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節(jié)
恩,這樣就好看多了。 土豆上面沒了泥土,再拿帕子包一下,不難哄住這位沒有見過土豆的夫人。 胡商用帕子托著土豆,轉(zhuǎn)身拿到相蘊和面前,“尊貴的客人,您看這個?!?/br> 土豆?! 生長期短但又非常高產(chǎn)的土豆?! 相蘊和瞳孔微縮。 “這個東西叫土豆,無論怎么做都好吃。” 察覺到相蘊和的細微變化,胡商捻了一下上翹的胡須。 果然被他猜對了,這位夫人只對吃的東西感興趣,上好的胡椒她看不上,只看得上能吃的土豆。 ——大夏果然是個愛吃的國家,這樣的貴夫人竟然也只在乎吃。 “土豆?” 相蘊和強壓著心頭的激動,接過胡商遞過來的土豆。 土豆上有被棉帕精心擦過的痕跡,水漬還未干,很顯然,這是胡商靈機一動把被泥土包裹著的東西臨時擦干凈送給她的,想著投機取巧,拿她沒有見過的東西來哄她開心。 但盡管如此,她依舊十分開心,這可是能救人性命讓大夏百姓們免受饑餓的東西,她怎能不開心? 相蘊和眼睛閃閃亮,把土豆拿在手里細細相看。 商溯眉頭微動。 ——一個小小的土豆,值得相蘊和如此興奮嗎? 但不管如此,她開心是好事。 只要能哄得她眉開眼笑,他愿意一擲千金去買任何東西。 “這顆土豆多少錢?” 商溯問胡商。 這種東西哪能要錢?當添頭還差不多。 可既然是客人開口,那他不要白不要,誰會跟錢過不去呢? “五兩黃金一顆?!?/br> 胡商伸出五根手指。 商溯掀了下眼皮。 捫心自問,他對五兩黃金沒什么概念,但剛才相蘊和把一千兩黃金的東西砍到二十兩黃金的事情給他帶來的震撼太大,以至于胡商再開口要價五兩黃金時,他便覺得這東西只值半兩銀子。 但商溯沒有那么小的錢,于是便道,“一兩銀子,愛賣不賣?!?/br> 這話學的是相蘊和。 倒不是因為他覺得花五兩黃金買一顆土豆并不值,而是他覺得方才砍價的相蘊和熠熠生輝,讓他天然便想與她靠近。 如果不出意外,接下來應該是他與胡商的拉扯,然后在他不斷壓價下達成交易。 他做好了十足的心理準備,學著相蘊和的語氣與說話方式,只等胡商來討價,但下一刻,他聽到胡商欣喜的聲音響起—— “成交!” 胡商道:“您收好土豆,要是覺得好吃,可以再來我這兒買?!?/br> 一顆土豆賣一兩銀子,這潑天的利潤比望遠鏡還要高。 早知道中原人喜歡這種東西,他就什么都不帶,只把土豆裝得滿滿的。 胡商喜不自禁,生怕商溯反悔。 “???” 怎么跟相蘊和砍價的順序不一樣? 商溯一頭霧水。 小攤上還有幾塊土豆,胡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土豆擦拭干凈。 這次他學聰明了,沒有往商溯懷里塞,而是一股腦送到商溯身后的扈從懷里。 “這里還有五個土豆,加上剛才的一個,一共是五個?!?/br> 胡商道:“一兩銀子一個土豆,五個土豆五兩銀子。” 扈從接下土豆,取出五兩銀子,遞給胡商。 胡商連忙把銀子收好,生怕自己慢一秒,這兩位冤大頭便發(fā)現(xiàn)自己被宰的事情,要與自己終結(jié)交易。 而彼時拿著土豆的相蘊和,心里的想法與胡商驚人一致——現(xiàn)在就走,絕不給胡商反悔的機會! “三郎,咱們走吧。” 相蘊和對商溯道。 商溯微頷首。 兩人一道離開黑市。 剛離開黑市,相蘊和便再也忍不住,立刻讓人去找石都。 石都官拜京兆尹,京都的大小事情都歸他管,更別提在京都禁衛(wèi)眼皮子底下的黑市,更是在他的掌握之中,胡商不肯告訴的客人的消息,問石都便能問出來。 彼時的石都正在喬裝打扮保護相蘊和,見相蘊和尋自己,便裝作與蘭月在街上欣賞花燈,靜待兩刻鐘之后,他才出現(xiàn)在相蘊和面前。 “我今天在黑市上買了土豆與望遠鏡,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位胡商前幾日賣出去的東西?!?