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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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遠山點點頭,小心地坐在偏座上。 “這是我朋友景明的兒子,今年剛從國外讀書回來,諾大聽說過吧,他是諾大研究生畢業(yè)的?!?/br> 景明這個名字在商界家喻戶曉,溫遠山還沒接觸過這樣的人物,連連夸道:“景家真是能人輩出,難怪我今天看見……” 朱老板提點他:“你和我一樣叫他在野,閑侄不會介意的?!?/br> “在野?”溫遠山輕吸了一口氣,但沒來得及細想,先把話說完了,“難怪我今天看見在野就覺得他比一般同齡人都沉穩(wěn)可靠?!?/br> 這話夸的似乎有點生硬。 但溫遠山難得有些緊張了,一時半會兒也想不出什么花樣來。 他把眼前青年的姓氏和名連在一塊,在心里過了一遍,景在野。怎么好像和若若初中時候提過的那個男生同名。 朱老板和溫遠山介紹完景在野,又和顏對景在野說:“這就是我剛才和你說的我的朋友老溫了,他現(xiàn)在經(jīng)營了三家計算機科技公司,一家主營游戲,另外兩家業(yè)務(wù)也多,但都做的很好?!?/br> 景在野多看了一眼溫遠山。 不知為何,他覺得眼前的中年男人挺眼熟,但也沒有多問,順勢叫了一句“溫叔?!?/br> 溫遠山一邊點頭一邊應(yīng)著。 朱老板往他后邊看,“老溫,你不是天天吹你有個乖乖女兒嗎,還說這次晚宴帶來見見,讓我給你介紹幾個好后生,怎么今天沒見到人?” 青年似乎在想事,端著手里的茶,晃了晃。 碧綠清澈的水托著茶葉和幾縷茶的苦香,縈繞在他冷玉般的長指上。 溫遠山長長嘆了一口氣,“提起這事我就傷心,我女兒剛出了車禍,傷到了腿,才剛拆了石膏,雖然醫(yī)生說沒事了,可我還是想讓她多在家里養(yǎng)幾天?!?/br> 景在野驀然一頓。 第63章 凜冬 朱老板跟著哎了一聲, “怎么會這么不小心呢,怎么出的車禍?” 溫遠山雙手放在膝蓋上:“她是清大的研究生,住宿舍里不太方便學習, 就在學校外面買了房子,有天早上坐出租車去學校,那司機緊急避讓一輛電動車, 哐當就撞圍欄上了, 她當場就昏過去了,兩個同學在醫(yī)院里守了一天一夜她才醒過來,幸虧是沒傷著什么要害地方?!?/br> 朱老板也是有女兒的人, 馬上感同身受:“確定沒問題, 身體各地方都查清楚沒有?你怎么不早和我說, 早和我說, 我可以給你推薦個專家。” “做了全身檢查, 沒什么問題。”溫遠山又嘆:“我也不比你先知道多久, 我姑娘受傷了吭都不吭一聲的。” 語罷, 景在野忽然站了起來。 朱老板和溫遠山正聊到感懷的地方,被他突如其來的起身動作嚇的一跳。 還是朱老板先開口:“怎么了?” 他說完,卻看著景在野給溫遠山倒了一杯茶,遞過去。 “溫叔?!?/br> 溫遠山心底微訝, 接過之后和他比了個手勢, 說:“閑侄你先坐,不用這么客氣。” 朱老板驚得的合不攏嘴。 景在野敬完茶,重新坐下, 坐姿比剛才端正了許多, 整個人的氣質(zhì)都與剛才有了翻天覆地的變化,如果說剛才還有些點私人聚會時的散漫, 現(xiàn)在眼角眉梢都透著認真,像是在應(yīng)對一場關(guān)乎人生的面試。 他斂聲說:“初次見面,沒有給溫叔您準備禮物,回去一定給您補上?!?/br> 溫遠山暈乎著,也不知道他給他敬茶是什么原因,只試探地回說:“不用記掛,我也沒想過會在這遇見賢侄你,也沒帶禮物。” 回答完,溫遠山對景在野的印象又拔高一個層次。 他走到今天,受到的冷眼和排擠數(shù)不勝數(shù)。 但那些人,有的已經(jīng)被他遠遠超越,有的卻是他難以企及的高峰,景在野的家世無疑屬于后者。 但自打剛見面開始,他都沒有露出過半點不耐或者輕視,不僅叫他溫叔,現(xiàn)在還說要補見面禮,簡直讓他打破了一些固有的刻板印象。 景在野聽溫遠山說完,也沒就那句話繼續(xù),嫁入南極生物裙8八三凌七氣5三六每天更新歡迎加入沒人知道青年現(xiàn)在在想什么,只是看著他拎起茶壺,笑著問了溫遠山一個奇怪的問題:“溫叔說,我看起來比其他同齡人要沉穩(wěn)可靠,這話是真的?” 氣氛在幾人一來一回的對話中變得融洽親近。 消磨了陌生感,溫遠山也不再緊張了,真心實意地笑著道:“當然是真的。” 朱老板還有點百思不得其解,他和景在野接觸的算多,主要是從前他夫人和景明的母親方暖冬關(guān)系不錯,兩家才有算是親近的來往,他可從沒見過這位對誰這樣過。 印象里,這少爺一向不喜歡應(yīng)酬這些,還在荔城讀書的時候誰的面子都不給,我行我素,身上盡是紈绔子弟的桀驁不羈,不至于荒唐,但也隨心所欲的很。 