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琴絕墨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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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憐壓住宣紙的一角,拿起狼毫筆,神情卻多了幾分猶豫。 如今,要用什么書法字體,以及,究竟要寫什么內(nèi)容? 歷朝歷代,寫優(yōu)美而多變,從倉頡造字一路展到如今,、隸、行書五種字體,各自風格迥異,給人的感覺也大不相同。 篆書的筆畫委婉曲折,工整而húnyuán一體,給人以剛柔并濟之感;隸寫效果則寬扁斜長,造型獨特,風骨迥異;草書龍飛鳳舞,筆畫之間連綿不絕,是為大俗大雅,最是考驗fǎgōng底。 后兩者的楷,則是如今大多數(shù)人常使用的書法形體,筆法蒼勁瀟灑,飄逸自如,正所謂翩若驚鴻,婉若游龍,給人以無窮無盡的美感,也是寧憐平日最擅長的風格。 既然是書法的比試,寧憐本該選擇自己最擅長的楷本就最為世人所熟知,而且無功無過,絕不會令人挑出半點毛病,是如今的最佳選擇。 只是,第五言久會選擇什么呢? 寧憐想到第五言久少負盛名,聽聞,最擅長行草,忍不住偷偷的朝第五言久的位置看去,眸色驟然一凝。 第五言久提起寬大的衣袖,動作行云流水,毫不停頓,寧憐這樣的內(nèi)行人一眼便能夠看出,他寫的,是草書,當然,她也僅僅看了一眼,便將視線收回來。 寧憐瞧見那只計時的黃香已快燃燒了一小半,心知自己已經(jīng)不能再做過多的猶豫,咬緊下唇,眉毛慢慢的擰起來,終于運起筆墨,落筆無聲,臉色嚴峻。 而反觀第五言久,他略微思索,嘴角始終掛著淡淡的笑意,端的是從容不迫,運筆如飛。 狼毫大筆在昂貴的宣紙上酣暢淋漓的揮灑潑墨,一個個精美絕倫的字體如詩如畫,連綿不絕。 若是寧憐在他的身側,必然會現(xiàn),她以為第五言久寫出的是草書,但第五言久筆下的宣紙上寫出的,根本不是看似龍飛鳳舞的狂草,而是俊逸蒼勁的行書! 待到一株黃香盡數(shù)泛白為香灰,第五言久長吁一口氣,點完最后一筆墨跡,輕輕的放下毛筆,仔細一看宣紙上書寫的字跡,不禁滿意地輕輕點頭,眼神平和悠長。 時間結束,梅亦水上前宣布:“時辰已到,請雙方擱筆?!?/br> 稍等片刻,待宣旨上的墨跡已經(jīng)不再濕潤,蘭敘年便將兩人案前的宣紙收攏疊加在一起,又當著所有人的面平整鋪到在鳳凰臺正中的矮桌上。 由各國派出的六名書法評鑒大家已經(jīng)立于桌前,即使楚風國的人在剛剛都zǒuguāng了,但還剩的這人還是要完成自己的使命再走。 除了六名鑒賞之人,所有賓客使臣也紛紛排隊前觀望,口議論紛紛。 “這幅草書龍飛鳳舞,點畫意到筆隨,潤峭相同,且結構以字立形,相互呼應,在詩詞的分布之間也錯綜復雜,疏密得宜,實在是好字!” 一人忍不住點評道,他不由自主看向第五言久,在他們的印象里,第五言久的草書本就極為出名,況且寧憐是女子,所有人都覺得寧憐會選擇行一類。 第五言久但笑不語,看著這幅草書,同樣微微點頭。 有人也跟著附和道:“這真是好字啊,行草極為不易,這幅字的字里行間隱隱有著大家之風,剛柔并濟,柔中并剛,實在是妙。” 又有人看起這幅草書的內(nèi)容,是一篇詠頌風景的詩詞,文采尚佳。眾人都贊賞不已,滿臉欽佩之色。 直到所有人看見第二幅字,都震驚的瞪大眼睛。 這幅字,是再常見不過的一副行書,而一個人,卻能將尋常的行書,揮到了極致。 看到這幅字的瞬間,寧憐已經(jīng)面沉如水,而陪在她身側的玄奕,同時面色微變。 他當然認識寧憐的字,那第一幅所有人贊賞有佳的草書,才是寧憐所作,雖然不知道憐兒為何放棄擅長的楷,但書法的水平已經(jīng)是他認為的最好,只是,直到他看見這幅行書。 