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送你花 第123節(jié)
書迷正在閱讀:光斑、遺情(古代1v1h)、翡色沉沉(輕松甜向NP)、養(yǎng)虎為患(1v1)、裙下亂臣(強(qiáng)取豪奪h)、渣妃難孕(古言1v1)、妖師(nph)、初月(姐弟 勾引 1v1)、白月光替身只想暴富、庶女妖嬈
暖光下,眼前的景活色生香。 她是鮮活、靈動的,溫暖的,觸手可及的。 這陣子,陳寒丘初次走進(jìn)施翩的生活。 高中時期,他們相處的時間有限,他沒見過施翩在家中的模樣,沒見過她日常生活的模樣。 平時有她的地方,是閃閃發(fā)光的。 在家中,她除了畫畫,是一個普通女孩子的模樣,偶爾賴床,愛吃零食,冷天去樓下喂小貓咪。 可在夜里,她獨(dú)自呆在客廳涂涂畫畫,身影卻顯得孤獨(dú)。 明明家里總是有許多人,施富誠、于湛冬,或是圓圓和機(jī)器人先生,那么多人,那么多陪伴,她卻仍仰望星空。 陳寒丘想,給別人許多愛的施翩,需要更多的愛。 他會學(xué)著把所有愛都告訴她,毫無章法的,笨拙的,都想讓她看到,想讓她聽到。 想努力用愛將她填滿。 施翩喝完牛奶,舔了舔唇角,忙不迭又躲進(jìn)被子里,眨巴眨巴眼,問:“你給我講什么故事?” 陳寒丘:“說我和蔣凡聿的事?!?/br> 施翩微愣:“可以和我說嗎?” 陳寒丘輕聲道:“可以說。” 今晚,于湛冬說,他懷疑嫌疑人是蔣凡聿。 陳寒丘的反應(yīng)和施翩一樣,下意識否定了這個可能性,但他同樣沒阻止于湛冬告訴民警這一可能性。 這是于湛冬對施翩的安全問題負(fù)責(zé),他不會干涉。 陳寒丘相信蔣凡聿,可施翩不該相信蔣凡聿。 蔣凡聿甚至在她面前說了那么無禮的話,可她卻愿意相信這個與她并沒有交情的陌生人。 他想,這件事應(yīng)該讓她知道。 陳寒丘抿了抿唇,回憶道:“我和老三,還有譚融是同一級的新生,當(dāng)時……” 陳寒丘和譚融,以及蔣凡聿。 三人是同年級的新生,來自中國,家庭普通,愛好計算機(jī),太多的相似讓他們一拍即合。起初他們只是接一些外包項(xiàng)目,后來日子久了,摸通其中關(guān)竅,他們便打算自主創(chuàng)業(yè)。 創(chuàng)業(yè)是一件難事,他們沒有資金和人力,只有技術(shù)。 但同樣地,他們年輕,他們不怕困難。 創(chuàng)業(yè)的日子很苦,但他們吃過苦,能捱住。 窮困潦倒,沒有睡眠,這些都是小事,在日日夜夜中最令人絕望的是一次次測試,一次次失敗,看不到希望。 終于,某個暴雨夜,蔣凡聿崩潰了。 又一次測試失敗后,蔣凡聿的情緒到了一個極點(diǎn)。 此時出租屋里只有他一個人,他起身做了幾個深呼吸,打算找一桶泡面冷靜一下。 窗外暴雨如注,閃電照亮十幾平的房間——運(yùn)轉(zhuǎn)的機(jī)器散發(fā)熱氣,金屬的光澤冰冷,幾張床鋪擠在一起,地上擠滿資料,沒有下腳的地方。 蔣凡聿翻箱倒柜,都沒找出一包泡面。他頹喪地摘下眼鏡,埋頭在膝蓋間,急促地喘息著。 不知過了多久,他平靜些許,打算出門買吃的。 他摸了摸口袋,一枚硬幣忽然滾落,沿著縫隙滾入最靠墻的床邊,那是陳寒丘的床位。 陳寒丘有潔癖,他們屋子雖小,卻總是很整潔,蔣凡聿和譚融都自覺地不靠近他這張小小的床。 此時,蔣凡聿蹲下身,擠著墻面,去撿硬幣。 摸了一圈,他沒摸到硬幣,摸到一個長長的桶狀的物件。 蔣凡聿微愣,這是什么? 他拿出被小心封存的長筒,將它從絨布中取出來,打開蓋子,倒出里面被小心珍藏的物品。 是一幅畫,一幅泛著淡淡的光,卻又看不懂的畫。 他只是感覺很明亮,很溫暖。 蔣凡聿沒多想,正想放回去,余光一掃,看見了畫作角落里小小的名字——liz。 似乎有一點(diǎn)耳熟。 他回憶片刻,陳寒丘去看過這位畫家的畫展,任何一次都會去,從來不會錯過。 這是liz的畫……? 陳寒丘怎么會有l(wèi)iz的畫?他哪來的錢? 蔣凡聿搜索了關(guān)于liz的信息,其中一條是兩個月前,liz的畫作賣出百萬歐元的高價。 百萬?百萬歐元?! 他睜大了眼睛,他手里的畫值百萬?! 