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血戰(zhàn)白馬山一
劉冕與張仁愿、馬敬臣以及左鷹揚衛(wèi)的一些郎將們,一起趕到了東營黑齒常之的帥帳中。右鷹揚衛(wèi)的將軍們已經(jīng)派出了大半,只剩了少數(shù)幾人在場等候。 “都來了?說幾件事情?!焙邶X常之表情嚴(yán)肅單刀直入的道:“李多祚和趙懷節(jié)的軍隊已經(jīng)出發(fā)好幾天了。算算時間,差不多已經(jīng)有了結(jié)果。由于突厥人的陣營從中阻隔,我們一時難以得到他們確切的消息。不過,不管他們成也好,敗也罷,我們現(xiàn)在也該動手收復(fù)代州了?!?/br> 眾將聞言都精神一振:“愿聽大帥調(diào)譴!” “細(xì)作來報,代州城中的突厥人,這些日子以來也在不斷增兵?,F(xiàn)在至少有了五萬兵馬。”黑齒常之神色嚴(yán)峻的道:“本帥要提醒眾將的是,這一次指揮代州一戰(zhàn)的突厥將領(lǐng),是胺那德元珍。此人足智多謀極擅用兵,是骨咄錄麾下最得力的將領(lǐng)之一。而且他有三個兒子,在草原上被人稱為虎將軍〃將軍和狼將軍,個個都有萬夫不擋之勇。此次胺那德元珍不僅親自坐鎮(zhèn)代州,而且將他的三個兒子都帶到了身邊,其志不在小。如今不斷增兵,很有可能是想繼續(xù)南下,與我軍決一死戰(zhàn)!” 說到這里,黑齒常之的眉毛斜挑豎起:“我們不僅要阻止突厥人的兵鋒南下,還要痛擊胺那德元珍部,為奇襲云、朔二州的李多祚和趙懷節(jié)減輕壓力。此戰(zhàn)若勝,代州可克,云、朔二州也可以收復(fù)此戰(zhàn)若敗,我燕然軍將一潰千里,大唐河北將陷入浩劫那么,決戰(zhàn)的時刻到了!” 眾將聞言都被挑起了戰(zhàn)意,一陣摩拳擦掌。一向在這種時候不喜出風(fēng)頭的馬敬臣,這時激動的戰(zhàn)出來大聲道:“大帥。末將請纓擔(dān)綱先鋒,痛擊突厥狗!” 劉冕有些始料不及的愕然看向他,卻見他神色空前的剛毅。全然不似以往那么調(diào)兒郎當(dāng)?shù)哪印?/br> 黑齒常之凝神看了他一眼,只是輕輕擺了擺手:“本帥自有主張,切勿心急?!?/br> 馬敬臣碰了個釘子。只得退了回來不說話了。劉冕輕輕碰了他一下,馬敬臣卻恨恨的擺了一下手臂,意思大概是說:就你小子能打先鋒嗎,哼! 劉冕暗自好笑,也不與他爭執(zhí)什么了。 “眾將隨我來看,這時代州與燕門之間地地形?!焙邶X常之不急不忙,將眾將引到一張豎起的木板地圖前,指著那上面說道:“突厥人的騎兵,沖擊力非比尋常。雖然左鷹揚衛(wèi)也是騎兵,但與他們正面相碰是很不劃算地。兩地之間多是平坦的地帶。這對突厥人的騎兵非常有利,因此我們要避其鋒芒,以智取勝?!?/br> 黑齒常之環(huán)視眾人一眼:“誰有妙策?” 劉冕心中一動,早日在前巡哨時。曾仔細(xì)考察過那一帶地形。代州州城與燕門之間,有一處方圓二十多里地矮山樹林,地勢雖是不高,樹林卻是茂密。劉冕心中略作思忖。這時站出來道:“大帥,末將想獻(xiàn)一計?!?/br> “講?!焙邶X常之凝神看向劉冕。其余眾將也多少有點驚訝。因為在他們的印象之中,劉冕不過是一名勇冠三軍的猛將軍,何時還能有計策可獻(xiàn)? “大帥請看這一聲地方,地圖上并未詳細(xì)標(biāo)志?!眲⒚嶂钢葜莩桥c燕門之間的空白之處,說道:“這里有一處矮山,是代州與燕門之間的必經(jīng)之路。山林較為茂密。我軍大可以可用火攻退敵?!?/br> 黑齒常之意味深長的微笑:“此山名為白馬山,方圓二十八里。地勢平緩人馬皆可暢通無陰。