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不過如此。 北墨的評鑒大師也認出這幅字并不是寧憐所作,但秉著公平公正,他仍舊細細端詳,忍不住贊嘆道:“這幅書作實在是老夫生平所見,堪稱第一的書作,雖然看似是行草,但本質(zhì)卻是行楷,能將楷與草完美的結合,字里行間的停頓少而與眾不同,每一個字都變化莫測,入筆如倒鉤,收筆如劍鋒,風骨萬千,絕勝過另一幅草書?!?/br> 如果說那上一副草書隱隱有著大家風范,那么這幅行書,便已經(jīng)自成一家,曠古絕今。 林熙緊盯著行書上的詩句,眼神震撼,不由自主的念出聲來:“風起元玉兮,墨舞灼華,花開葉落兮,魂歸忘川,阡陌成林兮,星殞天瀾” 她驀的抬起頭,眼神逼視著第五言久。 她雖然不知道寧憐的字體如何,但這樣的詩句內(nèi)容,絕非是寧憐所寫,那么就一定是第五言久寫的了。 而這幅字雖然令眾人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林熙念著,卻心頭陣痛。 第五言久,知道些什么? 元玉墨灼?花無岸,葉碧落?阮阡陌?這首詩詞之中,竟然包含著許多她所熟悉的名字。 第五言久好像感受到了林熙的審視,他神情波瀾不驚,笑容謙遜溫和,一雙明眸充滿睿智。 眾人面面相覷,這場書法試如今已經(jīng)高下立判,只是,他們都沒有想到,寧憐一個女子,竟然能寫出如此精妙的行書。 寧憐看著兩幅字,像是才反應過來般清醒過來,忽然上前半步,走到第五言久身旁,衣襟飄飄,認真的向他行了一個士人之間最高的的禮儀。 “今日一見第五先生,寧憐方知什么是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是寧憐愚昧” “我輸了?!?/br> 輸給了第五言久,但也是輸給了她自己。 若她沒有一開始就慌亂的思考,她以為第五言久寫的必然是更容易出彩的草書,想要贏得漂亮,因此也選擇了草書,卻自作聰明,放棄了自己最擅長的楷書。 寧憐心服口服。 “揚長避短,在下僥幸獲勝而已,郡主不必妄自菲薄。” 第五言久拱了拱手,溫和的笑著說道,充滿君子風范,令人心生好感。 “先生太過謙遜了?!睂帒z聽到他的話,也笑了笑,溫柔如水的眼眸之中,積壓的凝重盡數(shù)散去,釋然回應。 “下一次,在下倒是想見識一番郡主的楷書?!?/br> “一定?!?/br> 比起之前禮絕與箭絕御絕比試之間的劍拔弩張,此刻的寧憐和第五言久二人,倒是向天下人展示了一番何為亦敵亦友,何為大國風范。 走下鳳凰臺,玄奕酸酸的說道:“你還想和第五言久再比試一次?” “第五先生乃是前輩,能和他再比一次,是我的榮幸,你心里面在想什么廢料?”寧憐翻了個白眼,溫柔的性子面對玄奕怎么也溫柔不起來。 玄奕:“如此一來,你我也是一對榜眼鴛鴦了?!?/br> “什么榜眼鴛鴦?”寧憐一愣,不知道玄奕又在想什么。 玄奕笑了笑,輕聲在寧憐耳邊道:“我是箭絕第二,你是書絕第二,這不就是榜眼鴛鴦嗎?!?/br> 寧憐:哦。 她可以不做這個鴛鴦嗎? “既然如今書絕也已經(jīng)較出,那么還請諸位稍候片刻,將由懷息姑娘請出圣琴九霄環(huán)佩?!泵芬嗨f道。 眾人想到六藝大典伊始出現(xiàn)的柳懷息,不由自主的屏住呼吸,柳懷息僅僅是作為琴女執(zhí)掌九霄環(huán)佩,一曲《涅盤》便震驚世人,若是琴絕出現(xiàn)親自彈奏,又不知該是何等的盛況。 一隊侍衛(wèi)走來,將鳳凰臺上的筆墨紙硯和書案都搬下去,場面稍微混亂之際,林熙挑了挑眉,只見那鳳凰臺上端坐在主位的墨玦,在所有人神不知鬼不覺中,已經(jīng)換成了陸佐。 也只有林熙才能夠現(xiàn),現(xiàn)在的“墨玦”神情舉止,都分外的怪異。 