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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源似乎不太穩(wěn)定,導致光一下跑到這邊,一下又到那邊。 余也咽了一下口水,屏住呼吸,恐懼之下,所有的壞情緒在頃刻都消失無蹤。 她目測了一下和玄關處擺放的青瓷花瓶的距離,想著要是拿這個砸人夠不夠昏迷的程度。 在余也一寸寸挪過去之前,墻壁后遮擋著的身影走出來。 飄曳的暖黃燭光里,她看清了余與的臉,眉眼和煦。 余與手上捧了一個蛋糕,唇邊帶著笑意,一步一步走過來。 “祝你生日快樂?!彼粶\唱了一小句,來到余也面前停下,啟唇祝愿,“阿也,生日快樂?!?/br> “哥哥……” 這一切都在意料之外,然而卻讓余也藏著流不出來的眼淚找到了出口,嘩的一下,瞬間濡濕面龐。 就算今天程放星不知道她的生日,就算他們鬧僵分手,但還是永遠有一個可以溫暖接受她的家人。 她更加覺得自己罵的沒錯,相比之下,程放星不就是個混蛋。 視線里是淚光盈盈的余也,從沒見她哭得這樣兇,余與不知道她的想法,只以為她單純是感動的。 于是便將蛋糕置到一旁,抬手輕輕地抱住她,勸道:“阿也,這么大人了,還哭鼻子,羞不羞?” 余與還是哭,抽抽噎噎說:“嗚嗚哥哥……你對我真好……” 余與無奈地笑。 明明是她小時候自己要求的,每個生日都必須給她過,怎么一長大,反而忘記了。 “別哭了。”余與松開懷抱,催促提醒道,“趁蠟燭滅了之前,趕緊許個愿?!?/br> 再哭下去,她哥確實該起疑心了。 余也吸了吸鼻子,抬起手背擦干眼淚,來到蛋糕面前,對著蠟燭閉上眼。 腦袋空空的一片,好像想不出什么愿望。 那么,如果可以的話,她還是想程放星。 很想很想。 - 很吵。 分不清手機的鈴聲從哪個方向傳來。 程放星抓了抓頭發(fā),掀開眼皮。 白色的天花板映入眼簾,隨著視線逐漸清晰,記憶也一點點醒過來。 昨晚…… 從看電影開始就是個不詳?shù)念A兆。 在陽臺上遠望著余也的背影走出小區(qū),他好幾次都想沖下去,把人拉住。 她不能走,他的話還沒解釋完,也不能分手,他的喜歡還沒說出口。 但無法避免的,兩個人都好像被情緒cao縱了一回,做出不能挽回的蠢事。 有時候太在乎也不見得是件好事。 程放星最后還是下了樓,卻不是追余也,而是拐進小區(qū)的超市買了一扎啤酒。 他還記得以前和余也開玩笑問“失戀買醉是什么該死的儀式感”,如今這“該死”這么快就應驗了,降臨到他頭上。 坐了一整晚,思緒放空,漫無邊際。等到凌晨才因為身心俱疲,而無意識地闔上眼皮,睡了過去。 時間回到此刻現(xiàn)實,手機還在一旁不知疲憊地響著,程放星伸手從茶幾上撈過來,幾個空空的易拉罐子無意中被帶倒下,碰撞出更刺耳的聲音。 他將手機舉到耳邊接起。 趙佳銘吵吵嚷嚷,第一句話就往槍口上撞:“程放星,昨天情人節(jié)過得怎么樣?” 程放星皺眉,透著不耐煩:“關你——” 趙佳銘沒讓自己被罵,而是搶著又問:“阿也是不是也在陵安過寒假?” 聽到這個名字,程放星閉了閉眼,淡淡地應了聲:“嗯?!?/br> “嘖嘖嘖。”趙佳銘賊兮兮地繼續(xù)八卦,“那你送了她什么禮物啊?” 程放星眼皮一跳,差點忘了禮物這回事,心里隨之泛起緊張,正莽撞地要起身去找,就在另一只手上感覺到指尖纏繞著的東西。 他抬起手,看了眼掌心間握著的銀色手鏈,匯聚了白天的光線,晶瑩透亮。 如果沒有意外,這條手鏈本來此刻應該出現(xiàn)在余也纖白的手腕上。昨晚沒送出去,之后便被他一直握在掌心間。 握了一整晚,手鏈表面帶上溫度,而他的掌心也被壓出幾道淺淺的紅痕。 手鏈中間的掛飾是一顆小小的星星,本該鋒芒的五個角此刻卻只能讓程放星意識到尖銳的刺痛感。 他合起手掌,放到心口,輕描淡寫地答:“沒送?!?/br> 程放星想送余也一顆星星。 想把他送給她。 可是她卻好像不再需要。 星星那么多,她可以找到更亮的。 趙佳銘念叨著:“你怎么還沒兄弟我上道呢?情人節(jié)不送禮物就算了,人家生日也不送?平時也沒見你情商這么低啊。” 捕捉到關鍵詞,程放星聲音突然冷下來,加重語氣:“你說什么?” 趙佳銘“嘿嘿”笑了兩聲,以為程放星在計較說他情商低的事,便改口:“什么都沒說?!?/br> “再說一遍。” “真沒說?!?/br> 程放星一陣躁意,干脆掛斷了電話。 他聽清了,再問一遍不過是無意義的確認。 生日。 原來昨天不只是情人節(jié),還是余也的生日,然而他卻對她做了那樣過分的事。 混蛋。 自己他媽的就是一個混蛋。 - 早春,陵安開了玉蘭,平京開了桃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