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7章轉(zhuǎn)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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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州池,煙波彌漫浩渺模糊。 臨波閣,朱門紫窗依人獨駐。 太平公主站在窗邊,托著腮,看著眼前空寂的場景發(fā)呆。 長安一行,如同一場人生。 看穿了,放開了。一切都是那么一回事。包袱沒有了。思念沒有了。憂傷也沒有了。 沒有悲傷,沒有歡樂,沒有痛苦,沒有仇恨。 心中空空如也,什么也沒有留下。 她感覺,自己仿佛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平靜過。平靜得如同一尊瓦缸,缸里的水波瀾不驚紋絲不動。 身后傳來細(xì)微的腳步聲,和一個威嚴(yán)中透出絲許慈藹的聲音:“太平。” 她沒有回頭,甚至沒有移動分毫。 普通之下,也唯有她太平公主一人,聽到了那個人的召喚能夠如此無動于衷。 武則天沒有絲毫的怪罪。反而緩步走到了太平公主的身后,雙手搭在她的肩上,罕見的柔聲細(xì)語道:“怎么回來幾日了也不去娘那里坐坐,累壞了嗎?” “不累?!碧焦饕琅f發(fā)呆似的看著窗外,吶吶的道“娘,我問你一件事情,我會告訴我實話嗎?” “你問吧?!蔽鋭t天微皺了一下眉頭,在她身邊坐了下來。 “薛紹是不是已經(jīng)死了?”太平公主依舊平聲靜氣。仿佛說著一件與她不相干地事情。 武則天面色微變,眼中掠過一閃即逝的厲芒。 “你就要嫁人了。你不該再問這樣的問題?!?/br> “我知道你不會回答。”太平公主笑了。如同兒時得到了一件襯心的玩具那樣,很天真很燦爛的笑。 武則天頗感驚訝和憂慮,走到她身邊彎腰看著她的臉:“太平,你沒事吧?” “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呢?”太平公主依舊笑,眼淚卻不由自主的從眼瞼流了下來“我知道,娘是最疼我的。我以后一切都聽你地。我會忘記薛紹。他已經(jīng)死了。我會穿上你給我備好的嫁衣,嫁給一個我一點也不喜歡甚至是討厭的男人。一切的一切,都因為我是你的女兒,我應(yīng)該這樣做?!?/br> “太平,你不應(yīng)該跟為娘這樣賭氣?!蔽鋭t天有點生氣。自己的女兒自己心里清楚。 “沒有。我是說的真心的,一點也沒有賭氣?!碧焦饕琅f在笑,臉上的淚卻如斷線地珠子絡(luò)繹的滾落“我想通了,也看穿了。我的心也痛到麻木了。一切都該結(jié)束了。我是太平公主,我該有我的生活。薛紹代表的是我的過去。從今天起,我要做回你地女兒。做一切我該做的事情?!?/br> 武則天的臉色陰晴不定。她無法判斷太平公主是說的真心還是違心。一直以來,她最擔(dān)心的就是太平公主忘不了薛紹;可是今天當(dāng)她聽到太平公主親口說出這一段她最想聽到的話時,卻感覺到懷疑、不可相信。 武則天也是女人。她也曾年輕過。她明白一個深愛的男人,對女人來說意味著什么。 “太平。你別怪為娘?!蔽鋭t天長嘆一聲“許多事情,為娘也是身不由己?!?/br> “我知道。我一點也不怪你,真的。”太平公主任由眼淚流下,流進(jìn)鼻孔、嘴里、滑落到臉邊“我只恨我為何只是女兒身。” 武則天頗感驚異:“太平,為何突然說起這種話來?” “我若生為男兒,就可以幫母親做許多的事情。”太平公主抹了一下眼淚“前些日子去長安,我見了好多官員。也處理了一些他們委決不下的事情。原來我也可以辦那些事情啊!”武則天這才釋然,摸著太平公主地肩膀微笑:“你是為娘的兒女中最聰穎最能干的。女兒身又怎么了?為娘還不是一樣是女人,如今卻主宰乾坤嗎?”太平公主地眼中閃過一道非常隱密的狡黠光芒。接過話來說道:“娘,我們都是女人,難免總被男人欺負(fù)。從今往后,我們娘倆要團(tuán)結(jié)一致,對付那些妄圖對我們不利的人?!?/br> 武則天眨了幾下眼睛,不動聲色的道:“嗯”“武承嗣不是好人。女兒看到他就心煩,總覺得他心術(shù)不正野心太大?!碧焦髡f道“事到如今。女兒承認(rèn)又何妨?當(dāng)初我不愿嫁他。一則是因他面貌丑陋而我心中又念著薛紹,二則。就是他這人品行不端心術(shù)不正。娘,你如今將南衙禁衛(wèi)交給他他若是對女兒懷恨在心挾私報復(fù),如何是好?” 武則天不驚不惱悠然道:“這么說,你承認(rèn)當(dāng)初是你設(shè)計將他栽害了?” 太平公主伸手抹淚,拿出了在劉冕那里學(xué)的招術(shù)發(fā)起嗲來:“娘事情都過去了,就不要提了嘛!” “好,好,不提,不提。”武則天呵呵的長笑“就算是親侄兒,又怎么會有我的太平親呢?武承嗣吧,娘召他回來也只是辦點事情。事情辦完,他也就可以回去歇息了。他已是一個廢人,留在朝堂之上便是丟我武家的臉。這種事情娘心里有數(shù),你就放心吧。” “還是娘睿智!”太平公主轉(zhuǎn)過身來抱住武則天,將臉埋在了她胸懷里。 “乖”武則天長吁一口氣,拍著她地背。 “娘,將婚期提前吧”太平公主低聲說道“本月月末,擇個時間讓我與武攸暨完婚。但我有個請求。娘你一定要答應(yīng)。完婚之后,我想住到長安去?!?/br> “好?!?/br> “還有一件事情。朝廷地右衛(wèi)大將軍不是一直空缺嗎?我想向你舉薦一個非常合適的人選?!?/br> 清化坊,正對寶城宣仁門,一般是宰相或是王公們地居所。 薛府,便坐落在這里。府門的牌匾油漆仍新,門庭顯然也是剛剛修繕一新。幾名家丁門子模樣的人站在門口閑聊,大門緊閉。 一輛馬車在門口停了下來。眾家丁分散開來站好,一人上前問道:“何人造訪?” “左千牛衛(wèi)大將軍。劉冕?!眲⒚崽萝噥?,表情輕松的道“請回報薛師,故友來訪?!?/br> “原來是劉大將軍!”上前詢問的家丁聳然動容急忙行禮“請稍后。小人馬上進(jìn)去通報?!?/br> 劉冕揚了一下手,隨行的胡伯樂和另外兩名仆役從車上搬下來一個箱籠。方才放定,那名家丁快步跑出來上接不接下氣地道:“劉、劉將軍快請進(jìn)薛師得知大將軍造訪大喜過望,還將小人臭罵了一頓,說小人不懂待客禮數(shù)讓將軍在門口等候?!?/br> “哈哈。好說好說?!眲⒚犭S手塞給他一疊銅錢,帶著胡伯樂等人扛著箱籠往里走去。 