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小食光 第3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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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婦人向四周看了一眼,低聲道:“寺里剛出了人命案子,官差剛剛把寺門封了,里面的僧眾都不讓出去呢?!?/br> 沈瓊英心下一驚,隨即問:“是誰在寺中身亡了?” 老婦人嘆了口氣道:“就是張侍郎的夫人方氏,她不是來清涼寺哭她兄長的靈嗎?結(jié)果剛才竟然在山上摔死了。張侍郎這一家子也夠倒霉的,前幾個月死了當(dāng)家人,死因至今未查明,眼下當(dāng)家主母也離奇身亡。這大概是張侍郎平日不積德行善的報應(yīng)吧,阿彌陀佛?!?/br> 老婦人還在絮絮叨叨因果報應(yīng)之事,沈瓊英內(nèi)心一動問道:“老人家,您說方夫人是在山上摔死的,可知是在具體什么地方?” “這我老婆子那里知道?!崩蠇D人隨即道:“不過我聽說她死得很慘,尸體都摔得不成樣子了,她的貼身婢女人都嚇傻了,阿彌陀佛,真是造孽啊?!?/br> 第58章 松子餅 衣梅 現(xiàn)場調(diào)查…… 顧希言與韓沐正在清涼寺內(nèi)方氏死亡現(xiàn)場調(diào)查。 還陽井前有一斷崖, 下臨淵谷,深不見底。斷崖兩邊架起一道狹窄的石橋溝通。石橋的地基已經(jīng)損毀,一端已經(jīng)滑出僑外,方氏正是走上這道石橋時, 一腳踏空墜落深淵而亡的。 清涼寺的住持明遠(yuǎn)大師和一眾僧人皆被叫來了。顧希言掃了明遠(yuǎn)大師一眼, 皺眉問道:“通往還陽井的石橋已經(jīng)損毀, 寺內(nèi)僧人竟然不知曉嗎?” 明遠(yuǎn)長老是金陵名僧, 平日一向受眾人景仰, 此時長嘆一聲道:“老衲不敢欺瞞顧府丞, 昨日這道石橋還好好的, 寺內(nèi)僧眾通過前往還陽井打水皆安然無恙, 沒想今天竟然發(fā)生了這樣的慘事。想是連日陰雨,這石橋年久失修導(dǎo)致的。這確是老衲的過失,早知如此, 我應(yīng)該早就令人檢修才是?!?/br> 旁邊的眾僧亦道:“確如明遠(yuǎn)長老所言, 我們昨日去還陽井打水時,這道石橋并沒有損壞。想是雨水連日侵蝕,石橋的地基今天終于被沖垮, 才有了今日的慘劇。” 顧希言隨即問道:“明遠(yuǎn)長老可知這道石橋是何時修建的?” “這…….”明遠(yuǎn)長老面呈難色:“老衲實在不知, 清涼寺的很多建筑都是南唐時的舊物了, 聽上一任方丈說,這座石橋前朝便已經(jīng)有了。 顧希言與韓沐仔細(xì)在石橋附近仔細(xì)查看,發(fā)現(xiàn)石橋的地基確是被雨水沖毀,四周有許多碎石和朽爛的木屑,還有一株剛倒臥的柏樹,看上去很細(xì)小。旁邊還有一行腳印,已被雨水沖刷的模糊不清, 仔細(xì)辨認(rèn),像是同一位男子留下的。 