦補了許多。 他半垂著眼,目光似有若無地掃過林悠然精致的眉眼,聲音清清冷冷:“娘子認(rèn)錯人了?!?/br> 林悠然敏銳地覺察到這人有點古怪,但一時間也說不清,最終坦然一笑:“我說呢,怎么會這么巧?!?/br> 這下,換成趙惟謹(jǐn)試探了:“娘子可否同我說說為何找那位……左神武將軍,或許我能幫你打探一二。” “畢竟是恩人,想著若能找到,合該當(dāng)面感謝一番?!绷钟迫徊恢圹E地說。 不是她刻意隱瞞,而是個中細(xì)節(jié)不方便對外人說。 一來,為的是李娘子的名聲。若讓人知道她一個官宦娘子曾濕身落水,被一幫大頭兵瞧見,定然會成為雄州貴婦圈的笑料。 二來,也是為了自己的安危。畢竟?fàn)砍兜竭|軍細(xì)作,萬一被有心人利用,興許不等發(fā)家致富她就得“死”回去。 趙惟謹(jǐn)看出她有心隱瞞,冷不丁開口:“你說的這個恩人已經(jīng)成親了,夫妻很是恩愛。” 林悠然愣了好一會兒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深層意思,打人的心都有了。 “郎君真的誤會了,我只是想把恩人落下的一件東西還回去而已,絲毫沒有旁的意思!” “嗯?!壁w惟謹(jǐn)?shù)馈?/br> 就一個嗯? 明顯就不相信的樣子! 林悠然急于解釋:“我——” 趙惟謹(jǐn)打斷她:“火要滅了?!?/br> 林悠然驚呼一聲,這才想起鍋里還蒸著粘豆包!她難得失去從容淡定,急吼吼撿了根柴,往灶膛里填。 趙惟謹(jǐn)眼底閃過一絲笑意。 突然覺得自請回鄉(xiāng)的決定或許是正確的。原本,這個地方對他來說沒什么好的回憶,只不過給他無趣的人生換了一個地方,繼續(xù)無趣地混著罷了。 此刻,反倒生出一絲興味。 作者有話說: 謝謝寶子們的票票和湯湯~~拉小謹(jǐn)子出來鞠個躬! 非常感謝~鞠躬! 第4章 鄉(xiāng)村集市 許氏和林二丫回來的時候,趙惟謹(jǐn)已經(jīng)走了。 粘豆包剛好出鍋,一個個胖嘟嘟、嫩呼呼的黃團(tuán)子乖乖地蹲在蒸屜里,都不忍心吃了。 林悠然用長筷子夾著,連同豆包底下墊著防止粘連的白菜葉一起撿到竹篦上。 她給許氏夾了一個,期待道:“阿娘嘗嘗,我這手藝可還行?” 許氏咬了一口,說不出繁復(fù)的形容詞,只是連連點頭:“比集上賣的還好吃!” 林悠然趁機道:“那我明日再做些,咱們拿到集上賣可好?” 她在溪邊洗衣服時就打聽好了,八里外的御城莊每月逢十都有集市,鄉(xiāng)民們會把自家做的吃食等物拿到集上賣。明日剛好是正月二十,林悠然想拿粘豆包試試水。 “好,左右都要賣豆腐,不過是多個籮筐的事?!痹S氏頓了下,話音一轉(zhuǎn),“吖吖,你是想買什么物件,缺錢花嗎?” 林悠然把修房子的計劃說了,并且告訴許氏,自己從雄州帶回來一些錢,可以添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