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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公,要不你還是派人去接應你那友人吧?一來這打仗了,到處都急需糧草,他突然大規(guī)模買糧草,肯定會引起朝廷警覺的。二來……人心叵測,韓世子曾經(jīng)不也是您的摯友嗎?我做了那個夢,真的是不放心,總覺得是菩薩在預警什么?!绷殖醯痛怪^,雙手絞著手帕。 燕明戈沉默幾秒,最后摸摸她的頭說:“夫人說得頭頭是道,為夫莫敢不從?!?/br> 聽到這句話,林初才露出了笑顏,不管怎樣,防備著總是好的。 只是她們現(xiàn)在不能指望方逸生帶來的糧草了。 “那個相公……那批鐵礦反正咱們也用不著,蠻子想要,不如就給他們吧。”林初斟酌了一會兒,才繼續(xù)開口。 反正這批黃鐵礦也是要扔掉的,既然蠻子這么喜歡撿破爛,那就讓他們當寶貝疙瘩撿回去好了。 “這事還得再吊吊蠻子。”燕明戈摸著林初的頭發(fā)緩緩道。 “為何?”林初不解,今天趙副將在營帳里卑躬屈膝,已經(jīng)把姿態(tài)放得很低,若是再壓下去,只怕會讓趙副將心生忌恨。 “你以為蠻子為何要那批鐵礦?”燕明戈居高臨下睥睨著林初。 林初細細一想,結(jié)合之前蠻子突然攻打姚城,這才猛然回過味來,錯愣瞪大了眼:“是二皇子的主意!” 二皇子為了保住自己的皇權可謂是不折手段,連跟蠻子聯(lián)手這樣的法子都能想出來,也是夠喪心病狂了。 只怕是二皇子聽到他們也想打鐵的風聲,哪怕知道他們的鐵匠不成氣候,但為了永絕后患,這才來了釜底抽薪這一招,直接要走他們手中的鐵礦,打鐵就更成無稽之談了。 “一個小小的右先鋒,還不配用這么多鐵礦去交換,否則反而會讓人起疑心?!毖嗝鞲臧堰@些道理一點點扳開了揉碎了講給林初聽。 “那你打算怎么辦?”林初有些好奇燕明戈的做法。 燕明戈好笑似的看了她一眼:“還能如何,這個右先鋒值多少,就用多少籌碼去換。” 林初知道燕明戈說的都在理,也沒再繼續(xù)這些話題。 回到家中廚房就送來了暖胃的補湯,林初一勺一勺喝著,想著城中如今的狀況,又有些不是滋味,她吩咐荊禾:“你給宋拓說一聲,以后咱們府上,除了師姐的吃食不變,其他人,都盡量從簡,姚城已經(jīng)有好多人家吃不上飯了。” 荊禾應是。 那天晚上燕明戈不知發(fā)什么瘋,又是折騰到大半夜。 第二日等林初起身時,燕明戈又去軍中了,說是蠻子綁了右先鋒在南城門叫陣。 林初原本想去采集硝石和硫磺的,但眼下燕明戈不在,她也不好一個人出門,怕自己萬一被哪方勢力所擒,反倒給有女命官添麻煩。 她吃完飯就把自己的所有賬目合計了一遍,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還挺有錢,光是能調(diào)用的銀票就有五萬兩。不過如果用這五萬兩白銀買糧食供給西南大軍,還是太過杯水車薪。 “荊禾啊,你說我們現(xiàn)在搶誰的糧食更有勝算吶?”林初趴在桌子上,整個人蔫頭耷腦的。 “二皇子如今困守淮河以南的郡城,淮南歷來是大昭王朝的富庶之地,但二皇子不缺糧食也不缺兵器,不好惹。三皇子和二皇子都在白馬關一帶較勁兒,他們勢力不相上下。搶他們隨意一人的糧草都是可行的,就是距離姚城太遠了,只怕?lián)尩降募Z草還沒帶回來,蠻子又開始攻城了。”荊禾分析道。 “所以我們現(xiàn)在似乎只能等死了唉,或者說投奔三皇子?”說到這里,林初自己都不止一次的疑惑了起來。 她都能想明白的道理,六皇子會想不到嗎?拱手把西北大軍讓給別人?就算六皇子是頭蠢豬,不至于他身邊的謀士也想不到這一點吧? 林初越來越覺得,這有可能是一個陰謀。 她翻出這關外的輿圖,目光在蠻子扎營的地方多瞅了幾眼,突然一拍桌子跳起來:“有了!” “什么?”荊禾也看了看輿圖,一臉茫然。 林初指著蠻子扎營的位置道:“二皇子手中兵力太強我們打不過,三皇子六皇子貯存糧草的地方太遠,那我們?yōu)楹尾恢苯訐屝U子的糧草!” 荊禾愣了半天,才道:“夫人您真是……足智多謀。” 想到法子后,林初整個人心情都變好了,風風火火又想去軍營,被宋拓攔下了。 “夫人,主子臨行前特地吩咐過了,您得跟小公子他們一起去陳夫子那里習字?!彼瓮匾荒槥殡y。 林初撥開他的手想往外走:“我有重要的事情想跟相公說。” 宋拓不為所動,帶著歉意道:“夫人,您別為難屬下?!?/br> 荊禾從屋子里出來,手中拿著一個書箱:“夫人,主子最遲晚間就回來了,您先去夫子那兒上半天課,這時間說打發(fā)就打發(fā)了。” 林初一張小臉就快拉成苦瓜了,接過荊禾手中的書箱默默往專門開辟出來的私塾去,荊禾跟宋拓交換了一個眼神,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無奈。荊禾抬腳跟上林初。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我有嘉賓,鼓瑟吹笙……”剛走進私塾,就聽見了這道音色細膩的讀書聲。 “呦呦鹿鳴,食野之蘋……”這兩道聲音林初分辨得出,是韓君燁跟七寶的。 不是說請的夫子是個學問頗深的老頭嗎?剛才那聲音聽著似乎是個年輕人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