在國外待了這么些年回來,人前倒是收斂了許多。 但禮數(shù)是禮數(shù),不管誰心里藏著什么名堂,逢著人都能做出來。 可朱老板看,景在野對溫遠山是真的尊敬。 像對自己長輩一樣的恭敬。 這就讓朱老板想不通了,看著溫遠山和景在野相談甚歡,他潛意識里覺得,事情好像是從某一刻開始變得不同的。 但他當時沒有察覺到。 偏廳里賓主盡歡。 等到宴會時間差不多了,溫遠山才從木椅上站起,準備跟著朱老板一起出去,誰知走到一副國畫下,還沒出這屋,他發(fā)覺自己走在了朱老板和景在野的中間。 他想讓朱老板和景在野先走,可景在野卻請他走在前面。 溫遠山想,這小年輕是把自己放在后輩的位置才給他讓道,推拒無果,他就想請朱老板走他前面,畢竟是他的主場。 可朱老板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一直謙讓他走前面。 眼看就要耽誤吉時,溫遠山就迷糊地走到了最前面,出來時無數(shù)雙眼睛落在他身上。 他參加過大大小小數(shù)百場宴席,還是頭回這么受矚目,所有人無一例外都對他投來友善的信號。 溫遠山一個個笑過去,臉都有點僵。 心里這時終于意識到有點奇怪。 朱媛已經(jīng)畫好了妝,看到父親三人出來,矜持地彎了彎腰,扶著她的錢瑜臉上滿是疑惑,等他們走了,才問:“這……是你說的溫叔叔嗎,不會是認錯了?” 都是聰明人,錢瑜看到朱媛父親和景家的那位都有意無意地讓溫遠山走前半步,各種想法已經(jīng)轉(zhuǎn)了千百回,“媛媛,朱叔叔和溫叔叔關(guān)系這么好,你早該把他介紹給我們家啊,還說人家沒什么出身,那他是怎么認識景家的人的?” 朱媛維持著笑容:“你如果真想認識溫叔叔,那就別一句一個出身掛在嘴邊,不知道的還以為我也這么想?!?/br> “你!”錢瑜氣結(jié)。 朱媛不想影響自己的心情,微笑說:“訂婚宴開始了,失陪。” …… 晚上吃過飯,溫遠山說了要晚一點才回,溫灼若洗了個澡,留了客廳的燈就回自己房間。 她初中的房間里還貼著許多漫畫海報,還有很多少女心的物件,溫遠山買下這間房子的時候正是生意有初有起色的時候,很多東西都是從舊家里搬來的,現(xiàn)在看起來已經(jīng)有些年代感,可也留下了很多一家三口的生活印記。 比起她在北市里放置的充滿科技感的家具,這間小房子更有溫馨的家的感覺。 溫灼若想到了什么,翻身下床,拖著棉拖,從衣柜里找出來一個紙箱。 把紙箱打開,最上面是初中的同學錄,還有幾本舊課本,溫灼若把課本都拿出來,摞在一邊。 底層是一本藍色塑膠的硬殼筆記本,很清新的配色,大海藍天,和背著雙手看著白海鷗的女孩。 她拖來一張矮凳,把筆記本放在上面,翻開來看。 前面十幾頁都是寫的語文筆記,在邊角有列公式的痕跡,溫灼若又翻了幾頁,終于在規(guī)整筆記中的空隙處找到了一句話。 【要畢業(yè)了,他也要進尖子班了】 再翻幾頁。 【我能考進去嗎。】 溫灼若用手指碰過褪色的稚嫩的字跡。 半晌,憑著多年前的記憶,數(shù)著頁碼翻開。 第5頁里有景,第20頁里有在野。 沒有記錯。 溫灼若感慨萬千。 那時候的她沒有把景在野的名字完整寫進日記本的勇氣,怕被人無意撞破秘密,只是有時在寫作業(yè)的時候想起他,筆尖才會留下一點心里的痕跡。 溫灼若把筆記本的硬殼封面取下,拿去洗干凈,用酒精簡單擦拭了一遍書皮和翻頁位置,然后重新上好。 這個時間已經(jīng)是晚上。 她爬上床,蓋著軟綿綿的被子,手里捧著筆記本,被子上放著手機,打開的是景在野的聊天界面。 兩人的對話截止在昨天晚上。 溫灼若今天早上從這個房間起來,看著這些孩子氣甚至有點幼稚的涂畫和卡通被子,還短暫地迷茫了一會兒,好像高中往后的這一切都是初中的她做的一個夢。 手機亮起光。 她點開,卻是高中班主任許先。 老班:[清大放暑假了嗎?] 溫灼若先發(fā)了一個老師好的表情包,才回:[放了幾天了。] 老班:[這就好,你時間也寶貴,老師就長話短說。] 老班:[這次我?guī)У倪@屆理尖班是我?guī)н^最吵的,浮躁的很,心思也野,我想找?guī)讉€他們的學長學姐去學校給他們灌點雞湯,想來想去覺得還是請你好,你看你有時間嗎?] 這些年一中不斷有各種校慶和動員活動,但許先從沒找過溫灼若,這次難得開口,溫灼若沒怎么停頓就打字回: [有時間的,什么時候?] 她的腿恢復(fù)的不錯,再說出去坐車,也走不了多少路。 老班:[有時間就好!這周五,高二放假晚,不用耽誤很多時間,你們就隨便說兩句就好。] 溫灼若問:[我們?] 老班:[對,你和景在野,他好像今天回來。] 老班:[我問了他,他答應(yīng)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