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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主角總被人看上(穿越)在線閱讀 - 分卷(25)

分卷(25)

    老管家再也挪不動腳了,袖子里的手曲了又伸,顫顫巍巍的。

    當年,夫人拼著最后一點力氣在那孩子肩頭用簪子刺了一個亂字,寓意這孩子出生在動亂之,也是想以后好找尋。

    他顧不上這幾人,跌跌撞撞的跑走了,他得去找將軍,這孩子,得讓將軍看看他的肩頭。

    鐘莫也愣了,這輩子,沒見過他爹這么失態(tài)過,他怕這次真的把這老頭氣出來給好歹,吐了口叼著的狗尾巴草,追了上去。

    鐘莫一個大好青年硬是沒跑過他年過半百的爹,一直追到將軍的院子里才追上。

    蘇凌然正在小院子里躲清凈,他只在宴會上露了一面,就將場面都交給了陳夫人打點,氣的陳夫人差點咬碎一口銀牙。

    蘇凌然這時候在院子另擺了宴席,請了青笑等人一起喝酒,氣氛正好,鐘莫原本也在這,是他覺得太無聊,才和許多出去找了找樂子。

    老管家在院門口的時候才住了腳,快步走了進去。

    蘇凌然不知道聽了什么,舉著酒杯爽朗的大笑,自從那年過后,他少有這樣開懷的時候。

    但老管家什么也顧不得,過去就直接打斷了眾人。

    鐘莫也跟了過去,懶洋洋的把手交叉在腦后,打算聽聽這讓他爹急成這幅樣子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老管家撲通一聲跪了下來,行了個大禮,老淚縱橫。

    蘇凌然立刻放下酒杯扶了扶他,旁邊的青笑也肅了臉色。

    鐘叔您這是做什么?快起來,有什么事兒您慢慢說。

    老管家執(zhí)意不起。

    我對不住您,當年,您的孩子,是被保住了的。

    蘇凌然腦袋嗡的一聲,鐘叔還在說著什么,嘴巴開開合合,他卻感覺自己什么也聽不見了。

    蘇凌然抓著旁邊一個部下的袖子面上還是鎮(zhèn)定自若的,只是那個部下感覺蘇將軍抓著他的手都在抖,蘇凌然問他。

    他,剛剛說什么?

    第50章 林家幼子

    剛剛還在高興喝酒吃rou的眾人一下子安靜了下來, 不知是誰的酒壺掉到了地上,酒液撒了滿地也無人在意。

    院子里靜悄悄的,只有風吹過樹葉沙沙的聲音。

    許多和鐘莫直接愣在了原地。

    青笑也難得失了態(tài), 一臉不敢置信的看著鐘叔。

    誰都知道,十幾年前的那件事是整個蘇府都諱莫如深的。

    曾經(jīng)在慶功宴上, 有個皇帝的妃子知道蘇凌然孤身一人,想要將自己的堂妹嫁給蘇凌然,她巧笑嫣然的開口, 先說蘇夫人賢淑, 又說蘇凌然大勝蠻族, 這是因禍得福,還沒有再表達完自己對蘇夫人的惋惜,假惺惺的哭上那么幾句。

    蘇凌然已經(jīng)掀了桌子,甩手出去了, 那時候皇上甚至還在上位坐著, 他沒有怪罪蘇凌然, 只是嚴厲的責問了自己的寵妃。

    蘇凌然一向守禮,風度很好,幾乎沒跟別人起過爭執(zhí),在整個上京也是有名的。

    若不是蘇家只剩了他一個, 說不準蘇家就要出一個溫爾雅的狀元郎, 但即便他在戰(zhàn)場上殺伐果決, 他依舊沒能褪去他那骨子里的溫爾雅, 就算是圍在露天火堆旁大口喝酒大口吃rou, 他做來也比別人好看,不顯得粗魯。

