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頁
如果能聽她的早走了,就不會有今日的事了,她很是后悔,當(dāng)時應(yīng)該誓死脅迫他離開的。 沈霑看了眼纏纏繞繞扎的十分丑的手臂,寧澤顯然沒怎么照顧過人,給他上藥時雖然極力放輕了,偶爾卻又控制不住力道的戳一下,好在他忍痛能力好,全程沒吭一聲。 他這才看向沈宜修問:阿呈他怎么了? 沈宜修是個軟綿的性子,總是話未出口淚先流,哭著說:弓高侯府家的那個丫頭她害了呈兒,呈兒他的眼睛看不到了 寧澤聽到弓高侯府四字愣了一瞬,便明白過來,沈宜修口中的那個丫頭說的應(yīng)該是韓儀琲了。 前些日子她回弓高侯府時,韓儀琲追出來,拿著徐呈寫的信給她看,她當(dāng)時看了信,那并不是徐呈的字跡。 她懷疑是成國公府的宋楚文故意使計(jì)陷害韓儀琲,想到這里她輕嘲的笑了笑,去年壽宴時她沒有置落水的宋楚文于不顧,這次她雖然看出來了,卻選擇作壁上觀。 若是換做前世她縱然討厭韓儀琲,知道她做了錯事害了表姐韓儀清,也大約會揪著這件事同她折騰到底,就事論事,一樁歸一樁,而不會不告訴她那信并不是徐呈寫的。 如今這樣她也不知道自己是進(jìn)步還是退步了,總之是選擇了一種讓自己舒服的方式在這個世道活著,她已經(jīng)不樂意多想了。 沈霑問:到底出了何事,大姐這般哭著我怎么聽的清楚。 他還要去到衙門中,實(shí)在不喜沈宜修這般一詠三嘆的表達(dá)。 沈宜修稍微收斂了些情緒,才道:弓高侯府的那個丫頭口口聲聲說呈兒騙了她,在門口沒日沒夜的守了整整三天,今天一早吼著說呈兒明明看到了她卻裝作看不到她,那不如眼瞎了好,她就 她就一杯水潑到了呈兒臉上,不多時呈兒就看不到了。 沈宜修說完捂著臉又嗚嗚哭了起來。 韓儀琲竟然還有些玉石俱焚的膽氣?寧澤先是感嘆,之后又有些不解。 韓儀琲在信國公府守了三天嗎?她一個小姑娘溜出弓高侯府三天就沒有人去找她嗎?而且那杯水必然是□□,那她手中的□□是從哪兒來的? 她覺得自己這兩日忙著應(yīng)付魏老夫人,晨昏定省不敢稍懈,應(yīng)該是錯過了什么,疑惑的看向沈大人,問道:大人,弓高侯府可是出了什么事了? 沈霑瞧了她一眼,才道:你也不是很糊涂。戶部侍郎韓勁松被革職了,這兩日弓高侯府正亂,沒有人注意到她也正常。 他最后這句拖長了些語調(diào),說的意味深長,寧澤品了品,琢磨出了些東西。 沈宜修還想說什么,卻被沈霑打斷了,他道:阿呈現(xiàn)在可是在祖母的遠(yuǎn)心堂中? 沈霑一向見微知著,沈宜修有些赧然,點(diǎn)了點(diǎn)頭。 寧澤也明白過來沈宜修所求為何了,果然聽沈大人叫了顧山岳進(jìn)來,吩咐道:你帶著大小姐去石榴院找張惟。 沈宜修一走,沈霑才看向?qū)帩?,見她面色平靜,并未因?yàn)樗審埼┤ゾ刃斐十a(chǎn)生什么怨懟之色。 他卻還是開口問道:不恨徐呈嗎? 寧澤搖了搖頭,討厭,不愿意看到,恨卻不至于。 她抬頭看了沈大人很久,才說:我小時候救過一個人,后來那個人又因我而死,兜了一個圈又回到了原點(diǎn)。老天爺很會開玩笑,但是,大人,我放下了。 她長舒一口氣,笑著又說了一遍:我放下了。 只有這種時候,她的臉上才會多出許多安然沉靜,像一個活了兩世的小姑娘,一笑之間卻又不失活潑。 沈霑坐在她對面,也認(rèn)真看了她一會,覺得她雖然是無奈之舉卻也未必不是真的放下,言道:我縱然討厭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這句話,但是這世間多一個改過向善的人總比殺了一個壞人要好。 他又對著寧澤笑了笑說:比方我這種,改過自新還是能造福一方百姓的。 老王賣瓜,大言不慚!寧澤很是大膽的回了一句。 她嘴上這么說,不過是要回敬沈大人一直以來對她的嫌棄,這些日子她一直在觀察,像沈大人這種目下無塵的人,其實(shí)誰他都看不進(jìn)眼里,做好事還是做壞事對他都是一種選擇。 她覺得他可能只不過是上輩子挑亂了天下,這輩子換一種活法罷了。 沈霑笑了笑并不同她計(jì)較,拍了她的發(fā)頂一下,將她的發(fā)髻弄的歪歪扭扭,這才道:之后我會把徐呈送到嶺南做縣令,十年內(nèi)不準(zhǔn)他歸京,十年應(yīng)該足夠他悔過了,不夠的話那就二十年。 寧澤便想起了還在燒火的大小田氏,沈大人隨隨便便一句話真是能定人生死。 她忽然覺得自己最近似乎又大膽了些,總是忘記他是誰,今天還對他發(fā)脾氣了。 沈大人應(yīng)該是真的有事,說完這些換了衣服,便立刻走了。 沈大人走后,寧澤沒去找五姑娘和七姑娘,而是換了衣服,準(zhǔn)備去弓高侯府一趟。 她到了功高侯府的時候,正碰上韓雪松和韓勁松,這二人正從大門中走出來,韓雪松看到她笑了笑說:澤兒,你來了,儀琲出了點(diǎn)事,我要同二弟出去一趟,你且先進(jìn)府去,我回來再同你說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