離開洛陽一個月,薛懷義居然真的當(dāng)上了左衛(wèi)大將軍,還住進(jìn)了清化坊的這座毫宅里。除此之外,他依舊擔(dān)任白馬寺的住持。 因此大唐的朝堂上出現(xiàn)了一個稀有怪事:每天的朝會上,會有一個穿著袈裟的人來上朝。這個人不僅被尊為國師。還是十二衛(wèi)大將軍之首。 滿朝人皆稱之為:薛師。 劉冕因為出門在外,薛懷義就任大將軍時沒來恭賀,這時特意前來補禮。 進(jìn)了大宅沒多久,薛懷義頂著一個大光頭、穿一身青衣團(tuán)袍頗有點滑稽的從屋里走了出來。遠(yuǎn)遠(yuǎn)的就拍著光頭哈哈大笑:“怪不得今天心情沒來由地好,原來是劉兄弟要來了,哈哈!” “薛兄,恭喜恭喜呀!”劉冕也笑呵呵的上前拱手打禮“薛兄就任左衛(wèi)大將軍,在下出門在外公干未及到門祝賀,還請薛兄千萬不要怪罪呀!” “哎。自家兄弟干嘛說這種話?”薛懷義上前一把就拉住劉冕的胳膊肘兒,看到胡伯樂等人扛著東西頓時驚訝的假慍道“你這是做什么?“此許薄禮專程恭賀。不成敬意萬望笑納?!?/br> “你這人真是見外!咱們什么關(guān)系?兄弟呀!兄弟之間還用得著來這套嗎?”薛懷義放聲哈哈的大笑,拉著劉冕進(jìn)了屋。 不出意料,這棟豪宅比劉冕家更加金碧輝煌,華麗奢侈了百倍不止。入眼所見皆是名玩珍品,與皇宮里的用度相差無幾。 薛懷義熱情地招呼劉冕在客廳里坐了下來。幾名美姬殷情的獻(xiàn)來了茶水。薛懷義笑道:“劉兄瞅瞅,這幾個小妞還入得了法眼嗎?如果喜歡,大可以領(lǐng)回去享用?!?/br> “哈哈,小弟多謝薛兄美意了。君子不奪人所愛。小弟可不敢受用。”劉冕擺手打著哈哈。調(diào)轉(zhuǎn)話鋒道“明堂好像已經(jīng)開工了。工程進(jìn)展非常之快呀!” “那是當(dāng)然?!毖蚜x頗為自豪的道“在下召集了無數(shù)的能工巧匠,征集了數(shù)萬民工日夜加緊搶工。頂多半年,萬象神宮便可峻工!” “半年?”劉冕不禁愕然。在現(xiàn)在的生產(chǎn)力和施工技術(shù)的前提下,建起一座如此輝煌巨大的宮殿,居然只要半年?那該要累死多少人哪! 薛懷義哈哈的笑:“我若不辦事得力一點,豈不是被人看扁、丟了太后的臉?” “那倒也是。”劉冕跟著溥衍的笑了笑。 “咦,你別說。你今天來得正好,我有件事情要跟你說?!毖蚜x神神秘秘地湊得近了一些“太平公主的婚期提前了,你可知曉?” “哦?這倒是件新鮮事。”劉冕頗感驚訝。 薛懷義笑得越加神秘:“洛陽的公主府沒有峻工。因此太平公主在宮中成婚之后。會住到西京長安。太后昨天跟我商量,當(dāng)派一個值得信任地將軍一路護(hù)送新婚燕爾的太平公主,回西京。你知道嗎,我可是舉薦了你哦!”“哦?”劉冕更加驚訝。 “放心,我可不是隨便舉薦的?!毖蚜x笑得有點賊了“雖然沒人敢說,可是誰不知道太平公主看你很順眼呢?說白一點,她可是挺喜歡你呢!連太后也知道。所以。太后有意提拔你為右衛(wèi)大將軍,鎮(zhèn)守長安?!?/br> “什么?”劉冕三度吃驚,心道當(dāng)初太平公主跟我說起這件事情,我不是拒絕了嗎? 她這是什么意思! “怎么,你好像還不樂意了?”薛懷義把嘴一撇“傻不傻呀,兄弟?你想一想。太平公主要住到西京去,這是什么意思?太后在洛陽,她在西京母女二人各做一頭大。