    這是真正的君子,然而這樣的君子,為了一句話,就這樣失了態(tài),在眾人面前掀了桌子。

    據(jù)他身邊的親衛(wèi)說,將軍幾乎是暴怒,這些年沒見過將軍那么生氣過。

    龍有逆鱗,觸之必怒。

    于是所有人都明白了,這就是他的逆鱗,于是十幾年前的那件事兒,與之相關的一切,誰都不敢提,哪怕那次戰(zhàn)役也是他打下的一次漂亮的勝仗 。

    現(xiàn)在鐘叔跌跌撞撞的進來,一上來就說將軍的親子沒死,所有人都很震驚。

    誰都知道,那次戰(zhàn)役里,蠻族幾乎屠盡了全城,更不要說專門派了人手去屠戮的蘇府,那是一只貓一只狗都沒放過。

    鐘莫急了,他實在沒想到他爹火急火燎的來講的就是這件事,若是真的,那自然一切好說,但是他爹隨隨便便的就來了,一來就說小公子活著,莫不是老糊涂了,這不是往將軍心上戳嗎?他單膝下跪,蹲下了身。

    爹,爹你可不要亂說,你仔細講清楚。

    蘇凌然也開口了,他嘶啞著聲音,有些嚇人。

    給鐘叔讓個座。

    圍坐的眾人立刻散開,讓了個蘇凌然旁邊的位置給鐘叔,再將他和蘇凌然團團圍住。

    鐘叔也沒推拒,他雖素來死板,講的老是尊卑上下,但他知道這不是推拒的時候。

    他有些語無倫次。

    我以為那孩子是該死了的,今天卻突然碰見了,這天下沒有這么巧的事兒,我知道,沒那么巧。

    蘇凌然也不催他,只等他慢慢講。

    鐘叔深吸一口氣,緩緩道。

    那時候,小公子是被夫人取出來了的,是個公子,瘦的很,夫人叫人用布包了小公子,跑了出去,我覺得外面那么亂,我那老伙計八成是沒了,小公子當時哭的聲音幾乎就沒有,我沒想到,沒想著他們還能活下來。

    他老淚縱橫,用力的拍著自己的大腿,帶著悔恨。

    我本來想跟您說的,我害怕您就一輩子找那么個沒影的孩子。

    蘇凌然握緊了鐘叔的手 ,他盡力想冷靜下來。

    我知道,我知道,不怪您,您接著說,我的孩子。

    他沒說出口接下來的話,是活著還是死了。

    鐘叔忙拽著他的袖子,慌忙道。

    我剛剛,剛剛見了那個孩子,長得好,也高,跟您小時候像,眉毛跟嘴一樣一樣的。

    蘇凌然還沒來得及開口,鐘莫先忍不住先急了。

    您剛剛就見了我跟許多,再加一個小莫,您哪

    他的話截然而止,是了,是了,還有一個,那個林亂。

    可是也不對,就見了這一面,哪能知道是不是小公子。

    青笑舉著骨扇敲了鐘莫的頭一下,叫他不要隨便插嘴,鐘莫也沒有像平時那樣捂著腦袋夸張的大叫,只是看著他爹,耳朵都快豎起來了。

    鐘叔接著說下去。

    那孩子叫林亂,當年夫人在那孩子肩頭也刺了一個亂字,寓意這孩子命不好,出生于動亂之,亂這個字少見,我活了這么多年,沒見過叫這個字的孩子,他長的像將軍,這世上沒那么巧的事兒,沒有。

    蘇凌然猛的站了起來,像在戰(zhàn)場上那樣能讓披風發(fā)出撕裂聲的那種迅疾的轉身。

    一邊走一邊吩咐道。

    去,查查那個林亂,能查到什么算什么,統(tǒng)統(tǒng)交給我。

    話音剛落,立刻有人領了命令下去了。

    旁邊的青笑跟了上去,他也算是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兒,他一向想的多,這世上巧合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怎么就這么巧呢?

    就算是沒什么陰謀,那這孩子也可能就是正巧就這樣名亂呢?

