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節(jié)
姜貞大手一揮,“三路兵馬共有九萬人,只需牽制梁王六月時間,便能讓我拿下鄭王與小皇帝?!?/br> 是日,胡青與葛越又領(lǐng)兩路兵馬,大張旗鼓出京都。 消息傳到大盛小皇帝耳朵里,小皇帝登時坐不住了,去尋皇叔盛元洲。 盛元洲是端平帝最小的弟弟,早年封鄭王,鎮(zhèn)守北方之地。 燕趙之地多勇士,盛元洲的三十萬大軍,足以改變九州天下的結(jié)局。 “皇叔,當(dāng)初杜滿領(lǐng)兵攻打梁地,您說此事恐有詐,讓朕再等等?!?/br> 小皇帝單刀直入,“如今胡青葛越又增兵梁地,旌旗遮天蔽日,軍士不計其數(shù)?!?/br> “先有杜滿,再有胡青葛越兩軍領(lǐng)兵出京都,如今的京都,可算守備空虛?” 小皇帝問盛元洲。 盛元洲劍眉微擰,“若果真是這樣,的確算京都無人?!?/br> “既然京都無重兵把守,那么皇叔還在等什么?” 小皇帝到底年少,失了國都龜縮鄭地的恥辱讓他做夢都想把京都打回來,“在等朕出了意外,皇叔好做這天下之主?!” 小內(nèi)侍臉色微變。 ——我的陛下啊,這話也是能說的?! 皇叔若果真有反心,您還能待在鄭地做天子么?! 盛元洲雖忠心,但也不是任人猜忌的軟柿子,小皇帝的聲音剛落,男人面上笑意便淡了,抬眉看了焦躁的小皇帝一眼,淡聲吩咐小內(nèi)侍,“陛下病了,送陛下回房休息?!?/br> “我沒??!” 氣急敗壞之下,小皇帝連自稱都變成了我,“我只想把京都打回來!” “那是我們的國都,不是反賊們的享受所!” 盛元洲攥著茶盞的手指微微一緊。 “元洲,皇帝年少氣盛,你莫與他一般見識?!?/br> 太后的聲音突然響起。 在皇帝身邊近身伺候的小內(nèi)侍都是人精,見勢不妙,立刻去請?zhí)?,讓太后來緩解皇帝與皇叔之間的矛盾。 女聲從廊下傳來,盛元洲微擰眉頭舒展開來,面上重新掛上恰到好處的微笑,“皇嫂這是哪里話?” “天子為君,我為臣,我怎會與天子置氣?” “元洲果然深明大義?!?/br> 太后快步走來。 又一次被太后打圓場,小皇帝有些無奈,不再咄咄逼人“母后,您怎么過來了?” “我來看看你與元洲?!?/br> 太后含笑看著盛元洲,“我與皇帝皆不知兵,攻打京都一事,全憑元洲做主。” 盛元洲眸光微微一滯。 小皇帝一驚,“母后!” “皇帝,若無元洲,哪有我們母子的現(xiàn)在?” 太后拍了拍小皇帝手背,繼續(xù)說道,“做人不能忘本,我們怎能把元洲當(dāng)一般臣子看待?” 溫柔刀殺起人來更誅心。 盛元洲無奈搖頭,“皇嫂此話將元洲置于何地?” “自然是將元洲視為我們母子的恩人?!?/br> 太后笑了起來,“若無元洲,我們母子早已喪命戰(zhàn)亂之中,元洲對我們有大恩,我們又怎會質(zhì)疑元洲的忠心?” 太后笑瞇瞇,“元洲放心,朝堂之事,當(dāng)然由元洲做主?!?/br> “至于出兵京都,也由元洲拿主意。” “何時出兵,何人領(lǐng)兵,只要元洲開口,我們母子絕無二話?!?/br> 太后親手給盛元洲斟上茶水一盞,雙手捧到盛元洲面前,“元洲放心,我們母子對元洲深信不疑?!?/br> 這話簡直是把盛元洲架在火上烤,更別提一朝太后卻給臣子斟茶的舉動,更是做實盛元洲不僅是權(quán)臣更是佞臣的事實。 盛元洲深吸一口氣,“一別經(jīng)年,皇嫂還是這般厲害?!?/br> 她的鋒芒從未被宮廷磨去半分,綿里藏針讓人防不勝防。 有那么一瞬間,他仿佛看到曾經(jīng)的少女站在他面前,不動聲色便將小小的他刺得辯無可辯。 “皇叔謬贊?!?/br> 太后輕輕笑著,“厲害兩字,我不敢當(dāng)?!?/br> “皇嫂當(dāng)?shù)闷??!?/br> 盛元洲笑了一下。 男人接過太后手里的茶,抬手一送,將盞中茶一飲而盡。 小皇帝幾乎壓不住心頭怒火。 ——身為臣子怎能讓太后斟茶?! 太后面上依舊含笑。 盛元洲飲完茶,將茶盞放在太后手邊的案幾上。 茶盞落于案幾之上,發(fā)出一聲輕響,而男人也退后半步,一撩衣擺,單膝跪地。 “皇嫂不必再說,臣弟這便出兵。” 盛元洲道,“三十萬大軍兵發(fā)京都,定將國都從反賊手中奪回來。” 小皇帝愣在當(dāng)場。 不是,死活不出兵的皇叔怎么就突然愿意出兵了? 早說啊,要是上位者斟茶皇叔才愿意出兵,他斟的茶能把中原之地淹了去。 · 九州各地調(diào)兵頻頻,而相蘊(yùn)和與商溯這里,是另一種形式的兵荒馬亂。 眾人落井下石的心思太明顯,以至于自己眼前突然閃過一物這種事情都沒來得及做反應(yīng)。 但老仆反應(yīng)極快,那身影剛過,老仆眼皮一跳,蒼老身體如鬼魅一般去阻攔少女的動作。 不過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兒,他有十足的把握能攔下這個人,但讓他萬萬沒有想到的是,少女的力氣極大,大到近乎恐怖,不曾出鞘的劍被她單手捏變形,讓自己的攻擊再無阻攔,緊接著,身影一閃,已來到商溯面前。 “三郎,退后!” 老仆冷聲提醒。 商溯紋絲不動。 更確切地說,他不信有人能繞開老仆攻擊他,他之所以到處惹是生非還能活到現(xiàn)在,全靠老仆獨步天下的保護(hù)。 恩,問題不大,沒有人是老仆的對手,他只需要站在這兒看戲就好。 本著這種心理,商溯一動不動,然后下一個瞬間,自己手里拿著的長槍被人劈手奪去,寒芒一閃,冰冷觸感便已來到自己脖頸間。 “十萬黃金買平安?” 少女的聲音脆生生,帶著明顯的怒意,“行,你拿十萬黃金來,我便饒你不死!” “???” 這個世界上居然有人能破了老仆的防備?!還是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 商溯瞳孔再次地震。 “我倒不知,三郎何時做起了打家劫舍的生意?” 相蘊(yùn)和沒有任何情緒起伏的聲音響起。 商溯心頭一跳,瞬間不震驚姜七悅的功夫了。 ——他背著相蘊(yùn)和當(dāng)山賊的這種事情該怎么解釋啊啊啊?。?/br> 抬頭看相蘊(yùn)和,小姑娘面上此時一點表情也無,一雙精致杏眼靜靜瞧著他,里面沒有一絲情緒,只有深不見底的墨色。 “......” 那什么,他現(xiàn)在說自己是走投無路才當(dāng)?shù)纳劫\還來得及嗎? 顯然來不及。 ——走投無路的山賊哪會像他這么囂張?開口便是十萬兩黃金? 他方才獅子大開口的熟稔,一聽便是常年攔路搶劫的老山賊。 商溯萬念俱灰。 “三郎怎么不說話?” 相蘊(yùn)和氣笑了。 見過豪橫的,沒見過自己隱瞞身份打家劫舍劫到自己朋友身上還豪橫得不置一詞的人。 “你、你想讓我說什么?” 商溯弱弱問道。 相蘊(yùn)和道,“我想讓你說什么?” “三郎也太看得起我,我何時能左右三郎的意志,讓三郎聽我號令?” 商溯懸著的心徹底死了。 槍尖橫在自己脖頸處,他其實不太害怕,他害怕的是相蘊(yùn)和的態(tài)度。 小姑娘明顯動了怒,面上一點表情也沒有,有的是氣急反笑,仿佛下一刻便能與他割袍斷義。 他不想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