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同生共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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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冕對駱賓王拱手一拜:“一日為師終生為父。既是父親前來,兒子豈有追問情由之理?只當(dāng)迎接就是?!?/br> “好,看來你當(dāng)日的確沒有誆騙老夫。孝經(jīng)你當(dāng)真學(xué)得不錯!”駱賓王呵呵的打趣。其實他一向都比較豁達(dá)樂觀。 劉冕也笑,然后給他倒來了茶水。駱賓王喝了一口茶,拍著身邊的床板道:“天官,不必拘于俗禮,坐到老夫身邊來。有幾句話要同你講?!?/br> 劉冕也不矯揉推辭,坐到駱賓王身邊輕聲道:“恩師有何訓(xùn)誡?” 駱賓王也沒有高聲放語:“老夫一路尋來,只知你們被流放到了巴州,卻不知何地。找尋了許久,卻在奇章縣看到了樂安郡王以往用過的那種折扇,而且名為‘樂安扇’,這才循跡找了來。不必?fù)?dān)心,酒肆里的那些人,只道我是個游方的道人,前來找你們兜售黃老丹葯的?!?/br> “恩師高明,如此料也無妨了?!眲⒚岫嗔艘恍┓判摹?/br> 棒壁,就睡著李賢。外臣私會皇子,本就有罪。更何況李賢是被流放的太子,他駱賓王又曾在東宮兼過差事,個中干系利害自然有些非常,不由得劉冕和駱賓王不小心從事。 “天官,為師給你捎來家書一封,你速拆看?!瘪樫e王從內(nèi)衣里掏出一份油皮紙包裹的書箋,干燥沒有打濕。劉冕接了過來展信一看,原來是劉仁軌寫給他的書信。 信中說,讓劉冕不必牽掛家里,一切都好。劉仁軌雖然辭去了官職歸田養(yǎng)老,卻也落得清凈從此遠(yuǎn)離朝頹非。另外,明崇儼被殺一案,現(xiàn)今好像有了一些新的端倪,似乎有人要提出重審,只是懼于諸多阻力,暫時無人敢于公然提出。這倒是讓劉冕被赦罪多了一份希望。雖然渺茫,卻聊勝于無。 此外,劉仁軌自知年邁,不知何時便要歸天而去。只恨自己帶兵數(shù)十年總結(jié)下來的兵法韜略無人繼承。劉冕之父劉俊,是個典型的文弱書生,殺雞都怕見血。于是劉仁軌讓駱賓王將自己的兵法轉(zhuǎn)帶過來交給劉冕,希望自己這一生的心血能夠后繼有人。 駱賓王拿出一卷絹紙卷成的書軸遞給劉冕:“拿去,這便是你祖父劉正則,傳給你的兵法!” 劉冕驚喜的接了過來,封皮上寫著四個字正則兵法! 駱賓王笑吟吟的道:“你祖父出身寒微但勤而好學(xué),這一點你倒與他有些相似之處。他從軍多年,憑借著自己的不斷努力從最低位做到了三軍統(tǒng)帥。他先后與名將蘇定方、李勣等人征高麗、平百濟(jì),白江口一戰(zhàn),以少勝多大破百濟(jì)與倭國水軍,堪稱經(jīng)典之戰(zhàn)。我中華有史以來,還是頭一次打出如此精彩的海戰(zhàn)!后來你祖父攜新羅、百濟(jì)、耽羅x國四國使者歸國面圣。從此那四國再不造次誠心歸附。你祖父為我大唐開疆?dāng)U土威服異邦,實在居功至偉。他的兵法韜略,也都是自己從軍數(shù)十年細(xì)細(xì)摸索出來的經(jīng)驗,委實難得。你要悉心學(xué)習(xí)?!?/br> “嗯,學(xué)生一定悉心學(xué)習(xí)!”劉冕聽得入了神,心中不由得也多了幾分自豪。一直以來只大概知道劉仁軌是大唐名將,沒想到他還曾是海軍統(tǒng)帥,并且率軍打敗過日本人?,F(xiàn)在的倭國趴在大唐身邊就如同寵物犬一般的乖巧。若是讓劉仁軌知道,千余年后這小小島國居然還騎到神州頭上使勁撒了一回野,不知道會作何感想。 “天官,老夫雖然只教你讀了幾天的書,但以為師對你的了解來看,你當(dāng)然不會因為那一點小事就去報復(fù)殺人。這一次你肯定是被冤枉的?!瘪樫e王撫著長須,眼神炯炯的說道“但是,你做得對。你不認(rèn)罪,就有可能要送命。進(jìn)了御史臺遇上來俊臣,不認(rèn)罪就得受盡折磨而死。那太不值了?!?/br> 劉冕悶哼了一聲,說道:“恩師英明,學(xué)生當(dāng)時也是這么想的。