    這種觸手可及的希望,失去的時候太過傷人了。

    莫急,慢慢來,怎么回事兒也不清楚,鐘叔這么多年也有些執(zhí)著了,許看岔了也不一定。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那孩子不一定是我的孩子。

    青笑松了一口氣,總算還有些理智,還能正常思考。

    蘇凌然沒有停,直直往院門去,過了一會,他突然問道。

    他是在前廳嗎?林,不,蘇亂。

    青笑:

    *

    最終蘇凌然還是忍耐住了,沒有直接去找林亂。

    主要歸功于青笑苦口婆心的勸說貿貿然的過去,想必不太好,小公子恐會被嚇到。

    蘇凌然不停的來回在院子里走,他手下的一眾戰(zhàn)將就看著他走。

    鐘莫在興奮的碎碎念。

    我剛剛看見小公子了,看見了,是我第一個看見的,你們都沒見著。

    許多點點頭,附和道。

    是的,你還說他小嘍啰,還說

    鐘莫猛的撲上去,捂住了許多的嘴。

    正在走到樹下的蘇凌然抬頭看了他一眼,鐘莫一下子僵住了,他似乎在里面察覺到了殺氣,幸而蘇凌然只來得及看了他一眼,剛剛派出去的黑甲衛(wèi)就來稟報了。

    黑甲衛(wèi)單膝跪地,低著頭道。

    回將軍,已查明,林大人在外養(yǎng)了外室,去年開春剛剛接回來,林亂就是外室的孩子,如今是二皇子殿下的侍讀。

    鐘莫瞪大了眼睛,心直口快的開口道。

    那他就不是蘇府的小公子了?

    蘇凌然沒什么表情,鐘莫卻莫名覺得害怕,他一向愛鬧,活多,少有害怕的時候,他縮了縮脖子,不再開口。

    蘇凌然站在那里,立了一會,許久才吩咐道。

    去,再去查,往深處查,從小到大的事情都查一查。

    青笑倒是不怎么抱希望,就算是當時那人逃出了蘇府又怎么樣呢?不足月的孩子本就難養(yǎng)活,更何況是在那戰(zhàn)火之,他拍了拍蘇凌然的肩膀莫要陷得太深,這么多年了,放一放吧。