顧希言內(nèi)心一動,剛要再說些什么,卻見應(yīng)天府推官江文仲匆匆過來道:“顧府丞、韓治中,方夫人的貼身婢女夏冰現(xiàn)在醒來了,眼下正在后院禪房休息。” 夏冰是和方氏一起去還陽井游覽的,因方夫人墜落懸崖那一幕實在太慘烈,所以當(dāng)場嚇得暈了過去。作為事件的唯一目擊者,顧希言有很多話要問她,忙與韓沐一起向后院趕去。 夏冰眼下雖然清醒過來,可是情緒還不太穩(wěn)定。顧希言放緩了聲音道:“如果沒記錯的話,昨日是你將我攔下,告知方夫人有事要找我的吧。可偏偏就這么巧,我還沒來得及拜訪方夫人,她便不幸身亡了。你先不要著急,好好想想當(dāng)時的情形,方夫人怎么會突然墜落懸崖的?” 夏冰明顯還沒有從中午的那場事故中恢復(fù),她避開顧希言探尋的眼神,身子微微發(fā)抖,只是低下頭來一味哭泣。 顧希言看了韓沐一眼,韓沐當(dāng)即安慰道:“你別傷心,幸虧你沒跟著方夫人一起踏上那道石橋,有道是大難不死必有后福。我看你是個有福氣的。你只要詳細(xì)告訴我們方夫人墜亡的經(jīng)過,官府一定不會為難你的。” 韓沐天生有安慰人的本領(lǐng),夏冰此時心神稍定,掏出帕子拭掉了眼淚,用顫抖的聲音說出了今天中午發(fā)生的事。 今日方夫人帶了夏冰和兩名家丁來清涼寺為兄長哭靈,用罷齋飯時天已過午,本來想要回府休息,可寺僧飯后獻(xiàn)茶時無意提到,清涼寺的風(fēng)水極好,山上那口還陽井是南唐的舊物,井水可以治療痼疾,令病人神清氣爽,金陵很多百姓都慕名前來打水。 方夫人近日心神不寧,一直無法安眠,所以頭痛的厲害,聽到這話便有些動心,便令夏冰和兩名家丁一切陪她去山上打水。 夏冰原先是去過還陽井的,她便在前面引路,方夫人緊隨其后,兩名家丁提著水桶走在最后面??墒堑搅四堑朗瘶驎r,夏冰看見腳下的淵谷深不見底,便有些膽戰(zhàn)心驚,猶豫著停下了腳步,方夫人是急性子,等不及就越過夏冰一腳踏上了石橋。 夏冰回過神來剛想上橋追上方夫人,卻聽得石橋末端傳來一聲慘叫,方夫人竟是一腳踏空跌落深谷。夏冰嚇得當(dāng)場就暈過去了,后來還是兩名家丁趕到才趕緊報了官。 顧希言仔細(xì)聽了夏冰的回憶,隨口問道:“你可還記得給你們獻(xiàn)茶的那位僧人的模樣?” 夏冰愣了一下,顫聲道:“那名僧人大概四十多歲年紀(jì),五短身材,額頭上長了很多麻子,所以我記得很清楚。聽口音不像是本地人?!?/br> 顧希言點點頭,隨即問韓沐:“我吩咐你的事做得怎么樣了?” 韓沐笑道:“放心吧,我們接到消息那一刻起,我就派人封了清涼寺,寺內(nèi)僧眾皆不可外出?!?/br> “好。”顧希言對一旁的江文仲道:“你會知會明遠(yuǎn)長老,讓他下令清涼寺所有僧人都在后院集合?!?/br> 清涼寺規(guī)模宏大,所有僧人聚齊有上百人,他們站在院內(nèi)心情極忐忑。 顧希言溫聲對夏冰道:“不要慌,官府的人都在這里,你上前仔細(xì)看看,那一位是你剛才說的那人?!?/br> 夏冰在韓沐的陪同下將寺內(nèi)僧人檢視了一個遍,輕輕搖了搖頭:“顧府丞,這里面并無中午向我們獻(xiàn)茶之人?!?/br> 韓沐愣了一下道:“夏姑娘,你可看清楚了?” 夏冰的語氣卻很篤定:“我對那人印象很深,不會看錯?!?/br> 顧府丞和韓沐對視一眼,沉聲問一旁的明遠(yuǎn)長老:“清涼寺中的全部僧人都來了嗎?” 