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來俊臣此人心狠手辣臭名昭著,學(xué)生犯不著與他爭一日之長短。當(dāng)時事已成定局,學(xué)生也是逃無可逃,只好認(rèn)罪免受皮rou之苦?!?/br> 駱賓王的神情也有些凝重起來:“實不相瞞,老夫因為上書議論太子李賢被廢一事,觸怒武后被下了獄,在獄中也被那來俊臣折磨了一番。如今老夫已被削去侍御史一職,貶臨海縣丞。但老夫已無心為官,于是辭去官職披上道袍,獨自一人云游四?!?/br> “哦,原來如此?!眲⒚嵝拟?,這駱賓王也真是個性情中人,為人多有幾分剛直義氣。 “你我?guī)熗揭粓?,老夫知道你是一塊良玉,將來必成大器。只是可惜,往往良馬路遙遙,英才命多舛。這一回,也算是你命中劫數(shù)。你切不可灰心喪氣,不妨將此當(dāng)作是對你的磨礪與考驗,也為人生多添一分閱歷?!瘪樫e王的眼神變得越發(fā)深遂“為師想問一問,你今后作何打算?” 劉冕尋思片刻后答道:“朝廷新立了儲君大赦天下,唯獨不赦與李賢謀反一案相干之人。由此可見,學(xué)生恐怕還要被流放很長的一段時間。既來之,則安之。學(xué)生當(dāng)前所想的,就是要好好活下去,不作非份之想?!?/br> “若僅僅如此,恐怕還遠(yuǎn)遠(yuǎn)不夠?!瘪樫e王搖頭,神色凝重“你要時刻認(rèn)清你的處境,方能趨吉避兇。你是因為受李賢牽連而獲罪。如今你們二人的命運已經(jīng)緊密相連,他生則你生,他亡則你亡?!?/br> “恩師所言極是,學(xué)生受教了?!眲⒚嵝拟猓樫e王果然睿智老到,身在局外旁觀,卻也將個中的情由想得如此透徹,幾乎與我不謀而合。 駱賓王面露難色的輕輕搖了一搖頭:“實話實說,老夫認(rèn)為李賢若想求生,卻是難上加難。他雖已被貶作廢人,朝堂之上想斬草除根以絕后患的人,不在少數(shù)。所以,你們表面看來已經(jīng)遠(yuǎn)離長安脫身是非之外,實則仍然處于驚濤駭浪之中,步步驚險時時危急。” 劉冕的眉頭皺了起來,沉默無語。有許多話,是不能說的。就算與駱賓王坦承相交,也不能說出來讓他聽到。那只會害了他。 駱賓王的神情逐漸變得悲憤又凝重,緩緩吟道:“想我大唐高祖太宗打下的巍巍江山,如今卻被一個野心婦人把持在手中,危在旦夕。老夫身為李唐之臣,卻無法守其土、護(hù)其主、全其忠,與豬狗何異?若上天能賜我三尺青鋒,誅妖除孽匡扶社稷,縱然百劫成灰又有何悔恨!” 劉冕微露驚疑之色:駱賓王莫非想干出什么出格的舉動? “恩師切不可沖動行事?!眲⒚峒泵竦馈胺彩掠幸蛴泄?,當(dāng)徐徐圖之。莽然沖動,只會白白斷送性命,還會誅連若干無辜,恩師一定要慎之又慎!” “天官放心,老夫只是這胸間一股惡怒之氣無散泄去,也只會在你面前傾述一番?!瘪樫e王長吁一口氣,說道“大廈若傾,非老夫獨立能撐。老夫人卑言輕,能力也委實太過有限??v有一腔熱血,卻也無處揮灑。哎!” 劉冕沉默無語,將茶杯遞到駱賓王面前。 駱賓王喝了一口茶看似心緒平靜了一些,說道:“天官,老夫的確很是擔(dān)心你的處境,你可要早點想辦法尋求自保才是。像老夫這等朽類,何時去死都沒什么可惜。天官資質(zhì)卓越,將來必能有所成就,切不可將性命白白斷送性命,亦不可空老于林泉。” 劉冕臉上浮現(xiàn)出一絲自信的微笑,拱手道:“學(xué)生實是感佩恩師的一腔報國熱忱,也由衷的感激恩師的掛念與關(guān)懷。恩師請放心,學(xué)生雖然不才,卻總會有保命脫身之計。恩師無須太過憂急。” “哦?”駱賓王驚喜的側(cè)目而視“天官已有良策?” “尚不可盡言日后必見分曉?!眲⒚峁笆职莸馈岸鲙熣埶∽??!?/br> “好、好、好。”駱賓王連說了三個好字,面色舒緩了許多“如此,老夫便放心了,也算是了卻了一棕心病。此地不宜久留,老夫就此告辭!” “天色已晚風(fēng)大雨急,恩師何必急于離去?”劉冕情急挽留。山間夜路又有風(fēng)雨,一個老人家出了事可不好。 駱賓王卻是執(zhí)拗的換上了自己的道袍穿上蓑衣:“天官不必多言,老夫非走不可。李賢那邊他若不知情,也就不必告知老夫曾經(jīng)來過。如此,告辭,后會有期!” “恩師保重,后會有期!”劉冕拱手長拜。 駱賓王的身影,片刻消失在狂風(fēng)驟雨之中,宛如飄零的落葉轉(zhuǎn)瞬被黑夜吞噬。 后會,當(dāng)真有期么? 。 求推薦票!