此間山林茂密可設(shè)伏兵可用火攻。劉冕此計,正合我意?!?/br> 一旁張仁愿眉濃緊鎖尋思半晌,這時出來道:“大帥,若用此計末將有所顧慮。白馬山雖是必經(jīng)之路,可是突厥未必肯乖乖的鉆進圈套來。再者,敵軍統(tǒng)帥是善長用兵的胺那德元珍,他蔫能不會有所防備?”“說得好?!焙邶X常之出聲贊嘆,然后道:“所以,我軍要最先迷惑他們,讓他們有恃無恐的前來主動攻擊,方才可用此計擊敗他們。本帥的想法是,先由我軍主動出擊詳裝攻城。突厥善長野戰(zhàn)而不擅守城,定然派兵出擊。到時我軍可連番詐敗。一直敗到他肯放心追擊而來為止馬敬臣,本帥命你親率一萬左鷹揚衛(wèi)武騎,前去詐敗!” “我詐敗?”馬敬臣恨得牙癢癢。 “怎么,有問題嗎?”黑齒常之眉頭一皺,顯然不悅。 馬敬臣站出身來重重一抱拳:“末將得令!” “很好?!焙邶X常之這才滿意地點頭:“雖是詐敗,卻也要戰(zhàn)得兇猛、敗得真實。為防有失,本帥令劉冕親率先鋒越騎營從旁接應(yīng)。” “得令!”劉冕出班應(yīng)諾。 黑齒常之略作停頓,鄭重叮囑道:“能不能將突厥引入白馬山,就看你們二位了。尤其是你,劉冕。馬敬臣敗回之時,定然時局危急。與此同時,追擊而來的突厥人也會擔(dān)心我軍有所埋伏。因此,你要把握好時機將自己暴露在他們面前,打消他們的疑慮。這樣才能讓他們放心大膽的追擊過來??偠灾?,白馬山火攻之計是否能成功,關(guān)鍵就在你把握戰(zhàn)局地時機之上。虛虛實實,頗難料定,你可要用心?!?/br> “大帥放心,末將一定不負(fù)重托!”劉冕沉聲應(yīng)諾。心忖現(xiàn)在說白了,就是讓我去和突厥人打一場心理戰(zhàn)。 “張仁愿!” “末將在!” 黑齒常之昂然而立,沉聲道:“本帥命你盡起左鷹揚衛(wèi)大軍,多備引火之物埋伏于白馬山。只待突厥大軍進入山中,就大肆放火擊之?!?/br> “得令!” “劉冕、馬敬臣!” “末將在!” “你二人詐敗之后盡速朝白馬山山中撤退。稍后本帥會與眾將一起前去勘察地形,選定埋伏的地點,以便讓你們二人心中有數(shù)。只待山中火起,你二人就揮兵回殺奮力殺敵。切忌,要把握好時機,不能讓自己的兄弟也被火燒了!” “得令!” 黑齒常之目光深沉的看著劉冕點了一點頭。然后道:“本帥自領(lǐng)中軍駐守大營在后接應(yīng)。稍有閃失,本帥親提人馬上前助戰(zhàn)。張仁愿、馬敬臣、劉冕,此戰(zhàn)就交由你三人來指揮了!” “謝大帥!”三將異口同聲應(yīng)諾。 黑齒常之滿意地一點頭“現(xiàn)在。我們一起去白馬山勘察地形,選定埋伏地點?;貋碇笕娮龊贸鰬?zhàn)準(zhǔn)備,不得有誤!” 稍后。黑齒常之親自帶隊,和左鷹揚衛(wèi)的將軍們一起去了一趟白馬山,選定了埋伏的地點和詐退的路線,以確保萬無一失。當(dāng)晚,左鷹揚衛(wèi)全營而動積極備戰(zhàn)。 馬敬臣瞅了個空將劉冕扯到自己帳中,非得逼他和自己喝兩杯。他從來沒有像現(xiàn)在這樣激動過,拿著杯子的手都有些發(fā)抖了。 “兄弟,老哥等這一天等得太久了。”馬敬臣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滿面怒容眼睛都有些發(fā)紅:“十年了!十年?。∥业靥K蘇還有那沒出生的孩子,等著我給他們報仇足足等了十年了!” 劉冕也不好說什么。只好輕言相勸:“放輕松點,馬老大。國仇家恨明日一朝清算,可不能在這時候失了方寸。這一次你奉命前去詐敗,可不能氣血上涌忘了自己地職責(zé)。” “這你放心。我雖不是什么干大事地材料。但這等分寸還是省得?!