明遠(yuǎn)長老皺眉道:“佛祖在上,老衲不敢欺瞞官府,確是都來了,連后廚燒火的僧人都到了。” 顧希言眉頭微鎖問道:“那么,清涼寺近來可有游方僧?” 明遠(yuǎn)長老內(nèi)心一動道:“顧府丞這么一說提醒老衲了,寺內(nèi)近日確實接待過一名游方僧,法號凈能,五短身材胖胖的。不過他行蹤一向不定,只于晚間在寺內(nèi)休息。今日并沒在寺內(nèi)見到他啊?!?/br> 一名年輕的小沙彌失聲道:“我今天中午見到凈能師傅了,他在后廚吃齋飯來著。后來我要去給方夫人獻(xiàn)茶,突然覺得一陣腹痛,他便替我去了?!?/br> 顧希言看了江文仲一眼道:“你找畫師畫下此人的形貌,下令全城通緝?!?/br> 江文仲忙答應(yīng)著去了。那一廂仵作汪敏也驗過了方氏的尸體,上前稟告道:“方夫人果然是墜落懸崖導(dǎo)致身亡的。主要骨骼都已經(jīng)摔斷了,其狀甚慘,這是方夫人隨身攜帶的遺物。” 方夫人隨身攜帶的東西不多,只有一只繡了梅花的半舊帕子,一包風(fēng)消散,還有就是一張殘破的棋譜。 顧希言盯著那張棋譜陷入沉思。 韓沐忙碌一天回府后,忽聽得下人來報,醉仙樓沈掌柜來訪。 沈瓊英單獨來訪,韓沐大感意外,當(dāng)下不敢怠慢,在后園內(nèi)的小書房里接待了她。 沈瓊英決定開門見山,她細(xì)細(xì)向韓沐描述了今日中午的經(jīng)歷,皺眉道:“據(jù)我后來打聽,方夫人就是在通往還陽井的路上墜落石橋身亡的。其實當(dāng)時我們也想去還陽井游賞來著,可是中途遇到一位中年僧人,他對我們說因連日陰雨,還陽泉水質(zhì)渾濁并不適合飲用,推薦我們?nèi)チ藮|側(cè)的江天一線閣?,F(xiàn)在想想,這位僧人當(dāng)時的言行甚是古怪,方夫人墜亡的時間應(yīng)該正是我們?nèi)ソ煲痪€閣之時吧?” 韓沐忙問道:“你可記得那位僧人的模樣?” 沈瓊英隨即道:“大概四十多歲年紀(jì),五短身材,好像額頭上長了不少麻子?!?/br> 韓沐豁然起身:“就是他沒錯了,方夫人的墜亡絕不是偶然,而是有人故意陷害?!?/br> “韓治中?!鄙颦傆⒂行├Щ螅骸澳闶钦f……” “據(jù)方夫人的貼身婢女夏冰所言,中午給她們獻(xiàn)茶的正是你說的這位僧人,是他提醒方夫人還陽井有治療痼疾之效的,方夫人向有頭痛之疾,所以才會被說動去了還陽泉。” 沈瓊英喃喃道:“究竟是什么人想要置方夫人于死地呢?” 一時二人皆沉默了。 沈瓊見韓沐正在皺眉苦思,便不想繼續(xù)打擾,拿出一包餅餌和一個小瓷瓶遞給他道:“我不打擾韓治中公務(wù)了,只是空手來不大好意思,這包松子餅還有這瓶衣梅送給韓治中做宵夜吧?!?/br> 韓治中露出笑容道:“多謝多謝,我有很久沒吃過松子餅了,還真有些懷念呢?!?/br> 松子餅是時下很流行的一道點心。取酥油六兩、白糖鹵六兩、白面一斤。先將酥油化開,混入糖鹵攪拌均勻,再將白面加水揉成面團(tuán),混入酥油與白糖組成的鹵汁,加入適量松子屑,置桌上搟成薄餅,然后放入烤爐內(nèi)烘烤片刻即可。 韓沐為了方夫人的案子忙了一天,飯也沒好生吃得,此時實在饑腸轆轆,剛出爐的松子餅色澤金黃,香氣襲人,當(dāng)真誘人食欲。 