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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低著頭抹淚,不小心撞到一人懷中,她抬起頭看到一張眉目和朗的臉,是她的父親魏洵。 魏洵抱著她,拍拍她:這是誰惹哭了我們家姑娘,給爹爹說說,爹爹給你出氣去! 他不哄她還好,一哄她她就更忍不住了,哭的更兇了。 衛(wèi)風拎著酒,在夕陽未落盡時進了魏國公府,他前些日子跑了一趟苗疆,揪回來一個老頭,叫張惟。 據(jù)說是當年先皇在世時的宮中圣手,人長的賊眉鼠眼,若不是密報上附著一張畫像,他實在不能將他當成治病救人的醫(yī)者。 張惟這人也沒什么仁心,當然也許是怕暴露身份,這些年就是有人死在他面前也是不救的。 他這人還有個毛病,好酒。一日不飲,好像就要被酒蟲吞了似的,不巧的是沈大人現(xiàn)今不在京中,他只能親自上陣伺候著這位祖宗。 進了石榴院時卻聽到一陣笑聲,有話語傳來。 神醫(yī)莫要急,您一定能有孫子,只是恐怕要到八年后才行,我可是精通手相,絕對錯不了! 聲音中一股篤定之意迎風入耳,衛(wèi)風笑了笑,聽見又有聲音說:你這小丫頭準是在騙我! 騙你做什么,你要是覺得我騙你,還我酒來,我不和你說了! 嘿嘿,不急,不急。我都等了十五年了,再等八年又何妨! 衛(wèi)風站在月洞門邊看了看,涼亭中有人穿著玉色的素紗裙,風一吹水波一般漾出許多花紋,是剛剛在街上見過的沈夫人。 而桌上擺上了四五壇酒,壇子顏色不一,都雕刻著金蓮七式花,樣子十分精致。 衛(wèi)風轉(zhuǎn)頭進了顧山岳的屋子,將酒放下,言道:明日再將這兩壇酒給張惟吧。 說完便離開石榴院,本要跳起來飛走,做了個姿勢又作罷了,以往他進出魏國公府都是高來高去,不是爬樹就是翻墻,現(xiàn)在他的身份擺到明面上來,還不習慣。 楊廷跟著沈霑策馬走了沒幾日,大馬路上卻被沈霑突然叫停,他指著遠方的營帳給他看:你看那是什么? 那些帳篷四面都寫了個大大的李字,他一驚:莫非是李暄到了? 又走近了些,果然便是平陽王家的儀仗。 沈霑道:楊大人,此去寧夏快馬加鞭也得半個月,你要是執(zhí)意跟去,那京城中誰來控制? 楊廷笑道:強將手下無弱兵,沈大人小瞧我不是,我下面的小兵崽子們隨便拉出了一個就能將李暄治的服服帖帖。 旁邊吳青石聽了這話卻是笑了笑,沈大人身邊經(jīng)常跟著的幾個人大都有一個毛病,自以為是。除了楊廷,還有衛(wèi)風和陳大嶺,唯一比較謙遜周到的只有魏侍郎和他了。 沈霑瞧了瞧前方,儀仗已經(jīng)開拔,快要行動,他道:楊大人,你喬裝打扮一下,隨著他們?nèi)刖一貋砬翱刂谱±铌?,不讓他離京即可。 喬裝打扮?楊廷連連搖頭,沈大人說笑呢?他又不是衛(wèi)風,做不來這種混入敵軍竊取情報的事。 他不同意,覺得此去寧夏這么多條路,偏偏和李暄撞上了,沈霑一定是故意的,他說道:寧夏雖有張敬之在,也不是萬無一失,我與寧夏衛(wèi)所的指揮使同一年從軍,我能說上話,我得去。 說完話,嘚瑟的扯起馬前蹄。然而馬臉瞅的方向不對,馬鼻息噴在沈霑臉上,楊廷這下慫了,尷尬的笑了笑。 沈霑皺了皺眉,沒說什么。 楊廷卻覺得他內(nèi)心一定在罵他,用詞一定十分文雅,換成白話就是倆字:傻子。 楊廷下了馬,不再犯貧,一本正經(jīng)的說道:沈大人此去小心,我這就走了。 沈霑突然笑了笑,笑的楊廷心里發(fā)毛。 好一會后,他才道:楊廷,有些事我縱然不這么想,卻會這么去做。 楊廷抬腳走的架勢頓住,自從他做了左軍都督,沈大人就再也沒叫過他的名字,現(xiàn)在聽來真是親切。 他是左軍都督,官階要比沈霑高一品,然而這個職位是依附沈家得來的,沒了魏國公府他就是個架空的都督。 他跟著沈霑也不是貪圖富貴,算是報恩。 他是被沈霑的父親沈煥養(yǎng)大的,沈?qū)④娛莻€頂天立地光明磊落的人,他常覺得沈霑這人完全不像他的父親,太過涼薄。 停了這么片刻,沈霑才又道:擾亂天下一個亂臣足以,欲要長治久安卻需要許多良臣,這天下我會護著,是不是能讓這天下多一分太平還得仰仗楊大人。 這是他第二次聽到沈霑說長治久安,楊廷忽然覺得眼眶一熱,能做守城之將誰愿意放著自家的娘子不管枕戈待旦? 他停了良久,鄭重的向沈霑施了一禮,說道:我在京中敬候沈大人凱旋而歸! 第60章 李暄 京城, 朝陽門, 楊廷笑瞇瞇的帶人堵在了城門口。 木質(zhì)的柵欄圍了三道,過往行人都要經(jīng)過三道排查才能放行,來來往往排了兩行長隊,平陽王的儀仗被迫停在幾里外。 李暄的護衛(wèi)榮信上前探看了一番, 見守在門口的是楊廷,他上前去有些不合禮儀,便折返回隊伍中, 向李暄稟報道:世子, 守城的是左軍都督楊廷楊大人, 屬下不好上前去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