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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因?yàn)檫@個人,記住了一點(diǎn),這是一個幾乎沒有下限和人性的人。 最重要的是,他是在鳳翔造的反。在一場糜艷的花宴上,趙武夷殺了金淮郡的經(jīng)略使,并同時準(zhǔn)備誘殺金淮節(jié)度使,半個府邸血流成河。 這一世,金淮經(jīng)略使沈節(jié)坐鎮(zhèn)金淮,前往蔚州并將要途徑鳳翔城池是金淮白雕化名孟思瑜的孟沛。 現(xiàn)在孟沛尚未到,趙武夷已開始毫無顧忌地請賞賜邀功,甚至不惜殺良冒功,為的就是在孟沛來之前得到足夠的賞賜,獲得更高的位置。 這種竭澤而漁的做法,顯然是已不再考慮后路。 ……所以,趙武夷是現(xiàn)在就準(zhǔn)備—— 溫宣魚不敢細(xì)想下去,忙和小令兩人小心從樹上下來,現(xiàn)在的當(dāng)務(wù)之急是要立刻離開這里,在孟沛進(jìn)鳳翔之前找到他。 從離開都城的時候,送走了最后一封信,溫宣魚便幾乎和孟沛斷了聯(lián)系。 要去找他,便先要穿過鳳翔。 而現(xiàn)在過去無疑是會撞上的……溫宣魚仔細(xì)看了看方向,除了官道,還有一條路,這條路一般人不會去走。 “怕不怕死人?”溫宣魚問小令。 小令聞言,臉上露出你怕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 等過了后半夜,在黎明陽光出來之前,她們到達(dá)了將要走的那條一般人都不會走的路,看到古戰(zhàn)場暴露的白骨和亂葬崗重疊的死人,還有叼著胳膊手掌亂跑的野狗時。 小令臉上重新露出你怕不是在開玩笑的表情。 溫宣魚舔了舔舌頭,她彎下腰,在地上撿了一根大腿骨,努力不讓自己的聲音抖得太厲害。 “走吧,晚上走不會那么嚇人?!?/br> ~* 鵝黃色的薄紗撒著細(xì)細(xì)的金粉,金粉落在少女瑩白的膚色上,赤-裸的足上勾著一只軟綢鞋,只是十多歲的少女,臉上卻有刻意訓(xùn)練的欲拒還迎的妖嬈。 睿帝的手上沾了金粉,毫不在意伸手拿了一方糕點(diǎn),和著金粉咽了下去。 他低頭看著地上跪著的年輕人。 “怎么還是這樣子?是不是朕不宣你,你就不來了……難道那傳言是真的?”睿帝說。 萬淼抬頭,很淡笑了一下:“陛下說笑了。” 睿帝有些無聊:“一個女人而已。聽說還沒有及笄,你要是喜歡年紀(jì)小的,這個我可以讓給你,反正我也膩了。這宮里的女人都是一樣,沒意思?!彼S手一推,楚楚可憐的秦蓉就被迫惶惶然站了起來,冬日雖然宮中都有火墻,但她衣衫也著實(shí)薄了一些。 見萬淼并不感興趣的樣子,睿帝忽的想到什么,道:“不如你再帶我出一次宮,這回咱們?nèi)丶遥闳缒愕囊?,我且也散散我的心?!?/br> 萬淼道:“那貴妃……” 睿帝擺手:“煩死了,別提那個老女人?!庇致晕⒖人砸宦?,看了一眼左右,“你若是帶我出去,我告訴你一個你最討厭的慕容鈞的秘密?!?/br> 萬淼告退的時候身旁帶來的隨從低著頭,眼觀鼻鼻觀心,一直走出了神武門,偽裝的隨從才露出真面目。他看向來路一個小媳婦,那小媳婦生得十分白,嘴唇卻紅,一雙眼睛秀氣極了,注意到年輕的男人直直看過來,她的臉頰微紅,有一種嬌媚的順從和距離。 睿帝看著那小媳婦,忽然露出一個笑容:“我要這個,我喜歡會臉紅的小女人?!?/br> 現(xiàn)在? 萬淼愣了一下。 睿帝抬頭看他,目光帶著不容置喙的命令。片刻,萬淼嘆了口氣,向馬車旁的隨扈使了個眼色。 馬車粼粼前行,過了一會,另一輛馬車便并駕齊驅(qū)而來,睿帝抬手揮揮手示意萬淼出去,然后馬車停下,從相鄰的馬車一個披風(fēng)裹著的東西送進(jìn)了睿帝的馬車。 有衣衫環(huán)翠松開的聲音。 男人輕笑聲。 萬淼沉默著,轉(zhuǎn)頭看向旁邊,街道人來人往,對面正是當(dāng)日他買那串瑪瑙珊瑚手釧的地方。他不知不覺走了過去,走進(jìn)去萬寶齋。 店里的伙計(jì)首要就是記性好,自然識得他,掌柜不在,他連忙殷勤前來,向萬淼道:“世子爺可算來了,上一回您要的那手釧就兩條,一條走得早,一條您選了就沒了??汕?,從昆侖出了一茬好彩頭,您看看和上好的鴿子血手釧,更漂亮!就一條,小的這回誰也沒賣,就給世子爺留著?!?/br> 萬淼看著那手釧,忽然問:“兩條?還有一條賣給了誰?”上一回掌柜可是說只有唯一一條的。他送出的東西,怎么允許還有一條掛在別的女人手腕上。 那伙計(jì)聞言知道自己拍馬屁說錯了話,也不敢瞞:“是……是一位軍爺?!?/br> 萬淼抬頭看那伙計(jì)。 那伙計(jì)被他一看不知道怎么心里就開始發(fā)慌,連忙道:“是……是從金淮郡來的軍爺,那日他們?nèi)氤俏铱吹竭^,來的時候雖然換了衣裳,但我一眼就認(rèn)出來了?!?/br> 萬淼道:“繼續(xù)?!?/br> 繼續(xù),繼續(xù)什么? 伙計(jì)絞盡腦汁,只能將自己記得的情況一一說來。 萬淼越聽,便越沉默。 聽到最后,他忽然轉(zhuǎn)身,直接走了出去。 街上的馬車走得很慢,離得近了,便有很輕而曖昧的聲音,雙臂的披帛一端滾了出來。 萬淼翻身上了馬,拍馬越過了馬車,起初馬只是小跑,終于疾馳在長街疾馳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