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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又得到了第三個地址,然而這個地址沒人開門。辛星想到一種可能,在家門口推醒許夢楠,問她是否有鑰匙,許夢楠一句囫圇話也說不出來,閉著眼把包扔給了她。 三把鑰匙都打不開這扇門,韓子君眼看著她掰直鑰匙環(huán),即將捅進鎖孔,趕忙制止:“溜門撬鎖私闖民宅犯法的,你要干什么,告訴我,也許我能幫你?!?/br> 樓道聲控?zé)粝缰?,他又看到了她眼中的鄙視之色,聽到她說:“除了開車,你什么也幫不了我?!?/br> 當(dāng)時韓子君心中不屑,兩個小時后他承認她說得對。 凌晨一點,許夢楠手機“老公”來電,辛星接聽,鎮(zhèn)定自若對話幾句,得到第四個地址。代駕走了,韓子君駕車將人送到二十多公里外城郊結(jié)合部的某廠老宿舍。 電話里的男人本要來接許夢楠,聽說他們在市中心,距離太遠,時間太晚,這才告知所在。 樓上黑燈瞎火,樓下站了個模糊的人影。 辛星攙著許夢楠走過去,把她交到那人手里?;貋砩宪嚕n子君把車開出這個區(qū)域,靠邊熄火,然后一個人又下去了。 臨走她說:“等我十分鐘,不等也行。不要下車,不要搗亂?!?/br> 這是什么屁話!為了等到最后的答案,他忍氣答應(yīng)了。點一根煙,透過擋風(fēng)玻璃看著她的身影沒入黑暗,四周一片漆黑寂靜,遠處的那棟樓只有一戶亮著燈,她到底要干什么? 辛星食言了,說十分鐘其實用了十五分鐘,在韓子君忍不住要去一探究竟時,手機突然響起。 “把車開過來。” 她在喘氣,體力不支的那種大喘氣。 韓子君心臟怦怦跳:“你沒事吧?你干什么去了?” “沒事?!卑殡S著呼哧呼哧的喘息,她突然笑了一聲,聲音里滿是得意:“我掙了一萬五千元?!?/br> “什么?” 銳利警笛打破了夜的寧靜,三輛警車六個警察抵達某廠宿舍,在五樓的一套兩居室內(nèi)逮捕了跨省電信詐騙團伙頭目高加輝,以及尚不知是否涉案的朋友范永,和范永的女友許夢楠。 高加輝不是槐城公安局懸賞通緝犯,而是兄弟省份請求協(xié)通的對象。他在外省犯案,逃竄不知所蹤,于此地落網(wǎng),槐城公安有功,舉報人也有功。 舉報人又何止舉報之功,她不僅僅是提供線索,而是抓住了嫌疑人。協(xié)助都不能算,就是她一個人抓住的,抓完了才打的報警電話。 警察進屋的時候,高加輝已被幾條電源線五花大綁,范永昏迷在地,許夢楠呼呼大睡,三人均無明顯外傷。 在胡小莊派出所里,辛星向警察講述了她制服犯罪嫌疑人的經(jīng)過。晚間與同學(xué)許夢楠聚會,深夜將其送回家并借用衛(wèi)生間,進屋后見一吃面男子與省廳官網(wǎng)上的通緝犯面貌相似,問其是不是高加輝,男子突然襲擊,被她反擊制服,范永試圖傷人,被她一拳砸暈。 警察:…… 韓子君:…… 從她的角度看,這就是事實,沒有溜門撬鎖沒有攀墻爬窗,正當(dāng)理由進入,正大光明詢問,正義凜然抓捕。至于高加輝和范永對過程有沒有別的理解,她管不著。 為什么呢?你為什么知道高加輝被通緝,又是怎么能辨認出他相貌的?要知道高加輝在逃跑過程中做了一定偽裝,留長了頭發(fā)胡子,還貼了雙眼皮貼。 辛星說,看官網(wǎng)知道的,相貌不能確定,只問他是不是高加輝,他動手,不是不打自招嗎? 警察的疑問還是很多,突遇逃犯怎么敢動手,為什么留意官網(wǎng),一女憑什么制服兩男,會武術(shù)還是…… 辛星不耐煩,我犯法了嗎?不去審?fù)ň兎笧槭裁匆獙徫遥》凑揖褪亲サ搅?,直說一萬五千元什么時候給就行了! 警察:……等通知。 走出派出所已近清晨,天邊泛起魚肚白,淺淺的月牙兒旁綴著一顆金星,空氣涼爽,早秋的風(fēng)拂過街邊落葉。 辛星的手機沒電了,她低頭搗鼓著開機鍵,半晌不虞地問:“等通知是什么意思,不是一手交人一手交錢嗎?” 經(jīng)此一夜,韓子君看她的眼神又變了,小心翼翼中夾雜著些許興奮,之前辛星對他的恐嚇,鄙視,防備他統(tǒng)統(tǒng)忘了,看著她就像在看一個大寶貝。 “公家的錢不好拿,詳細調(diào)查,層層報告,也許一兩周,也許一兩個月,也許更長時間也說不定?!?/br> 得意煙消云散,辛星眉頭皺緊:“警察還要查我?” 到了車前,韓子君替她拉開副駕駛:“郭欣底子干凈,沒什么可怕的,例行公事而已?!?/br> 辛星頓住,轉(zhuǎn)頭看他:“我就是郭欣?!?/br> 熬夜熬慣了的韓子君并不憔悴,眼睛黑白分明,在未明天色下顯得晶亮清澈,他笑得很溫柔,仿佛只是一時失言:“當(dāng)然,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怕警察調(diào)查,該給你的錢一定會給你,只是時間問題?!?/br> 吉普車上路,韓子君瞅了一個紅燈空檔道:“其實官方懸賞的錢不好掙,在到處都有監(jiān)控的情況下,仍然有些逃犯不能捉拿歸案,有的人會放棄交通工具往深山里躲,有的人會改頭換面改名換姓換個地域生活。逃犯總在路上的不多,多的是藏起來了,他切斷一切聯(lián)系,你怎么找到他?就像昨晚,如果不是恰好遇到你同學(xué),她恰好又和通緝犯有關(guān)系,你根本不會知道姓高的躲在她家。這種巧事,可一不可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