韓沐拿起一張薄餅咬了一口,又酥又脆,香甜可口,松子的清香在口中漾開,中和了酥油的油膩,給這道點心增加了不一樣的口感,即使吃多了也不覺得膩。 不知不覺間,韓沐就著熱熱的茶水吃了兩張松子餅,肚子終于沒那么餓了。他又將目光投向那瓶衣梅。 衣梅的外形圓圓的,黑黑的,聞上去噴鼻香,很像坊間賣的梅酥丸。韓沐小時感冒咳嗦,母親便哄他吃梅酥丸,他覺得藥味太濃,一向沒什么好感。 韓沐猶豫著拈起一枚衣梅送入口中,汁水隨即在口中漾開,酸酸甜甜之中還帶著一絲清爽,藥味并不重,吃起來一點也不覺得甜膩。原來這是用楊梅加蜜煉制的,咀嚼之間有薄荷的清涼、有橘葉的芬芳,至于其他的配料,韓沐就實在猜不出了。 幾枚衣梅入口,韓沐覺得痰火下去了一些,精神亦為之一爽。他忽然想起了什么,忙吩咐仆從備車前往顧希言的府邸。 第59章 腰肚面 破局 顧希言此時也未就寢, 他拿出那張棋譜仔細(xì)琢磨。這盤棋黑子明顯處于劣勢,不出幾步就會陷入死局。有什么方法可以破局呢?他覺得腦中亂得很,一時找不到頭緒。 正在此時老仆陳伯來報:“少爺,韓治中來訪?!?/br> 夜已深了, 韓沐此時前來必有要事, 顧希言當(dāng)即請他到書房。韓沐此時不及寒暄, 徑直道:“伯約, 我想到破局之法了。” 顧府丞眼睛一亮, 沒料到韓沐此次與他想到一起去了。他順手從書柜中拿出棋盤和棋子, 將黑白兩子對照著棋譜排列好, 沉聲道:“敢問以何法破局?” 韓沐笑道:“伯約平日笑我是棋癡, 殊不知眼下卻派上了用場。這還是和我明凈寺的凈慈大師對弈時學(xué)到的招數(shù),你看......” 韓沐右手持黑字,一面破局一面向顧希言解釋道:“只需在此處打個劫, 然后沖其要路連續(xù)殺掉兩個白子, 此局可破。” 顧希言眼睛一亮,喃喃道:“確是如此。此局可還有別的破法?” “這......”韓沐沉吟道:“應(yīng)該沒有別的法子了吧。不過我也不大確定。明凈寺凈慈大師棋藝高超,若去請教他, 定會有收獲?!?/br> 韓沐見顧希言點頭不語, 內(nèi)心一動道:“伯約是不是也覺得, 方夫人隨身攜帶的這張殘譜大有深意?;蛟S要破解此案,必得由這殘譜入手。” 顧希言沉聲道:“這也是我的猜測罷了,張侍郎的府邸我已令衙役嚴(yán)加看守,明日一早我們便去談個究竟,或許能找到玄機(jī)?!?/br> 已近丑時,二人忙碌了一天皆疲憊不堪,顧希言便留韓沐在府中歇下。二人躺在榻上打了個盹, 還未睡熟,天已經(jīng)蒙蒙亮了。 此時老仆陳伯上前問道:“少爺、韓治中,已是卯正該起身了,可在家中用了早餐再出去?” “不必勞煩您老人家了。”韓沐隨即道:“我們在附近面館吃碗面就好。” 顧府的南側(cè)有一間開了多年的老店,做的腰肚面遠(yuǎn)近聞名,每日午時便打烊,一大早便有人來排隊。 二人輕車熟路來到店內(nèi),此時店中食客已經(jīng)不少了,店家引著他們在一張狹窄的桌子旁坐下,笑問道:“二位還是老樣子嗎?” 顧希言點點頭:“和往常一樣兩碗腰肚面?!?/br> 這家店的特色是面條一鍋一煮,小鍋細(xì)烹。用料也很有特色,高湯是用新鮮豬骨熬制兩個時辰而成的,色白汁濃,腰花、豬肚也是昨晚剛剛采買的新鮮材料,所以格外美味。 