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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時她站在一百二十米的高空水晶連廊俯瞰槐城夜景,頭頂和腳下都是透明的,別提多刺激了。 踏進餐廳第一步她就僵住,服務員在前躬身引路,螢火蟲般的光點從他腳下一閃而過,辛星心跳加速,手心冒出汗來,站在原地不肯前進。 韓子君俯在她耳邊說:“你別看下面,看前面吧臺,鮮花,還有那么多吃飯的人。大家都掉不下去,你也不會掉下去,跟我走?!?/br> 他把胳膊伸向她,辛星扯住他的袖子,走了幾步又抓住他的小臂,目不斜視地走到訂好的桌子邊坐下來,半晌沒有開口說話。 “我以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韓子君看著她有些發(fā)白的臉色,“恐高?。恳晃覀兿氯フ覄e的餐廳吃?” 這家空中餐廳高懸在大廈四十層外,做成了環(huán)形連廊狀,三面透明觀景,美中帶險??缒暌股夂芎?,辛星扶著桌角坐了一會兒,看服務員走來走去,前桌的客人們談笑風生,心里漸漸安定。 “不麻煩了,就在這兒吧,我不恐高。”話是這樣說,她的視線卻一直放在餐廳內部,沒往右側偏一下。 “是不是沒上過這么高的樓?” “嗯,沒有電梯。” 末世高樓林立,一般搜資搜個十幾二十層已是極限,再往上爬危險系數(shù)增加,也耗費體力。 韓子君笑道:“下面是純鋼支架,很安全的。從這里看槐城夜景特別美,站起來看感覺更不一樣,你試試?!?/br> 辛星慢慢地把頭轉向右方,瞳孔中映出一片璀璨。 她靜靜看了一分鐘,站起身又看了一分鐘,然后走到透明幕墻前,雙手謹慎地貼上玻璃按了按,便就那么站著不動了。 她并不是唯一這樣做的人,餐桌和玻璃之間窄窄的過道上站了好幾個顧客,只是人家都在邊看邊討論,只有她一個人看癡了去。 上可見星月閃閃,下可見萬家燈火。樓宇溢彩,道路流光,從高處望去,仿佛天幕倒轉,星河就在腳下,世界就在腳下。辛星無法形容心中復雜感受,開闊有之,震撼有之,更多的是感恩她媽和神明賜下的幸運。 韓子君看著她把額頭抵在了玻璃上,眼睛一眨不眨。心想可憐的末世人啊,啥也沒見過,這只是小場面,以后跟著我,你大開眼界的機會還多著呢! 菜品上桌,辛星歸位,侍者給兩人倒上紅酒,韓子君舉杯:“再過四個小時就是新的一年了,提前祝你新年快樂,明年更好。” “你也更好?!毙列桥c他碰杯,抿了一口,顏色漂亮可是不好喝。 “元旦到春節(jié)這段時間我不忙,你有想去的地方嗎?我們一起去玩玩?” 辛星搖頭:“四月和六月都有比賽,我訓練不能停?!?/br> “你訓練就沒停過,幾個月了,總得休息休息,玩一個禮拜也耽誤不了你明年的比賽?!?/br> “不訓練也要打每周一場的表演賽,七場就是一個多月?!?/br> “誰跟你說每周一場?一共簽了十場,你可以連周打完,也可以隔一個月打一場,場次安排隨你。再說了,過年期間大家都要休息,哪有人看拳賽。” 辛星對“玩”沒概念:“玩什么呢?” “哦,那可太多了?!表n子君今晚穿了一件卡其色的菱格休閑外套,里面配白色字母衛(wèi)衣,頭發(fā)沒做任何造型,松軟地覆蓋了一半額頭,眼眸清亮,薄唇水潤,看起來像個乖覺無害的學生。 “槐城這么冷,我們可以去溫暖的,有大海的地方度年假,游泳沖浪潛水曬太陽什么的。你要想來點刺激的,還可以去跳傘蹦極攀巖速降,總之好玩的很多。你既然來了,就出去走走,長長見識,老悶在場館里訓練打比賽有什么意思?” “賺錢啊。”辛星聽他說,心里也意動了幾分。 韓子君笑了:“錢要賺,人也要休息。我已經(jīng)給你聯(lián)系了京城MMA俱樂部,等你打完省里的比賽就去參加他們的選秀,明年會很忙的,這段時間不玩,以后就沒時間玩了。” “MMA選秀?” 韓子君擺擺手:“上網(wǎng)查查就知道了,我可是做了很多功課呢。你簽給我,我就要為你的前途負責,訓練休息比賽要統(tǒng)籌計劃科學安排,任何事都過猶不及。” 她打開手機查百度,韓子君又道:“聽我的吧,過年出去玩玩,回來好好訓練。坐過飛機么?” 辛星淡淡哼了一聲:“沒坐過飛機,開過?!?/br> 韓子君驚訝:“你會開飛機?” “直升機,不會,只開過一次?!?/br> 韓子君不可思議地望著她:“不會還能開?上天了嗎?” 辛星微微一笑:“上天了,降落的時候受了點小傷,被逼急了什么都能開?!?/br> 不會開怎么降落的?聽起來是個很驚險的故事。韓子君感覺辛星心情不錯,兩人間的氣氛也很好,有心想多打聽點她的事兒,便拐彎抹角道:“直升機都敢開,你還恐高?!?/br> “我說了我不恐高?!毙列鞘种富瑒又聊?,通知欄跳出一條新聞,她看到標題,眉頭皺了皺,點開那條新聞。 “嘴硬,剛才進餐廳瞧你嚇的,開直升機是你當時著急沒顧得上害怕吧,有人追殺你,還是……” 一句話沒說完,辛星猛然抬頭看向他,韓子君的笑容凝固在臉上。她眼中片刻前的輕松愉悅不見了,注視他的目光很有些森冷之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