瘪R敬臣長長的吁了一口氣穩(wěn)定自己地情緒,沉聲說道:“我只是恨哪!為什么讓我等了十年才有機會!狽日地突厥雜種,我要你們血債血償!”說罷,拿起酒壺就往嘴里一畫猛灌。劉冕急忙將他的酒壺?fù)屃诉^來:“別喝了馬老大。別誤了大事!” “誤不了!”馬敬臣突然憤怒的大喝“你沒有經(jīng)歷我的那種遭遇,你當(dāng)然不能理會我現(xiàn)在的心情!你自己試著設(shè)想一下吧!你最愛的女人,懷上了你的骨rou已有半年,突然就被十幾個突厥畜牲污辱---這還不算,那群畜牲還割開了女人肚皮,能看到她肚子里沒出生的孩子!畜牲、畜牲?。 闭f罷就錘胸頓足的大罵起來。搶起手中的酒碗就恨恨摔碎在了地上。 劉冕地臉皮輕輕顫抖了一下。雖然很不愿意。但他腦海里還是浮現(xiàn)出了那副慘烈的模樣假如那個女人是上官婉兒,自己該會如何? 一番血氣朝劉冕的頭頂沖涌上來。臉上不知不覺的浮現(xiàn)出一股濃烈地殺氣。 馬敬臣不經(jīng)意的發(fā)現(xiàn)劉冕的表情變化。這時有點尷尬的道:“抱歉,兄弟。我是個渾人,不會說話。你若是生老哥地氣了就揍我一頓吧!” 劉冕長吁一口氣:“馬老大,什么都別說了。咱們把刀磨得利一點,明天多砍幾顆狗頭,以祭奠嫂嫂和侄兒的在天之靈吧!” “嫂嫂、侄兒”馬敬臣呆呆的看著劉冕,眼淚一下就流了下來:“好,磨刀、磨刀!磨刀砍他娘的狗頭!” 黎明時分,燕然軍軍營里一片火把亮閃,千軍萬馬全盤動起。早在昨天,黑齒常之就派出了數(shù)十隊斥候,嚴(yán)密監(jiān)視代州城中的突厥人動向。消息回報說,突厥人也在厲兵秣馬積極備戰(zhàn)。 看來這一場戰(zhàn)事,已是一觸即發(fā)?,F(xiàn)在,突厥大軍和燕然軍,就像是兩頭即將放出鐵籠子的猛獸,在做最后的熱身準(zhǔn)備。 黑齒常之親自在軍寨前,目送每一名將士出營。 劉冕金甲紅袍手提方天畫戟,騎著火猊走過營寨邊。黑齒常之出聲喚道:“劉冕,過來?!?/br> 劉冕策馬過去拱手拜了一禮:“大帥有何吩咐?” “把方天畫戟扔給我?!焙邶X常之伸出一只手來。 劉冕愕然不解,但還是照做了。 黑齒常之手握劉冕地方天畫戟在手里掂量了幾分,微然一笑:“多少年了,我再沒看到過使方天畫戟地猛將。劉冕,雖說全軍應(yīng)戰(zhàn)以智取勝,但一員猛將的作用也是不用低估地。白馬山一戰(zhàn),關(guān)鍵在于你的隨機應(yīng)變,你可別讓本帥失望?!?/br> “大帥請放心?!眲⒚岜话?,看向黑齒常之時,感受到了他眼中的期待和重視。 看得出,黑齒常之的確是有心煅煉劉冕,給他這個磨練和建功立業(yè)的機會。 “去吧!”黑齒常之一揚手,將方天畫戟扔回給劉冕“胺那德元珍的三個兒子,分別名喚:契力、摩咄、赤必苛。若在陣上碰到,千萬小心。“謝大帥!”劉冕抱拳謝過,提馬向前。黑齒常之看著劉冕的背影,微笑點頭。 胡伯樂跟在劉冕身邊,低聲道:“將軍,小人早年在草原時,就久聞胺那德元珍家的滬狼三子之名。他們是草原上最有名的三兄弟,武藝過人手段一個比一個高強。其中胺那契力是長兄,最擅長用箭;二子摩咄用一根狼牙棒,七八個彎刀勇士也打不過他;三子赤必苛騎術(shù)精湛揮用雙刀,而且擅長用套馬索俘虜馬上之將?!?/br> “呵,還真是各有千秋。”劉冕冷笑一聲:“三兄弟一人一手絕活,要是一起上得陣來,還真是不好對付了?!?/br> 馬敬臣有點駭然的睜大眼睛:“在草原上,能和他們?nèi)值苤械囊蝗舜騻€平分秋色的,就已經(jīng)是頂尖的勇士了!” “是嗎?”劉冕不置可否的淡然的一笑,眉梢輕輕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