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送你花 第10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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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威脅。” 施翩:“……” 她不滿,跳上陳寒丘的背,摟著他的脖子,掰著手指數(shù):“你答應過我的——” “第一,接送我上下學。” “第二,不許和別的女孩子說話?!?/br> “第三,畢業(yè)那天,送我一束花?!?/br> 少年勾著她的腿彎,輕輕懶懶地應:“知道了?!?/br> …… 這是陳寒丘曾答應過施翩的三件事。 他做到了前兩件,沒做到最后一件。 時隔六年,陳寒丘問她,要不要賭一賭。 施翩和他對視兩秒,微歪著腦袋,問:“你還在意當時的事?” 陳寒丘吞咽了一下,發(fā)覺自己喉間干澀。 他輕握了下拳,黑眸微暗,低聲道:“施翩,我走不出去,我……不想走出去?!?/br> 這六年,他像是被困在原地。 沒辦法往前邁開一步。 施翩想了想,輕快道:“好啊,要賭什么?” 陳寒丘看著她再無陰霾的明亮的眼睛,覺得自己似乎好受了點,他說:“你說了算。” “這么大方?”她輕眨了眨眼,“那我先想想?!?/br> 兩人說定,打開了《站臺》。 六年前,少女嘟囔著說第一件事、第二件事、第三件事;六年后,施翩認認真真地打下—— 「第一,接送我上下學?!?/br> 「第二,不許和別的女孩子說話?!?/br> 「第三,畢業(yè)那天,送我一束花?!?/br> 游戲里,面容模糊的少年對她說:知道了。 - 隔天,施翩和于湛冬出發(fā)去外面吃飯。 陳寒丘暫時回了趟家,圓圓看見他十分開心。 圓圓問:“陳寒丘,今天要去公司加班嗎?晚上會回家住嗎?我想和克利切玩。” 陳寒丘道:“去看畫展,不會回家,晚上帶你玩?!?/br> 圓圓并不失落,體貼道:“圓圓可以等你回家?!?/br> “謝謝圓圓?!彼?。 陳寒丘之前單獨去過幾次畫展,聽說換了主畫,他想再去一次,很難在公開場合看到她那么多畫。 他獨自驅(qū)車前往展館。 周末,展館人數(shù)限額沒有工作日那么苛刻。 畫展臨近尾聲,陳寒丘到時并沒有看到許多人,他安靜地走近展廳,從頭開始,看這些他曾看過無數(shù)次的畫。 從她幼時的畫作,再到令她名聲大振的《星空》系列。 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她一天天長大,畫風用色更為大膽自由,構(gòu)圖至簡。 最后,他停在《驟雨》前。 陳寒丘有些失神。 她沒有用擅長的線條和空間,她只是用了顏色,紅色填滿畫布,驟雨急下,雨地里淌出紅色星河。 這幅畫,只有紅色。 像……像她奔跑過來的每一個瞬間。 “美嗎?” 耳邊冷不丁落下一道嗓音。 陳寒丘沒有回頭。 查令荃注視著這幅畫,道:“她是百年難得一見的天才,我比任何人都清楚。你可以恨我?!?/br> 陳寒丘淡聲道:“我不恨任何人?!?/br> 查令荃稍頓:“當年的話,我很抱歉。” 陳寒丘沒再說話。 - 陳寒丘一直從中午呆到黃昏。 當昏黃的光影改變畫的顏色,他的視線緩緩從《驟雨》上移開,準備離開。 走出中庭,一輛熟悉的車停下。 阮夢雪下車時看見陳寒丘,微有些詫異。 她很快鎮(zhèn)定下來,神情自然地和他打了聲招呼:“老大,來看畫?” 陳寒丘點頭,掃了眼她手上的文件,問:“來交接展館?” 阮夢雪笑道:“對,下個月我們又要辦周年展了,時間過得真快,最難的三年過去了?!?/br> “辛苦了?!彼?。 阮夢雪沒多說,看著陳寒丘離開,便輕車熟路地去找查令荃。 前段時間,阮夢雪和查令荃短暫的接觸后,迅速得出結(jié)論,他們并不適合在一起。 她想要一段穩(wěn)定的關(guān)系,他想及時行樂。 于是兩人洽淡后,及時止損,雖然做不成戀人,當朋友也不錯。 阮夢雪在花園找到查令荃,他正在打電話。 查令荃見到她比了個手勢,說了幾句,很快掛掉電話。 “下周我來收場。”查令荃簡單說了時間,“你需要什么隨時找我,這次我合作的團隊還不錯?!?/br> 阮夢雪笑笑:“可以,節(jié)省我不少時間。” 查令荃看了眼時間:“請你吃個飯?” 阮夢雪欣然同意:“當然?!?/br> - 成年人的放松,少不了酒。 但今晚只有查令荃一個人喝。 阮夢雪慢悠悠地吃著飯后水果,偶爾看一眼對面一杯接一杯的男人,他看起來像是心情不好。 她笑道:“你還有煩心事?” liz國內(nèi)首個畫展舉辦極其成功,聽說同月東川的畫展整個月人流量比不過liz的一周。更不用說liz作為首個入選圣巴斯蒂安國際雙年展的華裔畫家,如今身價翻了一倍。 這樣的成績,她想不出他有任何不開心的理由。 查令荃仰頭喝下杯內(nèi)的酒,輕舒一口氣。 他緩了片刻,忽然問:“這些年陳寒丘過得怎么樣?” 阮夢雪一愣,好端端的,他怎么提起陳寒丘。 她沒聽說這兩個人認識,更別提交情了,頂多那時搶展館見過一面。難不成…… “你們以前認識?”她試探著問。 查令荃微瞇了瞇眼:“算是,見過一面?!?/br> 阮夢雪托著腮,回憶道:“我去proboto科技那會兒,其實不算差,我們有技術(shù),有經(jīng)驗,就是缺錢。后來有了資金,除了忙沒別的,老大恨不得24小時當成48小時用,把公司當家,偶爾也要應酬,有一陣喝酒每天喝到吐,和現(xiàn)在的日子天差地別?,F(xiàn)在誰敢灌他酒?” 阮夢雪說起從前,頗為感慨。 她嘆道:“老大也不容易,全公司他最辛苦?!?/br> 查令荃又倒了一杯,看著窗外夜色,不經(jīng)意地問:“他這些年身邊沒人?” 阮夢雪明白了,原來是替liz探聽情況來了。 “他啊,他最不討女孩子歡心?!彼χf起趣事,“追他的人,最高記錄是一周。有人去問當事人為什么放棄,她說,他拿了張紙條,在上面寫我不和女孩子說話。” 阮夢雪斷斷續(xù)續(xù)說著,說這三年陳寒丘的生活,說偶爾從譚融口中聽到的過往。 在她口中,陳寒丘是一個令人折服的決策者。 是一個富有想象力的開創(chuàng)者。 是一個遙不可及的天才。 “……但我覺得?!比顗粞┩nD幾秒,“是我的真心話,我覺得他這些年過得并不好。從前不覺得,直到我見到liz,我才知道,原來他也是人類,并不是玩笑話中的機器人。” 在施翩面前的陳寒丘,會笑,會服軟,會苦惱。 他終于變成了塵世間的凡人。 查令荃沉默片刻,低聲說:“麻煩你送我回展館?!?/br> 阮夢雪微怔:“現(xiàn)在???” 查令荃放下酒杯,說:“現(xiàn)在?!?/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