/br> 相蘊和開門見山,“他前幾日賣給一位俊俏郎君一些大夏沒有的食物,這種食物極為重要,如果我們能拿到,那么不出兩年時間,大夏便再無餓死鬼?!?/br> 商溯恍然大悟,這才明白相蘊和為何如此看重土豆。 食物的重要性連他這種不懂如何治理民生的人都知道,更何況相蘊和? 身為執(zhí)政者,若能得到這樣的良種,那么九州天下的命運都會為之改寫。 石都眼皮輕輕一跳。 ——這個世界上竟有如此厲害的食物? 蘭月面上閃過一絲驚訝,“阿和,這些東西真的這么厲害?” 相蘊和點點頭,“非常厲害,說句一粒值千金也不為過。” “所以石都叔叔,你一定要幫我查到那個人,趕到他把食物做熟送出去之前,把食物要回來?!?/br> 相蘊和看向石都,“只要將它培育成種子,播撒在神州大地上,那么戰(zhàn)亂后滿目瘡痍不出三五年時間便會徹底消失不見?!?/br> 石都心頭一凜,“殿下放心,臣定當竭盡全力,將這些東西取回來?!?/br> “去吧,我等你。” 相蘊和微頷首。 石都退下,召集心腹,馬不停蹄趕赴黑市。 “石都叔叔去黑市,咱們也不能閑著,咱們回宮。” 相蘊和眸光輕輕一閃,心里已有了主意,“胡商說那個客人是為了討好宮中貴人......宮中的貴人,除了我,便是阿父阿娘與兩位祖母?!?/br> 模樣俊俏,出手大方,點名要大夏沒有的東西,而且這東西還是食物。 ——這不就是她祖母新收的面首的做派嗎? 沒事唱唱小曲兒,閑暇時間給祖母做些小點心,拿一些宮中沒有的東西來逗祖母開心,在做面首的事情上,這位俊俏的九郎顯然無比稱職。 “你是說九郎?” 這人著實好認,讓鮮少留意宮中事物的蘭月在聽完相蘊和的話都知道了那人是誰。 雖知道,但不是十分確定,畢竟那人是相太后面前的紅人,若沒有確定是他買走東西之前,蘭月不想與他起任何沖突。 倒不是因為他身后的人是相太后,她不敢與相太后起沖突,而是她覺得相太后如今已一把年齡,正是該安享晚年的時候,沒必要因為一個面首的東西讓她提心吊膽,夜不能寐。 商溯把玩著望遠鏡,聲音懶懶,“除了他還有誰?” “他畢竟是相太后的人,咱們貿(mào)然找他要東西,是不是不太好?” 蘭月斟酌再三,猶豫開口。 相蘊和笑了一下,“不過是個面首罷了,再得寵又能怎樣?” “蘭姨,平時從不這樣,今日怎這般多心?” “我是怕相太后面上不好看?!?/br> 蘭月道。 相蘊和忍俊不禁,“你放心,祖母才是豁達之人,才不會因為這件事便覺得傷了自己的臉面?!?/br> “她若是那種敏感多思之人,又怎會獨自帶大阿父與小叔叔?甚至還讓阿父隨她的姓氏?” 都道她阿父性格豪邁,不拘小節(jié),是極為難得的寬厚仁和的明君。 但她卻覺得,阿父的性格像極了祖母,一樣的混不吝,一樣的不在乎世人眼光,寧愿讓別人發(fā)瘋,也絕不委屈自己。 這是一種極為可貴的品質(zhì)。 著眼未來,從不內(nèi)耗。 蘭月眸光微微一動。 相蘊和笑道,“蘭姨,放心吧,祖母不會把這件事放在心上的?!?/br> “再說了,三郎他手里拿的是關(guān)乎天下九州的東西,我縱是硬搶,也要把東西搶回來,又怎會因為祖母的緣故而放棄?” 有這種想法不止相蘊和,還有石都。 黑市雖號稱三不管,但其實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里面的商人是哪種人,又在售賣哪種東西,全都逃不過他的眼睛。 當相蘊和說明胡商賣出的東西的重要性,他便立刻著手查胡商。 胡商在面對相蘊和的金錢攻勢下不為所動,但在對面京都最高官員的京兆尹的時候,卻是知無不言。 “買我東西的人叫九郎,長得很白,很漂亮,身段很好,說話也好聽,跟您完全不一樣?!?/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