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半個月過去，臨近過年那幾天，程嶼給邢亦書打了個電話。他們起初隨便聊聊放假后的生活，然后程嶼作無意隨口提起幾個共同認識的人，最后說到許予。

    “許予呢，你們放假有聯(lián)系嗎？”程嶼像是真的僅順嘴一問。

    邢亦書不是愛多想的人，直接回答：“我上禮拜在微信上和許予聊了兩句，她在老家呢?！?/br>
    “老家？她不是本地人嗎？”程嶼好奇道。

    “那就不清楚了，我沒細問?！毙弦鄷氲角冂妫扒冂鎽?yīng)該知道，他好像總找許予聊天?！?/br>
    程嶼又想到放寒假那天，秦珂問他以前認不認識許予的事情。

    “嗯?！彼托弦鄷牧诵﹦e的后，掛掉電話。

    本來想打聽下許予的近況，但現(xiàn)在疑惑的事情反而變更多，程嶼突然有那么一點兒理解秦珂的好奇心了。

    他倚在窗臺前，兩指捏著手機轉(zhuǎn)圈，斂眸沉思半晌，最終做了個艱難的決定。

    程嶼長呼一口氣，撥通秦珂的號碼。

    響了幾聲后，對面接起。

    “真稀奇，你居然會給我打電話?！鼻冂媛曊{(diào)懶懶的，又故意自言自語，“我什么時候保存過這個號碼來著……”

    反正他不給程嶼找點別扭就難受。

    程嶼不想和秦珂廢話，開門見山問：“那天你為什么問我以前認不認識許予？”

    “我有問過？”

    程嶼完全能想到此時秦珂一臉得意又做作的神情。

    “說吧，你好奇什么，我告你?！背處Z打電話之前，就已經(jīng)在心里權(quán)衡好了。

    靜謐了幾秒，電話那邊傳來一聲輕嗤。

    秦珂確實沒想到程嶼為了知道許予的事，他能舍到這個份上。

    “你不打比賽的原因是什么？”秦珂收起不正經(jīng)，口氣里甚至帶了嚴肅。

    看不慣程嶼是真，好奇也是真，而這些情感的本質(zhì)來源于秦珂熱愛籃球。他認可程嶼的實力，又怒其不爭程嶼浪費自己的好資質(zhì)。

    “好，我告你?！?/br>
    程嶼長話短說，言簡意賅地講了下當年發(fā)生的事，那些回憶仍讓他覺得不愉快，但不再諱莫如深。

    他從未打算開口和任何人提起那件事。

    此時他能對秦珂坦白，許予是一部分原因，另一部分程嶼能理解秦珂的心態(tài)，明白那敵意之下的另一種關(guān)心。

    講就講吧，省得秦珂總惦記。

    “就這樣。”程嶼說完了。

    秦珂沉默，握著手機的單邊胳膊因為過于用力而發(fā)酸，他換了只手，仍不知怎么往下接話。

    情緒有點煩躁，想爆粗口。

    “說吧，許予怎么回事？”程嶼直接切掉話題。

    秦珂沒了開玩笑的心情，說出自己知道的事：“我之前和許予起爭執(zhí)，她說你是她朋友，雖然她后來不承認那話，但我覺得她當時不像開玩笑。”

    “朋友？”程嶼質(zhì)疑。

    這個詞聽起來好久遠，而且從許予口中說出，讓他最驚訝。

    “是她原話。”秦珂憶起當時的情形，“她以前應(yīng)該認識你?！?/br>
    秦珂相信自己的直覺，否則他也不會忍辱負重非要和許予當朋友。

    程嶼心里塞著一團巨大的疑云，他怎么都想不起自己以前何時見過許予。

    “我就知道這么多。”秦珂坦言。

    程嶼覺得自己虧了……

    “許予最近怎么樣？”他問秦珂。

    “她在老家呢，說是每天陪家里的長輩?！?/br>
    “許予老家哪里的？”

    “她沒說。”秦珂問過，許予沒答。

    程嶼更覺得這個電話白打了。

    “你對許予這么好奇，算是間接承認你喜歡她了吧？”秦珂半玩笑半認真，后者成分居多。

    程嶼是想反駁的，但底氣不足，最后選擇沉默。

    他對許予的感情是隱忍的，他清楚自己過分關(guān)注這個女孩，但在心里一直傾向于是因為欣賞。

    與愛情有關(guān)的任何方面，于程嶼而言是張白紙，所以他不能很清晰定位自己的感情。“喜歡”兩字令他生怵，無論于人于己，程嶼都覺得是負擔(dān)。

    他不是有太多感情可消耗的人。

    “默認了？”秦珂問。

    程嶼未言。

    “別說，我覺得你倆挺配?！鼻冂鎭砹伺d致，“要不我?guī)湍銧總€線？”

    “少管閑事?！背處Z低沉道，十分不客氣，“不該說的不要往外說?！?/br>
    “沒得聊了?！鼻冂鎾鞌?。

    程嶼揉了揉眉心，思緒亂到無以復(fù)加。

    第43章

    臘月二十八，許中強和范霞帶著許齊回樂縣過年。

    許予的姑姑也帶著孩子回來，這是一年當中，奶奶家最熱鬧的幾天，奶奶的精神氣色格外好。

    大年初五一過，分別的日子便要倒數(shù)了。

    許中強臨走的前一天，許予無意聽到他和奶奶的對話。許中強想帶許予的奶奶去山南市住，無論好說歹說，奶奶就是不同意。

    “你現(xiàn)在好不容易日子穩(wěn)定下來，家庭幸福，我不能再拖累你和小明了?！蹦棠躺ひ糁袔в袦嫔?，主意已定。

    許予知道，奶奶一直把許中強上一段不幸婚姻的原因歸咎于自己，始終聽不進別人的勸。

    “我的身體狀況我清楚。”奶奶嘆氣，“就是走，我也想走在這片熟悉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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