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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名花 俗語說的好,不是冤家不聚頭,剛送走一個小冤家就迎來一個大冤家。前面青蓋下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上輩子害死她的罪魁禍首,被封為秦國夫人的沈宜鴛。 許是秦國夫人這個封號在古朝時不太光彩,沈宜鴛不許別人叫她秦國夫人,后來便有了秦夫人這個稱謂。 寧澤上輩子其實和這位秦夫人沒見過幾次,但是這位姑娘說話的語氣總是帶著些高高在上的感覺,加之最后她又是聽了一通壁角被害死的,所以對沈宜鴛的聲音記得清楚。 這時那位四姑娘輕輕啟語:我二姐一直住在別莊中,我也是好久沒有見過她了,聽說身體是見好了,只是我二姐是胎里帶的病,日后在子嗣上恐怕還是會有些艱難。 這語氣柔軟似乎帶著些心疼,聽在寧澤耳中卻是綿里藏針。對這個四姑娘的身份,她也能猜個一清二楚。 弓高侯府現(xiàn)今的國公爺韓堯是個不問世事只求仙問道的高人,只領(lǐng)了個弓高侯的爵位,并未在朝為官。他有三個兒子,大兒子韓雪松是原配嫡子,現(xiàn)今也只是個從五品的戶部員外郎;二兒子韓勁松是繼室所出,如今是戶部右侍郎,正好壓了韓雪松一籌;三兒子韓青松是妾室所出,獨愛杯中物,是個今朝有酒今朝醉,一夢便千年的奇人。 韓雪松身為世子卻處處被韓勁松壓著,他心里難受,能力更強卻偏偏做不成世子的韓勁松更不忿。 這兩房這幾年已有些水火不容,冷言冷語是日常,偶爾使個絆子坑一坑對方也是家常便飯,更甚者曾經(jīng)還在韓儀清吃的藥中做過手腳,不然韓儀清身體也不會衰敗的如此之快。 現(xiàn)今大房舉步維艱,稍有不慎可能就會被褫奪了世子之位,而大房唯一的依仗只有韓儀清這棵救命稻草,韓儀清要是能順利嫁給沈霑,大房的地位自然水漲船高。 這種發(fā)展顯而易見不是二房愿意看到的,而前面同沈宜鴛說話的這位四姑娘正是二房的嫡女,閨名韓儀琲,她可不信這位姑娘會盼著韓儀清身體好起來。 說起來上次聽秦夫人的壁角被她害死了,不知這次會怎樣?寧澤笑笑,盤腿坐正,老僧入定似的躲在青蓋之下閉目養(yǎng)神中。 起了風,綠葉晃蕩,沈宜鴛秀目中含著一絲笑意,她不過湊熱鬧來聽個戲罷了,竟要應付這些人。 她自然也聽的出來韓儀琲言語中酸澀的意味,笑了笑應付道:雖然有些妨礙,日后慢慢調(diào)養(yǎng)就是了。 沈宜鴛的母親蘇遇是大長公主身邊的女官,嫁給了東閣大學士沈宏,這沈宏是沈家出了五服的遠親,后來兩人回鄉(xiāng)奔喪途中遭遇了長江決堤,雙雙遇難。 沈宜鴛雖然自幼失怙,倒不曾受過委屈,更是因此得大長公主庇護,收養(yǎng)在膝下,是以這位姑娘不是公主,在眾人眼中那也是打頭的貴女之一,誰見了她都想和她說幾句話兒,不一會她的小舟旁又圍過來幾條。 韓儀琲見人越來越多,不由得有些著急,她可還有話沒問完呢。沈宜鴛倒也有些話要同她講,但和韓儀琲不同,她可不在意周圍有些什么人,還是一般語氣的說道:你二堂姐既然身體確實見好了,那今日你便拿我的帖子給她,約個時間,我想見一見她。 已經(jīng)有各家姑娘靠攏過來,先是給她見禮,俱都稱呼她為鴛鴛小姐,沈宜鴛也就笑笑,對這些人并不熱絡,很有些居上位居高臨下俯視他人的感覺。 有人聽到了她這句話,笑問道:鴛鴛小姐說的可是韓家那位姑娘,我可也不曾見過,不知到時候能否一起過去? 另有些姑娘也在旁迎合,很有一番要把簡單的相見變成茶話會的感覺。 這些姑娘不似沈宜鴛自由,沈宜鴛因有公主口諭拜在當朝大儒宋野門下,見識學問都不是這些人能比的,見她們不似往日那般安靜規(guī)矩,像出了籠的鳥兒似的變的嘰嘰喳喳,再加戲臺子上傳來的唱腔和樂聲,讓周遭顯得亂糟糟,她有些不喜,揉了揉眉心,道:四姑娘,跟我到船廂中來吧,我讓人拿帖子給你。 韓儀琲正巴不得有這個機會,忙扶著丫鬟踏步到沈宜鴛的小舟上,獨留眾貴女面面相覷,俱都有些尷尬,片刻后眾人倒是認真聽起戲來,只是戲中唱詞也大膽,就不知這群姑娘作何感想了。 這中間也有個不隨眾流的姑娘,鄙視的看了這些人一眼,甕聲諷刺道:一個個哈巴狗似的,真是叫人大開眼界。 眾人憤而回頭,見是個身穿束腰裙,上革絲挑線繡九秋之菊的姑娘,這憤怒也就吞了下去。沈宜鴛要捧著,后面這個刀子嘴的姑娘她們也惹不起。 滿朝權(quán)貴,最貴者一是魏國公府沈家,二是信國公府徐家,三是成國公府宋家。 后面的這位姑娘正是宋家的大小姐宋楚文。 這些人的眼里乾坤寧澤無緣得見,但沈宜鴛帶著韓儀琲走進船廂內(nèi)倒是距離她更近了。 一進船廂,韓儀琲便迫不及待的道:鴛鴛小姐素有才名,儀琲也知道小姐冰雪聰明,我這點心思想也瞞不住小姐,我是聽說徐世子他又被國公爺打了,還說要禁足一年,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難不成他真的去挖了寧家祖墳么? 說著話就要哭出來,沈宜鴛這下更覺頭疼,想著徐呈才將將十五歲怎么就惹了這么多冤家,前些日子她聽說徐呈做的事兒也是吃了一驚,她是曾經(jīng)同徐呈抱怨過,那時有些吃醉了酒,便有些口無遮攔的說:我已有心儀之人,只是求而不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