    蘇凌然忽然抬頭。

    那如果是的話,他的肩頭應該有當年刺下的亂字吧,那么小的時候刺下的,現(xiàn)在應該還有點痕跡吧。

    青笑嘆了口氣。

    有肯定是有的,刺青又不是傷口愈合就沒了。

    蘇凌然低頭沉思了一會兒,突然道。

    我去前面。

    *

    前面的陳夫人正在應酬客人,這次宴會要做什么,陳夫人放出過消息,各人基本上也都心知肚明,是以多數(shù)來的,都是各家夫人和小姐。

    也不乏大膽暗示的小女兒,但是偏偏主角自己只露了一面就躲了起來,留下一群什么才藝都還未展示的小姐們圍著她話里話外的打探。

    少數(shù)男性也都知趣的自己尋了偏僻的角落。

    陳夫人幾次派人去找蘇凌然,都沒得到回音。

    索性也就不叫了,純當自己辦了次春宴,她算是明白了,強扭的瓜不甜,人家自己不想,她cao多大的心都沒用。

    她正跟御史家的夫人談自家孩子,忽然就聽那些女孩子們發(fā)出一陣驚呼,而后便是一陣竊竊私語。

    陳夫人往后看了一眼,看見蘇凌然正往這走過來,她還沒來得及高興,就見他拐彎走進了一個亭子。

    蘇凌然進來的時候,姜子瀚正在小憩,林亂吃飽了,但還是想吃,就有一搭沒一搭的吃一點,剛剛啃了一口紅燒獅子頭,嘴唇紅艷艷的,唇邊一圈油汪汪的油。

    見有人過來,他放下筷子,伸手去推姜子瀚。

    殿下,有人來了。

    姜子瀚帶著幾分慵懶的睜開眼睛,他昨晚處理事情處理的遲了,睡的晚,如今靠了一會覺得更乏了。

    姜子瀚看見蘇凌然走過來,有些莫名其妙,他負責輜重運輸,跟蘇凌然雖說公務交接多了些,但是沒什么私下的交情,甚至還有些間隙。

    當年蘇凌然手下的人曾得罪了他,因為天高皇帝遠,再加上蘇凌然,姜子瀚沒能報復回去,他向來記仇,這為數(shù)不多的幾次悶虧,他更是記得牢牢的。

    心里思量歸思量,姜子瀚卻還是刷的打開了扇子,強打起精神,笑道。

    怎么,蘇將軍竟然特地來見我,讓我有點受寵若驚啊。

    蘇凌然道。

    二皇子親臨,我自然是要親自迎接的。

    蘇凌然坐到姜子瀚對面,林亂就在他的右手邊,很近,近的他能聽見林亂輕微的呼吸聲。

    第51章 林家幼子

    林亂安安靜靜的坐在一旁, 他知道這些人打交道跟他沒什么關系,在他們面前,就連姜子朔這種也算小打小鬧, 上不了臺面,更不要提林亂了。

    只是多看了這傳說的將軍幾眼, 也不敢明目張膽的看,只是偷偷摸摸的瞄。

    只是他不知道,他的小動作根本就完完整整的落在了其余幾人眼里。

    蘇凌然悄然在桌下攥緊了手, 緊張的想自己今日有沒有仔細凈面, 暗暗緊張穿的衣裳是已經(jīng)穿了幾年的舊衣, 也沒有那些花里胡哨的樣式。

    他心下懊惱自己沒有聽陳夫人的勸,穿她送來的衣裳,只顧著自己舒服穿了習慣的衣裳。

    其實他一副好相貌,少年時讀書一身書卷氣, 又在軍淬煉多年, 氣質十分吸引人, 穿什么都很出眾。

    林亂看了幾眼就沒心思了,他對模樣本就不怎么敏感,左右人都一個鼻子兩個眼睛,也就長這個模樣, 他剛剛吃多了, 現(xiàn)在端著杯子, 一口一口的抿著里面的茶, 茶放了許久已經(jīng)有些涼了。

    旁邊的姜子瀚皺了皺眉, 茶涼了,喝了對肚子不好,他剛剛又吃了那么些吃食,對胃就更不好了,回去恐怕又要鬧著說肚子疼。

    莫要喝多了。

    姜子瀚說著,用折扇打了他的手一下,力道不重。

    但是架不住林亂皮子嫩,他沒經(jīng)過什么風吹雨打,跌倒了都要假惺惺的叫上一叫,最多也就去騎騎馬,又是天生的好皮囊,這么不輕不重的一下就讓他手背紅了一道。

    林亂沒覺得疼,但是這不妨礙他叫上幾聲,拉長了聲音,似是責怪一樣。

    疼。

    旁邊的蘇凌然捏緊了手里的茶杯,轉頭吩咐旁邊的親衛(wèi)。

    去取我床頭的藥膏來。

    他旁邊站著的鐘莫想說什么,想了想最后又閉了嘴。

    那藥膏是他們幾個千方百計尋來的,總共只有那么一點,是名醫(yī)費了幾月的功夫,用了上好的名貴藥材制成的,短時間內再沒有多的了,用一點少一點。

    將軍用了也很好,對暗傷很有效,他每日就靠這些睡個安穩(wěn)覺,現(xiàn)在就要將這藥膏用在這不算傷口的地方。

    姜子瀚也皺了皺眉,能放在床頭的,就是要經(jīng)常用的私密物件,自然不是什么普通的藥膏,他向來多疑,這時候想的更多,無事獻殷勤,非jian即盜。

    不勞將軍煩心,將軍倒是古道熱腸,什么事兒都要管一管。

    姜子瀚多少還記恨著蘇凌然當年護下手下的人,讓他吃了個悶虧,這分明就是在諷刺蘇凌然管的太寬,居心不良。

    鐘莫在后頭聽了,立刻火冒三丈,一雙眼睛瞪著姜子瀚。

    蘇凌然點頭道。

    倒是我多事了,那就不必取了,替小公子換些果子茶來。

    姜子瀚收了扇子,坐直了,蘇凌然退了三分,他也不能太咄咄逼人,畢竟是手握重權,面上的功夫還是要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