不出片刻,面覆薄紗的墨灼自遠處翩遷而至,懷中抱著九霄環(huán)佩,輕輕的放置在高臺之上。 環(huán)視眾人一圈,墨灼將視線落在林熙身上,翩然的走過來,僅露出的一雙鳳眸閃爍著幽幽藍色光芒,對林熙充滿興趣。 林熙知道,她早就認出來自己,也就索性一動不動的站著,任由她打量著自己。 “jiejie之前怎么沒現(xiàn),息南如今,這么有料的?” 墨灼并不在意周圍的視線,壓低了聲音,一只纖纖玉手自衣袖之中伸出,不經(jīng)意的抓住林熙的手,輕輕的勾了勾。 她簡單的一句話,將林熙前些時日與她的僵硬處境打破。 林熙今日用的是花芊白的身份,自然穿著一身火紅妖冶的長裙,奢靡而曼妙,盡顯她恰到好處的曲線。 墨玦魅惑萬千的眼眸在林熙的胸口處打量了一番,眼睛的朱砂淚痣色澤如血鮮紅,臉上的薄紗顫動著,不用看,都知道薄紗后面那張臉現(xiàn)在多么的樂不可支。 “別鬧?!绷治跄樕患t,無奈的反握住墨灼的手,眼眸清冽,凝視著遠處的九霄環(huán)佩。 琴絕墨玦。 來了。 而墨灼拉住林熙的這一幕被梅亦水看見,他看向林熙的眼神暗了暗,默默記下。 下一刻,在眾人驚訝的眼神下,波瀾不驚的空氣忽然一陣扭曲,一道冰藍色的影子,驟然出現(xiàn)在九霄環(huán)佩的面前。 唯一林熙和司徒嵐等武功極高之人,才知道,這是速度快到極致而造成的扭曲與錯覺,讓旁人誤以為琴絕是憑空出現(xiàn)。 與其他五絕不同,琴絕自聽琴軒百年前建立以來,便一直被聽琴軒之主包攬,至今未曾改變,也因此,琴絕的比試只需要上任琴絕演奏一曲,除非有人不服,同樣在臺下附奏,否則將由琴絕連任。 當然,這百年來聽琴軒之主是不是換了幾代,就沒有人得知了。 在所有人的印象里,聽琴軒的主人,永遠是一身白衣,面覆銀色面具。 明明是正午的日光刺目,在墨玦出現(xiàn)的這一刻,天色好像忽然暗淡了幾分,一道冰冷徹骨的氣息,清晰無比的傳遞到每一個人的身上。 他靜默的立于九霄環(huán)佩之前,臉上覆蓋著一張銀色的面具,僅僅露出一雙深邃幽藍的玄眸和利落的際,那面具十分特殊,非金非銀,非玉非銅,不知是何材質(zhì),在日光下顯得神秘精致,好像能吸收如今太陽的白色光亮。 墨玦散下玉冠,額前勒著一條繡著銀龍的月白色抹額,墨散落在一身素白的衣袍之上,映成著萬千陽光灑落的光暈,衣襟飄飄,周身薄涼清寒,仿佛就要羽化而登仙。 他的眼神望向林熙的方向,眾人只當他是隨意看去,唯有林熙與他對視,呼吸一窒,不由自主的便陷入那雙玄目之中。 他幽藍的眼眸好似一個詭異的漩渦,能夠?qū)⑷俗нM去,死死的沉浸其中。 直到身旁的墨灼攥緊抓住林熙的手,她才恍然間回過神來,再看向墨玦,額角忽然滲出一滴冷汗。 在一瞬間林熙已經(jīng)確定,墨玦仍舊瞞著她自己身體的狀況,他的功法,絕不止入魔那么簡單 眼前這個身為琴絕和聽琴軒之主的他,比起夜玨更加冷酷無情,比起平日的墨玦,又更加的淡薄縹緲,好像隨時都能隨風逝去,又好像心中沒有一絲一毫屬于人的情感。 林熙沒有現(xiàn),墨灼死死的盯著墨玦的身影,鳳眸之中翻滾著濃郁的黑暗氣息,眼中的幽藍色蓮花緩緩綻放璀璨,一絲恐懼到極致的神情劃過眼底深處。 她微不可查的吞了吞吐沫,身體控制不住的后退了半步,無比僵硬,好像遠處的墨玦,是一個令她萬分恐懼的怪物。 墨灼的手縮緊著,直到想到身旁還有著林熙,才一點點松懈下身體。 墨玦收回視線,垂下眼眸,薄唇微抿,專心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優(yōu)美修長的手指行云流水的挑動寒冷的琴弦,動作利落簡單,看起來根本沒有將六藝大典放在眼里,很是漫不經(jīng)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