太平公主到了西京。那便是無冕之皇。西京那地方,還不全由她說了算?到時候別說是提拔一兩個人、決斷某些事情,就算翻手為云覆手為雨也不是難事。你這個左衛(wèi)大將軍,就是西京的頭號大將軍,手握兵權(quán)執(zhí)掌長安,誰又敢跟你唱半個反調(diào)?到時候。就算是留守西京的宰相也得看你的臉色行事?!?/br> “我明白了”劉冕緩緩的點頭,眼神變得犀利。 有一件事情已經(jīng)很明顯了。太平公主真的想通了。她不會再渾渾噩噩地過日子。她要爭權(quán)。 要斬斷銅鎖,蠻橫地用刀砍是不行的。有鑰匙卻能輕而易舉。 權(quán)力,便是她要找尋地鑰匙。 現(xiàn)在的太平公主,仍然勢單力薄,無法在強手如林的洛陽發(fā)展做大。于是,她獨辟蹊徑想到了去長安,慢慢發(fā)展自己壯大自己。 武則天,好像也是默許。 而我劉冕,則成了太平公主身邊第一條得力的臂膀。 薛懷義嘿嘿的笑:“你可以啊。兄弟。不動聲色,就將太平公主的芳心給擄獲了。你知道嗎?現(xiàn)在不知道有多少人為了這個右衛(wèi)大將軍地職銜搶得頭破血流。武家子侄,李唐舊臣。全都瞅準(zhǔn)了這一塊肥rou。你卻不聲不響就要將其收入囊中了。在下可真是對你佩服得緊哪!” 劉冕苦笑無語,心中暗道:照你那話里的意思,我跟你還是同行了?一個是太后的面首,一個是太平公主的面首,是嗎? **!郁悶! 離開薛府后,劉冕心下氣悶,獨自一人進(jìn)了皇宮,來到臨波閣求見太平公主。 太平公主好整以暇不急不忙:“來啦?我就知道。你肯定會來的?!?/br> “你對太后說了些什么?”劉冕心情不爽。言語有些沖“我們不是早就說好了地嗎。你為何又突然反悔?” “我說什么、反悔什么了?”太平公主異常無辜的看著劉冕,眨著靈動的大眼睛,面帶微笑。 “少裝糊涂?!眲⒚岬馈澳銥楹我蛱筮M(jìn)言任命我為右衛(wèi)大將軍?” 太平公主掩嘴吃吃一笑:“你的消息還蠻靈通的嘛!是呀,我是這么做了。你想怎么樣呢?” “我!cao!”劉冕氣惱之下也實在想不出什么言辭,只得恨恨罵了一句。 太平公主一點也不急惱,一副得勝者的姿態(tài)緩緩走到劉冕身邊,湊到他耳邊低語道:“不管你愿意不愿意,人家已經(jīng)把你當(dāng)作是我的男寵了。那么,你還不如接受現(xiàn)實,好好的跟著我吧。莫非我就真的這樣讓你看不上眼、讓你討厭嗎?” “滾”劉冕沒來由的大怒,一揮手臂將她擋開。 “劉冕,你休要不識抬舉!”太平公主也生氣了,怒目而瞪地喝道“所有人夢寐以求的美人、權(quán)力和金錢,我都可以給你。你憑什么不屑一顧!” 劉冕長吸一口氣凝神看著太平公主:“理由很簡單。我只喜歡以前的太平。不喜歡現(xiàn)在這個樣子地你?!?/br> “你知不知道你這話有多自私!”太平公主大怒,指著劉冕罵道“以前我過得好嗎?我有真正的開心過一天嗎?你就希望看到我每日傷心是吧?” “不是”劉冕一時無語以對,嘆一聲道“公主,我沒想跟你吵。我只是氣憤,你為何突然反悔?” “沒什么。因為你確實是右衛(wèi)大將軍最合適的人選,母后也這樣認(rèn)為?!碧焦髀悠鹱旖牵H有點陰冷的微笑“太合適不過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