掌廚的是一位高高胖胖的中年男子,只見他動作嫻熟地在小鍋內(nèi)加入一勺高湯,兩勺清水,再陸續(xù)加入腰花、豬肚、青菜、雪菜等配料,最后取出事先搟好的面條放入小鍋中大火翻煮,不出半炷香的時間,一碗色香味俱全的腰肚面便做好了。 這碗面分量很扎實,飯量大的成年男子吃綽綽有余,腰片開麥穗刀,表面剛剛熟,中間還隱隱帶著血絲,一口吃下口感像是嫩豆腐,絲毫沒有腥味。在油潤的湯汁里泡上片刻,再取出來,中間的血絲便已經(jīng)消失了,入口脆嫩,就像是在吃家常豆腐了??梢姀N師對火候把握十分精準(zhǔn)。 豬肚是鹵過的,有淡淡的五香味,軟嫩滑爽,咀嚼之間特別有趣。韓沐嘗了腰片和豬肚,又喝了一口湯,發(fā)出滿足的喟嘆:“這家店的腰肚面真是地道,湯汁濃稠鮮甜,不過比醉仙樓的還差了些,醉仙樓腰肚面的湯頭是用豬骨加咸骨一起熬制的,喝起來更加咸鮮適口?!?/br> 韓沐注意道顧希言的臉色迅速黯淡下來,深悔自己失言,忙打岔道:“是我雞蛋里頭挑骨頭了,這家店已經(jīng)很好了。伯約趕緊動筷子,我們還得趕緊去張府呢?!?/br> 顧希言的面色已是平復(fù)如常,他吃飯的速度很快,面條很筋道,浸潤了濃稠的高湯,根根入味。腰片軟嫩彈牙,豬肚醇香十足,配上清甜的菘菜十分適口,不到一會兒功夫,他便已經(jīng)將面前這碗肝腰面吃完了,連湯也喝得一點不剩,反而催促韓沐道:“我們走吧。” 短短幾個月時間,張侍郎與方夫人相繼暴亡,張府的管家李貴沮喪異常,更令他苦惱的是,應(yīng)天府一眾衙役昨晚將府邸嚴(yán)密看守起來,府上下人一舉一動皆十分不便。 李貴聽聞顧希言和韓沐來訪,也不敢怠慢,一徑引著他們來到方氏的起居之處。 張府地方軒闊,張侍郎與方夫人日常起居并不在正房,而是在后院四間廂房內(nèi)。這四間房子三明一暗,三個明間是張侍郎和方夫人燕居的地方,正中間是客廳,抬頭匾額上寫著清風(fēng)堂三個字,紫檀木大案上懸著一張仇英的《煙霞圖》,地下兩溜六張紫檀木交椅。 顧希言和韓沐打量了片刻,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異常,便向東面走去,這間房與臥室連接,放著油布、水壺、臉盆、等零碎物件,也并無什么不妥,再往東走就是臥室,靠北墻西頭便是床榻,拔步床上掛著蔥綠湖縐的紗帳,顧希言掀開帳子檢視,除了被褥引枕并無他物,南墻東頭臨窗有一架梳妝臺,上面擺的都是女子的胭脂水粉,韓沐拉開抽屜,里面亦空無一物。 二人微感失望,正打算去張侍郎的書房,顧希言忽又問道:“我記得還有一間房子我們還沒去過吧?” 李貴愣了一下道:“再有就是西面暗間的佛堂了。老爺夫人不常去那里,這兩天府上事情多也沒顧上打掃,二位老爺還要去嗎?” 顧希言并不作聲,目光卻不容人抗拒,李貴忙將二人向西引去。 西暗間最顯眼的擺設(shè)是北面架幾上擺的一位觀音大士像,李貴見顧希言和韓沐都留意這里,便解釋道:“夫人信佛,遇到什么不順心的大事,總是燃上幾根藏香,在這里禱告一番。” 顧希言點點頭,又問道:“張侍郎來過這里嗎?” 李貴笑笑道:“老爺常說自己是儒門弟子,原不信神鬼之說,這佛堂自然是不去的?!?/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