播音員笑：“好的，我學習到了。”

    接下來播音員又提了幾個尋常的問題，因為是校園節(jié)目，整體內(nèi)容傾向于積極正能量，許予回答得非常認真。

    不知道什么時候開始，邢亦書和孟哲幾個人停止打球，坐在旁邊喝水休息，邊聽廣播里的對話。

    程嶼也停了下來。

    廣播里的聊天趨近結(jié)束，播音員開始收尾，在最后臨時追加了一個問題。

    播音員：“許予同學，我可以問你一件我個人非常好奇的事情嗎？”

    許予：“當然可以?！?/br>
    播音員：“我們山體有特別多籃球打得好的男生，這其中，你有最欣賞的人嗎？”

    許予頓住。

    cao場上有男生發(fā)出起哄聲，眾人對這個問題的答案心照不宣，籃球隊的男生全都停下來，靜待許予的回答。

    “這播音員絕對是故意的?！泵险苄覟臉返湣?/br>
    程嶼抿緊雙唇，緩緩抬手摸了下額角，似乎有一點不知所措。

    竟有點緊張和期待。

    許予在極短的時間內(nèi)糾結(jié)了一番，最后確定自己沒辦法當著全校同學的面，說出程嶼的名字。

    當然，撒謊說別人也不合適。

    許予選擇了圓滑做人：“我覺得貴校的男生打籃球都很厲害，尤其是籃球隊的，大家都超級棒，繼續(xù)加油！”

    cao場上籃球隊的男生們發(fā)出“——咦——”，顯然對許予的這個回答不滿意。

    程嶼輕抖著肩膀笑了下。

    眾人看到了，驚住。

    許予巧妙回避了重點，播音員沒再為難她，進入最后一個環(huán)節(jié)。

    播音員：“許予同學，你難得來山體做客，不給我們留下點才藝的話，我們可不會放你走哦?！?/br>
    說白了就是讓許予唱歌，這個環(huán)節(jié)在她來之前，播音員已經(jīng)與她溝通過，許予有所準備。

    許予：“好，那我給同學們唱首歌吧?！?/br>
    許予：“是首很老的粵語歌，應該很多人都沒有聽過，我就不說歌名了?！?/br>
    這首歌是她五六年前路過一家音像店門口聽到的，當時已經(jīng)開啟了網(wǎng)絡歌曲時代，音像店接連倒閉。那家音像店隱藏在老城區(qū)的某條巷子里，許予第一次聽到那首歌時，不自覺地紅了眼眶。

    那音律和歌詞深深觸動她的心。

    她想把這首歌唱給程嶼聽。

    “還有這環(huán)節(jié)？”秦珂驚喜。

    其他人也表現(xiàn)出饒有興致，暗自猜測會是什么歌，不過大家最感興趣的，是程嶼的反應。

    此時，他是全cao場上所有目光的焦點。

    以往如果發(fā)生這種事，程嶼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離去，可今天他沒有。

    他安靜地站在原地，雙手松垮地放在腰際，顯出一種放松的姿態(tài)。與之相對的，是程嶼繃緊的神情，他屏住呼吸，等待廣播里即將傳來的旋律。

    他顧不上周圍人那些八卦的眼神。

    他只想聽許予唱歌。

    cao場上的眾人，在這一刻默契地都安靜下來。

    廣播里傳來歌曲的前奏，旋律清婉悠揚，琴弦撥動，聽起來就是老歌的曲風。

    這是首節(jié)奏舒緩的歌，許予壓低嗓音，慢吞吞地開始唱起粵語。

    “雨散風去月照天上/耳語心內(nèi)仍未去/與你傾吐沒法相對望/涼風吹心里……”

    程嶼沒聽過這首歌，但他能聽懂歌詞。

    歌曲很平，幾乎沒有起伏，歌詞像是沒有感情的朗讀，讓人不覺得是在聽歌，卻很像有人正覆在自己耳邊低語。

    溫柔的，如囈語般對你說心里話。

    程嶼感覺到心臟變得柔軟，一些莫名的情緒哽在了喉嚨里。

    “盼你辛酸會淡忘/明天可相對/還愿明月伴你可睡好……”許予唱到這句時，鼻尖泛酸。

    程嶼，我盼你忘掉過往所有的心酸。

    夕陽斜掛，一片昏暖的橙色籠罩在cao場上，學生眾多，卻安靜得出奇。大家都能聽出，這是許予唱給程嶼聽的，乍聽是情歌，細聽則知其中的深意。

    在這一刻，程嶼心里所有的防線崩塌。那些堅固了很久的城墻，多年來從未有動搖，因為許予，而徹底潰不成軍。

    要不，就這樣吧。

    和解也好，妥協(xié)也罷，程嶼不想再繼續(xù)以冷漠的態(tài)度面對這個世界。

    許予說她很喜歡這世界，那么，程嶼也想試著放下過去，去重新了解她喜歡的這個世界。

    如果過往所有的不愉快，需要被某件事來做抵消，是往后他的人生擁有許予。

    想為她變成更好的人。

    想好好愛許予，當她面對人生那些無能為力的時刻，至少他可以陪在她身邊。

    冒出這些想法以后，程嶼豁然開朗。

    秦珂吹了一聲口哨，帶頭起哄鼓掌。他什么也沒說，大家都反應過來了，籃球隊的男生們馬上跟著響應，再然后，cao場上的其他人也跟著起哄。

    程嶼單手捏住太陽xue，還沒想好該表現(xiàn)出什么樣的反應，嘴角已經(jīng)自作主張地上揚。

    他沒辦法掩飾什么了。

    這一刻，程嶼的心意，路人皆知。

    作者有話要說：

    歌曲是at17的《相見好》，網(wǎng)易云能聽的～～整篇文章的靈感全部來自于歌詞“盼你辛酸會淡忘”～

    第60章

    許予唱歌的時候，在cao場上的那波人，他們清晰見證了程嶼的情緒變化。所有人都確信，這將是一場毫無懸念的雙向奔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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