蔣凡聿拿著手中的畫作,盯著liz的名字,心中涌出一股激動,身體注入力量,他似乎看到了希望。 如果畫是真的,這筆錢可以用來當(dāng)他們的創(chuàng)業(yè)資金! 或許還能換個好一點(diǎn)的環(huán)境,不至于連一桶泡面都吃不上。 蔣凡聿連忙戴上眼鏡,仔仔細(xì)細(xì)地看這幅畫。 正看著,門從外面打開,陳寒丘回來了,他抖落傘上的雨水,遞過外賣,道:“老三,先吃……” 他抬眼的瞬間,所有的話止住。 “你在看什么?” 陳寒丘放下手中的一切,快步走過去,小心地?fù)尰禺嫞桓矣昧?,怕在爭?zhí)中弄壞畫。 幸而,蔣凡聿沒注意他的臉色。 他興奮道:“老大,這是liz的畫?真品嗎?那我們的項(xiàng)目是不是有救了?我們……我們!” 他性格內(nèi)斂,這樣的激動已是失態(tài)。 陳寒丘沒理蔣凡聿,他低頭將畫仔細(xì)看了一遍,擦干凈手,撫平所有痕跡,小心翼翼地將它收攏進(jìn)畫筒中,再放進(jìn)絨布里,抱在懷中。 “老三,是假的?!标惡鹕袂槠届o,盯著蔣凡聿的眼睛,重復(fù)道,“這畫是假的。” 蔣凡聿的笑容停住,他扶了扶眼鏡:“……怎么會是假的?” 陳寒丘那么愛干凈一個人,他不會把濕雨傘帶進(jìn)家門,不會把外賣就這樣丟在地上,不會不換鞋就走進(jìn)來。 更不會,在看見他的瞬間就把畫拿回去。 蔣凡聿肯定,這畫是真的。 “老大,肯定是真的?!笔Y凡聿拿出查到的資料,急忙道,“你看liz的畫值多少錢,你看看,我們有希望了!” 陳寒丘依舊冷靜:“老三,別去想這幅畫?!?/br> 蔣凡聿愣愣看了他幾秒,喃喃道:“你早知道吧,也對,你去了那么多次畫展,不可能不知道liz的畫多少錢……” 說著,他蹲下身,看自己所處的環(huán)境。 只有一扇小窗的房間,四處圍墻,視線所及之處都是機(jī)器,機(jī)器機(jī)器機(jī)器,早也機(jī)器,晚也機(jī)器。 陳寒丘,也冷靜地像機(jī)器。 蔣凡聿低下頭,用力抓著頭發(fā),悶聲問:“你知不知道,我們連飯都要吃不起了,你知不知道阿融焦慮地睡不著,你知不知道我們現(xiàn)在過的是什么日子,你知不道……” 他說著,忽然停住,盯著陳寒丘。 “老大,畫賣了可以再買,我們以后會掙很多錢,可以再買liz的畫,現(xiàn)在、現(xiàn)在能不能……” 蔣凡聿雙眼泛紅,似乎下一秒就要崩潰。 陳寒丘沉默地聽著,他幾天沒睡,眼底一片血絲,此刻聽到蔣凡聿的話,他心中有過一瞬的動搖。 是啊,現(xiàn)在飯都吃不起,馬上就要快要活不下去了。 賣了這張畫,他們目前的困境迎刃而解。 許久,陳寒丘低聲道:“抱歉,老三?!?/br> 蔣凡聿反應(yīng)了兩秒,忽然起身,大叫著推倒連靠背都沒有的椅子,拔掉在他眼前一片混亂的電線,小小的房間內(nèi)發(fā)出巨大的響聲,轉(zhuǎn)眼便是一片狼藉。 “陳寒丘!你睜開眼看看!”蔣凡聿梗著脖子,沖著他大喊,“你是不是瘋了!你到底在想什么?” 陳寒丘抬起頭:“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br> 蔣凡聿上前,用力揪住他的衣領(lǐng):“賣還是不賣,你說一句不賣,我馬上就走?!?/br> 陳寒丘壓抑著情緒:“老三……” “賣還是不賣!”他重復(fù)。 “……我做不到。”陳寒丘拽開他的手,啞聲道,“我做不到,我做不到!” 因情緒起伏,陳寒丘的臉和脖子一片通紅。 他坐下,手肘抵著膝蓋,手掌擋住自己瀕臨失控的神情,低聲道:“老三,這是……這是我的禮物。” 這是支撐著他往前走,唯一的動力。 這是他漆黑的天空中,唯一的光亮。 那時,女孩子睜著亮晶晶的眼睛,和他說—— 陳寒丘,遇見你真好。 陳寒丘,你要好好生活,會好起來的。 陳寒丘,我們以后也一起上學(xué)吧,一直在一起。 …… 陳寒丘三言兩語說完當(dāng)時的事,情緒穩(wěn)定。但他一抬頭,對上一雙淚眼,她紅著一雙眼睛看著他,一副要哭的模樣。 他微怔,反應(yīng)過來,笨拙道:“不是你的問題,是我沒做好,老三他不是怪你,是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